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

二人到王府時前來弔唁的官員皆已離去,整個王府十分冷清。看到喪幡那一刻,沅寧的心猛然一顫,他大步跑進府裡,一擡眼便看見桌上兩個牌位,此刻他視線模糊,喉頭一陣腥甜被他強行壓了下去。待看到兩個金絲楠木棺時卻徹底控制不住,他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醒來時,沅寧發覺在自己的牀上。他緊攥着錦囊對葉玄塵道“玄塵哥,我想面見聖上。”

“此刻恐怕不行,你前幾日昏迷,龐相舉薦一人爲王爺王妃做法,那妖道卻稱若要王爺王妃安息必要尋到你,因你尚未娶親,他們心有牽掛,取你身上一物與他們通靈,如此他們便能安息。聖上因王爺被害一事,萬分悲痛,龍體抱恙。此事便全權交由妖道處理,此刻你進宮還未面聖便會被那妖道帶走,若你信得過我,我定將它交由聖上。”

沅寧緊緊抱着葉玄塵不住嗚咽,葉玄塵靜靜地拍着她的後背。處理好了雙親的後事,沅寧與葉玄塵一道回了將軍府。

他着着一身白衣,恢復原本相貌,不再用脂粉遮住那疤痕。第一次見着這樣的沅寧,葉玄塵有些發愣,手不自覺摸上了那道疤,反應過來時,竟有些不知所措。沅寧以爲葉玄塵被他這幅模樣嚇到了。

“我本就是這模樣,只因怕母妃擔憂便用脂粉掩去,如今……”沅寧哽咽道,最後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葉玄塵看着他這樣,心裡感到十分雜亂,他悄然退了出去。

幾個下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想不到侯爺竟如此勇猛,新婚夜後夫人竟昏迷了好幾日天,平時總一副生人勿近,看來也……哈…哈…哈”

當天,葉玄塵將府裡下人遣散,只留下幾個忠厚老實的打雜。

第二日,葉玄塵欲進宮打探情況,不料那道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道長這是何意?”

那道人向他作揖 “爲了聖上的龍體還請侯爺讓在下搜身。今日聖上突然頭痛欲裂,在下詳細檢查一番發現竟是邪祟作亂,此妖邪好食人的精氣,常變幻成各樣物件附於人身。尤其是貼身物件,凡是近身聖上的,在下都得檢查一番。”

葉玄塵回府將此事告訴沅寧,沅寧知曉錦囊是無望寄出。他失魂落魄坐在桌前,連手放入熱茶中都沒有知覺。還是葉玄塵請來了大夫爲他治傷。雖說只是小傷,可葉玄塵十分上心。 用膳時沅寧表示只是一點小傷不需要人伺候,可當看到沅寧夾菜總夾不好,葉玄塵堅持要喂他。夜間,浴池裡沅寧有些侷促。他從來沒和別人共浴過,饒是承忠也如此。雖然都是男子,應該不拘小節,可他仍是感到十分羞澀,全程楞是沒看葉玄塵一眼,任葉玄塵給他擦背。葉玄塵看着他滿臉通紅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不知不覺中腦海裡又浮現出小時候的沅嫤。浴畢,葉玄塵細心地爲他穿上衣裳。

爲了防止身份泄露遭龐相毒手,沅寧日日扮作姐姐與葉玄塵同進同出,兩人幾乎形影不離。沅寧在小院彈琴時,葉玄塵便在院中舞劍。沅寧作畫時,葉玄塵在他身旁指導他的畫作。有時候他倆也會對弈幾局。有時葉玄塵會拿出蕭與沅寧合奏幾曲。

一月後,聖上漸漸地好轉,召侯爺夫人進宮。侯爺卻道夫人有孕,身體孱弱,恐無法進宮。皇帝得知‘沅嫤’有孕,竟立刻帶上御醫出宮。

葉玄塵出府迎接,皇帝語重心長對他道“沅寧下落不明,本以爲成王府就此沒落了,幸得上天垂憐,嫤兒如今有孕得好生照顧,若此胎男,姓葉,若是女子便姓王,你意下如何?”

葉玄塵笑道“聖上何不去問問沅嫤呢?”皇帝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御醫與葉玄塵一同進了房。眼見皇帝到來一身白衣的沅寧跪了下來,隨後將錦囊交給了他。

皇帝一看,險些暈厥,這是龐相勾結大臣欲篡位的書信。當下明白了御弟爲何而死。藉着書信,葉將軍處理了不少暗兵,皇帝在朝堂也處置了幾位大臣。待到龐相大勢已去,葉玄塵在朝堂上示出書信,龐相因謀反和加害皇族誅九族。與龐相勾結的道人也被葉玄塵與沅寧重傷。

沅寧承襲王位,重振王府。他派出無數暗衛尋姐姐與承忠卻無半點消息。葉玄塵自打沅寧回府,總感到有點不自在,他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許是難得碰上了一個志趣相投的人,如今他走了多少有些落寞,於是他每天都上王府一趟。有時是跟沅寧下棋,有時是琴簫合奏。沅寧深感葉玄塵對姐姐的用情之深。

這天,沅寧心血來潮欲與葉玄塵切磋劍術。幾招過後,下人來報,沅寧便收了劍,笑意盈盈道“玄塵哥劍法高深,沅寧甘拜下風,我有兩位好友到來,先失陪了。”

看着沅寧喜出望外疾走的模樣,葉玄塵有些失神。承忠與沅寧講訴了他們分別之後的事。

“當日一離開王府不久便遭到追殺,殺手人數太多,幾番下來,我筋疲力竭,受了重傷,一路逃至城外。恰巧碰到九丹,九丹見我傷勢太重,尋了個安全的地方爲我療傷。我昏迷了數日,一醒來本想去找公子的,九丹卻強壓着我治傷,待到能下牀便馬不停蹄趕回來。”

九丹是一隻通體雪白的靈狐,是玉淵數年前從魔手上救下的。見它十分乖巧而姐弟又喜歡的緊便將它留在山中。

沅寧雙手搭上九丹的肩頭笑意盈盈地道“玄塵哥,這是我的好友九丹。”葉玄塵直盯着搭在九丹身上的手。九丹受不了這樣的目光開口道“這位公子人分好壞,妖、魔也有善惡之分。雖然我是一隻狐妖但從無害人之心,你不用再打量我啦。”葉玄塵驚覺自己失態,他轉身咳了幾聲。

“公子我曾在一家小醫館見過沅嫤,她爲何不回王府?”

“在哪兒,我去尋她回來”沅寧有些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