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聽了謝芳華的話,不置可否。
二人又坐了一會兒,謝芳華見秦錚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一直未曾休息,鐵人也受不住。對他道,“你去睡吧!我等着小姑姑回來。”
秦錚笑了笑,搖搖頭,“等那女人回來,我們換個地方住吧!”
謝芳華點點頭,對他道,“應該是我們從京城出來的時候便被人盯上了。所以,半日的時間,籌謀這一番。殺手門那奸細應該是早就被人收買了。臨時起了作用。”
秦錚點點頭。
“敢踩着左相馬車過的人,天下間怕也就是你了。左相派了兩個人跟來,被小姑姑給收拾了。由此看來,背後的手段應該不是左相。怕是一個比較瞭解你的人。”謝芳華揣摩道。
秦錚勾了勾脣角,“若說京城裡,瞭解我的人還真是不少。”
“飛雁給的那枚印章是什麼物事兒?”謝芳華看着他。
秦錚從懷中拿出那枚物事兒,隨手往水裡一扔,那枚印章遇到水後,從表層一寸寸融化,不多時,那枚印章的花葉便被融沒了。
謝芳華挑了挑眉,“假的?”
秦錚哼笑了一聲,“那人既然心狠手辣要殺手門滿門人的性命,又怎麼會留下一個飛雁?若不是飛雁有些小聰明,整個殺手門便完了。信物自然不會給真的。”
“這等手段,倒是和法佛寺那連環刺殺手法有異曲同工之處。”謝芳華道。
秦錚嗤笑一聲,“是狐狸總能露出尾巴。”
謝芳華不再說話,想着京中什麼人恨不得秦錚和她立即去死。
過了片刻,秦錚實在受不住了,將桌子上的東西隨手一揮,都打落到了地上。
這間房間地上鋪的是上好的絨毯,杯盤器具即便落在地上也是滾了幾滾,不會摔碎。
謝芳華看着秦錚,“你做什麼?”
秦錚拍拍桌子,對她道,“我們躺這上面睡!”
謝芳華無語,“有牀!”
“那牀染了毒蠍子的血,睡不踏實。”秦錚伸手抓了她,轉眼間便帶着他躺在了桌子上。
桌子幾寬,雖然長度不夠,但卻能容兩個人正好躺下。
謝芳華想着這個人有潔癖,倒也可以理解。
秦錚實在是累了倦了,躺下之後,閉上眼睛,不消片刻,便睡着了。
謝芳華也累捲了,從昨日午時出京城一直到如今,未曾好好歇着,折騰這一番,也是受不住了。便也閉上了眼睛。但還是提了兩分警惕的心。
這處桌案擺放在窗前,月光從窗外射進來,打在並排躺在一起的二人的身上,連月光也柔和了。
天明時分,外面有腳步聲匆匆上了樓,王傾媚的聲音傳進了房間。
謝芳華醒來,伸手推了推秦錚。
秦錚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向門口看了一眼又閉上。
須臾,王傾媚已經從外面推開門,走了進來,當看到二人躺在桌子上,頓時一怔。
謝芳華從秦錚的手中撤出手,慢慢地跳下了桌子,見王傾媚一身風塵僕僕,顯然是剛趕回來,對她打了一聲招呼,“小姑姑!”
“你們這是……”王傾媚伸手指着桌子。
謝芳華笑了笑,“這屋子裡進了兩隻大毒蠍子,爬上了牀,秦錚有潔癖,不願意睡牀。便在這裡小睡一會兒。”
王傾媚聞言臉色分外難看,“我看管的來福樓裡竟然進了毒蠍子,不知道是哪個背後有這等下作毒辣的伎倆,實在可恨。難道是看姑奶奶多年沒殺人了,以爲我好欺負的嗎?”
謝芳華不說話。
“臭小子,別睡了。快起來!”王傾媚走進來,揮手拍秦錚。
秦錚揮開她的手,慢慢地坐起身,對她臭着一張臉道,“來了你的地盤,竟然讓我寢食難安,你還好意思來見我?”
王傾媚翻了個白眼,大約是折騰得累了,這白眼不掛一絲媚色,她道,“年前你來的時候,沒遮沒掩,好好地住在了這裡。也沒出這麼多的事兒。這麼多年了,都沒人敢動你。我哪裡知道如今有人膽子大了想動你了?這不是疏忽了嗎?”
秦錚冷冷地哼了一聲,下了桌子,坐在了椅子上。
王傾媚走過來坐下,擦了擦汗,對秦錚道,“我聽說來福樓進了毒蠍子,咬了人,開始嚇壞了。以爲咬了你,後來聽說是八皇子秦傾,才舒了一口氣。要不是爲了你,我哪裡至於扔下玉啓言,獨自便跑回來了?”
“咬了秦傾你還舒了一口氣?”秦錚臉色難看,“你可知道救他有多難?”
“總比咬了你強不是?”王傾媚對他拋了一個媚色的眼波,“小侄子,對女人別總是臭着一張臉。要溫柔些。”
秦錚嫌惡地瞅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殺手門如今如何了?”
“都給救活了!”王傾媚道,“不過似乎還是有點兒麻煩。”
“嗯?”秦錚看着她,“怎麼說?”
“那個小姑娘對於飛雁救了整個殺手門不領情,要用殺手門的規矩殺了他。當時若是我不攔着的話,飛雁就被她的劍穿個透心涼。如今非要廢了他的武功,暗門規逐出殺手門。”王傾媚道。
“你是說飛雁心心念念惦記着的那個女人如今要這麼做?”秦錚挑眉。
“可不是嗎?依我看,那小姑娘對飛雁全然無情。她對被飛雁殺死的那內奸倒是有情的很。生說那被飛雁殺死的人不是內奸。真正的內奸是飛雁。說飛雁勾結了我們。演了一齣戲。要奪殺手門。”王傾媚道。
“無知女人!”秦錚叱了一句。
“你若是想保下飛雁,要想收復殺手門,我看你非要親自去殺手門一趟不可了。”王傾媚攤攤手,“我在平陽城多年,江湖門派雖然不敢惹我,但是對我的風評不太好。她根本就不信我好心出手救殺手門。如今我可是白折騰一場,費力不討好了。”
“我是看飛雁可用,才保下整個殺手門。既然殺手門有這麼蠢的女人是少門主。棄了也罷。”秦錚冷笑一聲,“爲了一個無知女人,爺纔不屑去殺手門折騰一回。”
“那飛雁呢?”王傾媚蹙眉,“難道你白費一場力氣,救活了整個殺手門。就這樣白白浪費不要了?”
“若是他甘願被一個女人左右,不知反抗地被廢了武功,被逐出殺手門的話。那麼也是無用之人。不要也罷。”秦錚道。
“倒也是!”王傾媚認同地道,“若是你真不理會,那麼我就給玉啓言傳信去,讓他也不必理會了。只管回來了啊。”
秦錚“嗯”了一聲。
王傾媚對外面喊了一聲,那小童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樓主。”
“去給玉啓言傳信,讓他回來吧!甭理會殺手門的事情了。”王傾媚對他吩咐。
那小童點點頭,將手裡拿的裝大毒蠍子的盒子放在了桌案上,走了出去。
“這就是那三隻毒蠍子?”王傾媚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挑眉。
“不是毒蠍子你以爲是什麼?”秦錚沒休息好,一肚子的氣總也消散不了。對着王傾媚始終沒好臉色。
王傾媚嘖嘖了一聲,“這樣的毒蠍子,養一隻便是極難,而且養這麼大,得用多少毒藥喂着?得養多少年?依我看,這樣的毒蠍子,最少得養十年。這背後人拿來害你,一下便放出來了三隻。就這麼死了。可真是讓人心疼。”
秦錚懶得理她。
謝芳華倒是被她說的養十年吸引了注意力,心思一動,對她問,“小姑姑,你可知道,這附近有什麼人喜好養毒蟲毒蠍子?”
“我不曉得這附近有什麼人喜好養這類的東西,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有人養了一個毒藥圃。全是毒藥。就在城外的三十里處。”王傾媚道。
“養那藥圃的人是什麼人?”謝芳華問。
“一個怪人!”王傾媚看着她道,“我來平陽城的時候,十多年前,他就一直住在那裡。我曾經好奇,查過他,沒有什麼特別的來歷。就是曾經拜二年前名揚江湖的毒怪爲師。後來不知道爲了什麼原因,被毒怪逐出了師門。便落在了平陽城。養毒藥變賣爲生。”
謝芳華點點頭。
“背後這人手法高明,多年來還是鮮少碰到。如今就算我派人去三十里外的毒藥圃。怕是也查不出什麼來了。”王傾媚對秦錚道,“昨日我察覺有人在暗中收白蓮草的時候,便派人去查了。至今也沒傳回什麼有用的消息。至於殺手門,我畢竟是王家的人,也不好過多地和江湖門派有糾葛。所以,向來不怎麼理會江湖門派的事情。沒想到這卻是連環的手法。看來這背後的人盯着你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一計兩計不成,怕是還有後招。”
“我也不怕了誰!”秦錚不以爲然。
王傾媚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怕了誰,但你如今武功算得上盡失,要恢復,怎麼也要十天半個月。這還是少說着。”話落,她掃了謝芳華一眼,“就算依靠你媳婦兒,你也不怕累着她。如今爲了救秦傾,她又廢了一番功力吧?”
秦錚看了謝芳華一眼,沒說話。
“行了,你們放心歇着吧!如今我回來了,斷不讓這種事情再出現。”王傾媚揉揉額頭,無奈地道,“若不是最近因爲家裡面那幾個煩人的老頭,我也不至於焦頭爛額,讓人在來福樓鑽了空子。”
“王家怎麼了?”秦錚看着她。
王傾媚心頭煩悶,向外看了一眼,揮手一陣風關上了房門,對秦錚低聲道,“你也看到那玉灼那孩子!他如今十一歲了。王家的族長非要我將他帶回去。”
“那就帶回去又如何?至於你如此煩悶?”秦錚不爲意地道。
“你說得輕巧?”王傾媚瞪了秦錚一眼,“王家只認這個孩子,不認他爹玉啓言這個女婿。玉啓言怎麼會同意?”
“小姑夫可是知曉王家族長的意思?”秦錚挑眉。
“玉啓言就是個人精子,他能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我們倆一直這樣,沒有誰比他更瞭解我。沒有誰比我更瞭解他。我稍微露出些手腳,便會被他知道。如今他看我看得緊。還不是爲了防着我把那孩子送回王家。”王傾媚笑了笑,有些發苦,“可是他怎麼知道,這麼多年了,他哪裡用防着我?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我豈能不顧他的意願私自做了主張?再說王家我都不想回去,又怎麼能把他扔回去?”
秦錚眯了眯眼睛,“那玉家呢?”
“玉家?”王傾媚笑了一聲,有些涼意,“玉家是死活都不會認我這個媳婦兒。也不會認我生的孩子。”
“是你們當初活該,憑地讓孩子無立足之地。”秦錚冷叱了一聲,“好好的未婚夫你不要,偏偏要玉啓言。好好的未婚妻他不要,偏偏要你。”
王傾媚頓時笑了,“當初年少輕狂,我倚着牆頭玩桃花枝,他騎馬從牆下過。就那麼看對了眼。又能如何?誰知道他是玉家的人?她又怎知我是王家的人?而王家和玉家又是骨灰都化了也化不開的死敵。”
“那你打算怎麼辦?”秦錚心頭的鬱氣聽到王傾媚的事情消了些,臉色稍霽。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玉灼這孩子大了,也越發的聰明瞭。小小年紀,便看着老成。有些事情他怕是已經知道了。”王傾媚道。
“若是你同意,讓他跟着我吧!”秦錚想了一下,“我身邊正好缺個書童。”
王傾媚一怔,“讓他跟着你?”
“不行?”秦錚挑眉。
王傾媚“唔”了一聲,“這我倒沒想過。若是他被你要去,王家的人自然是不敢找你要人的。就算敢找你要,你不給,他們也拿你沒辦法。畢竟王家一族的性命自從太后將西鳳令交給你的時候,就攥在了你的手裡。你榮,王家不倒,可以繼續立世。你衰,那麼王家也早晚會敗。他們清楚的很。”
“那你是同意了?”秦錚看着她。
“等玉啓言回來,你再尋他談談,我自然是同意的,放在你身邊,我也算是解了煩惱。”王傾媚點點頭。
秦錚對她擺擺手,“你去吧!我等着小姑夫。”
“王家的人若是知道你一口一個小姑夫叫玉啓言,臉估計都能氣青了。”王傾媚笑着站起身,似乎解決了一大難題後,讓她人頓時都輕鬆了,風情萬種地道,“關於是誰在平陽城背後對你下殺手,你放心,我一定挖地三尺給你找出那個人來。”
秦錚“嗯”了一聲,“你若是這都查不出來,也真該滾回王家去嫁人了。我也不必費心再保着你和他鴛鴦戲水日日逍遙了。”
王傾媚翻了個白眼,嫋嫋多姿地走了出去。
謝芳華見王傾媚出去,纔不太確定地問秦錚,“小姑姑和小姑夫不曾大婚?”
秦錚點點頭,淡淡道,“兩百七十九年前,那時候南秦還沒建立,北齊也未建國,正值前朝末期,動盪不平。除了謝家這等大世家外,還有與之不相上下的王家。另外,還有一個玉家。但是在那動盪的時候。王家依附了秦氏,而玉家依附了齊氏。因秦氏和齊氏都有問鼎天下的趨勢。兩大世家也隨之風頭更勝。後來漠北一戰,兩大世家因兩個主子便對上了。王家的家主和玉家的家主在那一場大戰中雙雙殉世,除了二人殉世外,還有當時兩大世家的許多英才也都埋葬在了那一場大戰中。自此,天下二分。便結下了世仇。”
“兩百七十九年的世仇啊。夠深遠的。”謝芳華道。
秦錚點點頭,“後來,兩國以漠北爲邊境,休兵不再戰。秦氏先祖定了南都爲都城,國號南秦。齊氏先祖定了北都爲都城,國號北齊。王家和玉家在那一場大戰中雙方都元氣大傷。新朝建立,正值用人之際,兩家偏偏都再拿出不來可用之人。是以,南秦的先祖和北齊的先祖除了追封兩家的首功之臣,賜予厚賞外,卻無子嗣可以入朝任職。漸漸地,也便衰落了。”
謝芳華倒是隱隱聽過這一段歷史。當時和謝家並列的王家就是那麼衰落的。
“王家人不算聰明,玉家人也不算聰明,若都真聰明的話。那麼就該學習謝氏。”秦錚看了謝芳華一眼,“多少朝代時局動盪,謝家卻都安安穩穩地渡過了。不參兵戰替誰問鼎奪江山,只在江山待定後參治世之道。天下兵荒馬亂多年,好不容易安定,正值百廢待興,江山用人之際。南秦先祖要儘快使得國力強盛,就只能依靠幾百年謝氏積累的聲望和經脈底蘊。士農工商朝,有謝氏的輔佐。天下安定得才快。而謝氏的確不負所望,也有着拿得出手的人才。是以,纔有如今的忠勇侯府。”
“王家人和玉家人也不是不聰明,只能說是太聰明瞭。聰明反被聰明誤而已。”謝芳華淡漠地道,“他們想要爭江山待定之下的頭功。卻反被功名牽累賠了夫人又折兵。天下燃起戰火,一旦你處在火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除了飛蛾撲火,似乎也沒別的辦法。一個王家,一個玉家,兩家毀了根系,卻幫着南秦和北齊定了江山。也是功不可沒。”
“的確是功不可沒!所以,南秦和北齊的皇權無論什麼時候都記着這等功臣。皇祖父時,親自指定了王氏的女兒做太后,扶持王氏。只不過皇祖母聰明,知道盛極必衰的道理,於是,在她的制衡下,讓王家的世襲爵位止步在泰安伯。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當今皇上不是他親兒子。她怕王家再重蹈覆轍。”秦錚漫不經心地道,“而北齊王先皇也是和南秦的皇祖父施了一樣的手法。北齊的太后出身在玉家。但北齊太后可不和皇祖母一樣,她沒讓玉家人止步在一個位置。而是擴大了玉家這個外戚。”
謝芳華忽然想起曾經閒談時,聽誰說過關於北齊有一位玉貴妃的事情。昔時,她不甚在意,聽聽就作罷了。如今細想起來,卻是有了聯繫,她看着秦錚問,“玉家的女兒做了太后,之後她又將自己的侄女做了貴妃,就是那引起漠北邊境發生動亂的北齊小國舅的姐姐?原來都是玉家的人?”
秦錚點頭,“那玉貴妃和北齊當今皇帝青梅竹馬。太后是當今皇上的親生母親。但是,皇上畢竟是皇上,他執掌江山,自然看不得母族太過壯大以至於牽連朝政,使得外戚干政太深,他束手束腳施展不開。於是,求娶南秦的公主。大長公主不願意嫁,別的公主年幼不能嫁。而你的姑姑,謝鳳代替了大長公主嫁去了北齊。”
謝芳華眯了眯眼睛,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卻是快得她抓不住,她蹙眉道,“這麼說,玉家自北齊太后起,就開始了持建國之功以挾北齊王朝之勢,北齊當今皇帝執政後,不許玉家繼續坐大,不再給玉家人皇后寶座,奈何太后當年勢大,玉家覆蓋太甚,根系以深。北齊皇帝想打擊外戚,便求娶南秦的大長公主。而大長公主不嫁。我姑姑卻代替去了。我姑姑在北齊沒有根系,空有皇后之位。這也算是玉家和北齊皇帝一個折中之法。當年各退了一步。”
秦錚“嗯”了一聲,“大長公主知道南秦的女兒嫁去北齊,沒有好果子吃,而當年他又相中了駙馬。所以,死活不嫁。而當年謝氏的老侯爺也是不想嫁女兒的,畢竟是他唯一的小女兒。但是謝鳳自己請旨要下嫁。”頓了頓,他摸摸謝芳華的頭,感慨道,“你們忠勇侯府的女兒爲了謝氏榮華,真是豁的出去。自身都能置之度外,也因此,當年皇祖父沒忍心對謝氏動手。一晃,二十年過來了。”
謝芳華自然是知曉姑姑爲什麼會嫁去北齊,不過後來她忘了自己是謝氏的女兒,一心扶持北齊王。得到了北齊王的愛重。不過既然她如今病重,怕也是因爲多年來心血耗費太過,才折損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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