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們離去,留下的依然是夜裡的黑暗,只有天上那孤零零的月亮微弱地發着光。
對於今晚計劃所謂的“劫富濟貧”,熊倜不免擔憂起來,道:“芸妹,那些錦衣衛在巡邏,今晚去那劉員外家我覺得會危險,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吧。”
夏芸道:“他們不是都走了麼?我們不會有事的。”
熊倜道:“看樣子他們是在捉人呢。你看我們這樣的打扮,你不怕麼?”
夏芸想了片刻,終於道:“那好吧。那我們回去吧。”
夜風吹氣,寒氣襲來。熊倜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想也沒想順手便拉起夏芸的手,兩人開始小跑起來。
夏芸似乎也沒在意熊倜在拉着自己的手,她只覺得熊倜的手很大很厚實很溫暖,心裡好像蜜一樣甜。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江湖兒女敢愛敢恨,少女的心思本來就難猜。面對曾經救過自己的熊倜,一顆芳心早已撲在熊倜身上。
何況熊倜年紀輕輕,相貌也算英俊,相對逍遙子的柔美,熊倜帶着一股剛毅。
因爲喜歡,所以夏芸纔會在意熊倜對自己的看法。而熊倜不僅沒有瞧不起自己,還答應跟自己來一次“劫富濟貧”。
寧靜的街道上,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夏芸感覺到自己心跳也很快。
忽然一聲暴喝:“他們在那裡,快!別讓他們跑了!”
熊倜和夏芸還未反應過來,忽然衝來了一羣人,瞬間把他們包圍起來。
竟是剛纔離開的錦衣衛!
原來錦衣衛們四處巡邏,有人發現街上出現兩個蒙面黑衣人,立刻報告同伴,一羣人馬上把熊倜和夏芸團團圍住。
熊倜和夏芸頓時嚇得停住了腳步,大氣都不敢出。熊倜一緊張,忍不住就握住了劍柄。只有拿着劍,熊倜纔會感覺安心些。
夏芸也嚇得渾身打顫,小聲道:“熊大哥,那,現在怎麼辦啊?他們,他們好像是來捉我們。”
熊倜也小聲道:“他們好像是弄錯了。”
錦衣衛裡頭一個看似帶隊的人喝道:“看你們還往哪裡逃!給我拿下!”
熊倜正想解釋,錦衣衛們紛紛拿出繡春刀,二話不說,立刻撲向二人。
熊倜知道現在解釋也沒用,立刻拔出劍,目光驟冷,殺意頓起。劍身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光。
撲向熊倜的幾名錦衣衛似乎感受到熊倜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怔了一下。
熊倜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散發出很強的殺氣。他感覺不到。
熊倜是個殺手,當他拿起劍要殺人時,他便凝聚了殺氣!只不過,逍遙子還在時,他的殺氣並不強。而逍遙子死後,他的恨意,讓他在刺殺“暗河”殺手時,殺氣越來越強。
他的眼睛是冰冷的,心也是冰冷的,似乎渾身都是冰冷的,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散發出殺氣。
熊倜冷眼掃視撲面而來的三名錦衣衛,手一揮,劍光閃過,三名錦衣衛便被他刺倒在地。
“可不是什麼人都一定要置之死地的。又沒有人出錢讓你殺他們,他們也沒有要殺你。你可控制下力道,不要一出手就取人性命……”
逍遙子當初的話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殺?還是不殺?
熊倜沒有時間去仔細想找個問題,因爲他無需去想。他的劍,沒有朝着錦衣衛們的要害刺去,而是刺向手臂或者大腿。
殺人到底是痛苦的,何況對方並非“暗河”的人,而且還是皇宮裡的。
又有三名錦衣衛用刀削向熊倜的腿,熊倜輕輕一躍,連刺三下,均刺中了三人的右肩。熊倜雙腳一落地,“噹噹噹”,那三人的刀也都掉在地上。
熊倜反手又是連刺三下,又有三人倒下。
“好快的劍!”那看似帶隊的人忍不住讚道。他立於一旁,默默地看着戰團,尋找出手的機會。
那邊夏芸也早已拿出長鞭,呼啦啦地舞動起來,有如靈蛇狂舞。錦衣衛刀長莫及,一下無法近到夏芸的身,被夏芸的長鞭甩開。
夏芸畢竟是“聖手神偷”的徒弟,輕功也不弱,錦衣衛若劈過來,她也能迅速閃開。
雖是深夜,靠着幾名錦衣衛拿着的火把,在火光映射下,熊倜和夏芸二人敵對數十名錦衣衛,一時間竟不分勝負。
但夏芸到底是個姑娘,加上用鞭很費力氣,對手又多,很快便力不從心。那帶隊的人看到夏芸步伐開始混亂,冷冷地笑了一下,輕輕一躍,一掌拍向夏芸。
“啊……”夏芸立刻倒地,起身時被那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熊倜沉着應戰中,被他刺傷近一半的錦衣衛,忽然聽到夏芸叫了一聲,心裡不免打了個顫抖,動作一緩,手上便被劃了一道口子。
那帶頭的錦衣衛挾持着夏芸,冷冷喝道:“還不快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則,你的同伴只怕要去跟閻王爺報道了!”
熊倜驟然停下手來,背部又劃了一刀,脖子上立刻被幾把刀架着。
熊倜見到夏芸被人用刀挾持着,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大聲道:“芸妹!”
夏芸哭喊道:“熊大哥!救我!”
熊倜喝道:“快放了她!”
那帶隊之人似乎愣了一下,道:“女的?你是女的?”一把扯開了夏芸的蒙面巾和頭罩,一團秀髮散落下來。
錦衣衛們目不轉睛地看着夏芸,眼神幾近呆滯。
夏芸先前嚇哭了,淚水一直在流,眼睛紅紅的。儘管如此,在錦衣衛們的眼中,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那帶隊之人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行刺尚書大人?”
熊倜道:“什麼尚書大人?我們不認識什麼大人啊。我們也不是刺客。”
“不是刺客?不是刺客你們爲何蒙着臉,穿着夜行服,還帶着兵器,三更半夜在這裡逛!”
熊倜啞然。做虧心事自然不想被別人看到啊,可是他跟夏芸穿成這樣,好像說實話也蒼白無力。
忽然有個錦衣衛小聲跟那帶隊之人道:“他們好像真不是刺客。這兩人一男一女,身高差了一個頭。可我們發現的刺客,身高是差不多的。”
那帶隊之人沉吟了一下,喝道:“穿成這樣,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傷了我們好多弟兄。把他們都抓起來,遲點再審!其他人,繼續追查!”
“是!”
錦衣衛們押着熊倜和夏芸走。熊倜捱了幾刀,加上搏鬥之後筋疲力盡,幾乎都要倒下了。夏芸看着熊倜,忍不住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