張連勤一把按住了他,笑呵呵地說:“王總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好迴避的?說起來,在座的四人,沒有一個外人。王總是蘇老船長的女婿,而我呢,是蘇老船長的學生。老田和小靳,也都是我的部下,小靳還是葉總的舅舅,錦帆又是老田的gàn女兒。你們說,這種關係,還見外嗎?”??
田光眨巴了一下小眼睛。這個59歲的胖老頭,看上去像農民一樣樸實,從不對手下dà聲說話。他打出一張紅中,張連勤真的就槓了,接着起了一張牌,恰好是槓上花,又和了。?
dà家又掏錢包。田光mō出一盒軟中華,分給張、靳二人,深深xī了一口,才說:“張書記今天叫我來,是不是有事交代?”??
“是有點事。”張連勤吧嗒了一口煙,直截了當地說,“既然這裡沒有外人,我就明說了。有系統內的同志反映,靳峰同志最近好像有特別行動。本來嘛,靳峰同志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案子的事情,可以自己作主。但是,dà規模調動警力,似乎也應該同老田和我商量一下吧?”??
靳峰的冷汗一下涌出毛孔。張連勤今晚一連對他換了三種稱呼,顯然是別有所指。看來,有人打小報告!媽的!他一下站了起來,對張連勤說:“張書記,我靳峰如果在工作上有失誤,我請求處分。但也請您別輕易相信那些誣告。”??
“誣告?”張連勤突然黑了臉,嚇得王嘯巖哆嗦了一下,“我再糊塗,還沒落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吧!靳峰同志,你作爲高級警官,怎麼越來越將紀律拋之腦後?你一定要逼我說出你的所作所爲嗎?”??
他憤怒地扔了麻將,將剛纔贏的錢三下五除二還給了輸家,也站起shēn來,dà聲說道:“要不是看在老田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撤了你!”??
“我不知道張書記說的‘所作所爲’是指什麼?”靳峰面sè雖變,但仍然鎮定。??
“屁眼裡有屎,心裡明白!”張連勤哼了一聲,“你看看這個吧!”說着,他從shēn旁的包裡chōu出一疊厚厚的檢舉材料,甩到麻將桌上。??
靳峰硬着頭皮,接過來翻,不禁嚇了一跳。這些材料,有的檢舉他動用私刑,對犯人嚴刑拷打;有的舉報他收受賄賂,貪贓枉法。更出奇的是,一份材料舉報他夥同孟中華搞“黑吃黑”,爲地下調查組織提供方便……靳峰只覺得眼前一黑。??
他心裡清楚,這是一個設好的局,就算他說到天上去,也是沒有用的。現在,也許只有田局長才能救他。他將目光投向田光。??
田光迴避着他的目光。靳峰知道,自己栽了!今晚佈置的“網”,因爲自己這個撒網人被控制了,等於白費心血。他突然明白,張連勤請他喝酒前,就已經知道他的全盤計劃,只是警告他別輕舉妄動,可保他無恙;而自己堅持爲之,必然是這種結果!??
“老田,你shēn爲局長,也不能看着我難辦哪!”張連勤對田光要客氣很多,“靳峰同志今晚調兵遣將,居然對某些市領導進行秘密調查。這事是誰批准的?公安局開過黨委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