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嫁娶
VIP卷 嫁娶
跟着絮絮叨叨的罈子一直到了族長家‘門’口,她才安靜下來,我的腦子終於才能休息半分,好好打量自己眼前的宅子。族長的宅子看上去雖說不是很豪華,但是仍然充滿威嚴,一看就是大家‘門’戶,說明這裡不是什麼窮鄉僻壤的地方。暗紅‘色’的大‘門’緊緊地閉着,‘門’口掛着兩個紅燈籠,看來已經爲三天後的喜事準備上了,這樣說來,真如罈子所說,這個“盂”在這個地方有相當的地位。
罈子也沒容我多站半晌,看我發呆,就很不耐煩地拖着我就往‘門’口去,拍了拍‘門’上的銅‘色’‘門’環,一會兒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就打開了‘門’,一看就是認識罈子,看到是罈子,也沒多說,就打開了‘門’,不過我還是隱隱約約感到這個小廝的目光掃到我的時候,帶上了幾分不以爲然。
不過幸好人家沒擺明歧視我,我默默地苦中作樂,暗歎一聲,不過看情形,我和那位公子八成算是‘私’下自許終生,無媒妁之言,也無父母之命,在這個年代肯定是很不合規矩的事。不知道是這個族長的意思還是這個“盂”本來就想把我正式娶進‘門’,所以我纔會暫住在這族長家裡,到時候從這裡嫁出,這還是能看出來,這個族長是相當重視這位狀元爺的。
罈子拉着我就進了‘門’,往宅子的西廂走去,雖說我沒啥身份,好歹是那位公子的未來娘子,所以還是被招待得很是周到,從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出來。跟着罈子在整個宅子裡東彎西拐了一會兒,纔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然後罈子張開紅‘脣’喚道:“小柳”
一會兒,一個梳着兩個丫髻,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下巴頦尖尖的小姑娘就出現了,穿着綠‘色’的衣‘褲’,看上去有幾分靈巧勁兒。
“姑姑,小姐。”小柳福了福喚道。
“行了行了,快帶你家小姐去休息,大晚上的,竟然讓小姐出‘門’去了,你可給我小心點兒,不然可要你好看”罈子惡聲惡氣地指着小柳罵道,然後就扭着‘肥’‘肥’大大的屁股就走了。
我看她走了,再回過頭來看小柳,小柳咬着下‘脣’,眼睛紅紅的,看着我不吱聲兒。
我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小孩子啊,就安撫道:“都是我不對,害你捱罵了。”
小柳搖搖頭,拎着燈籠拉着我往房裡去,然後一邊點着燈一邊回答:“沒有的事兒,王姑姑是這一帶最兇的姑姑,奴婢們也是都知道的,不打緊的。”然後服‘侍’我坐下,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打量房間,她又說道:“小姐可是餓了,婢子給小姐準備些子點心可好?”
我搖搖頭:“不用了,大晚上的,我也吃不下,我就想問你些事兒。”
小柳眨眨眼,道:“小姐問吧,婢子若是知道,一定會知無不言的。”
“那王姑姑到底是……?”這大概是我心中最大的疑問了,莫名其妙的被拉這兒來,本來想多問幾句的,不過她的自言自語實在是太彪悍了,我硬是沒有‘插’上半句話。
“咦?小姐不是剛問過?”小柳眨眨眼‘迷’‘惑’道,不過她並沒有太糾結我的“反常”,乖巧地答道:“小姐大抵是覺得這個姑姑太囂張,怕是什麼有身份的人吧?這個姑姑很是厲害,她年輕的時候本來只是沒什麼名氣的媒婆,也做穩婆,手藝也還不錯。後來啊,她的大兒子考了個舉人,當了這兒的知縣,所以她腰桿子就直了,做媒名氣越來越大,找她的人就多了,她本來就做媒做得好,接生也是一頂一的好,普通人家都漸漸快付不起給她的打喜了,找她做媒接生的人,大多也是這裡的大戶人家。前幾年她的二‘女’兒又嫁給了族長的二兒子,成了族長的親家,就快和族長平起平坐了,連族長都敬她幾分。”
“哦……”又有背景又有能力又有錢,而且每個關鍵地方都有人,難怪這麼囂張……
“還不止呢”小柳來了興致,像只小喜鵲一樣,接着說:“這次小姐和餘公子的婚事,也是公子專程上‘門’拜訪,親自去請王姑姑做媒,小姐沒看到,當時王姑姑得意的,那真真是不得了還把他家少爺小姐姑爺都叫了回去,放了足足十掛鞭呢”
盂公子?……還是餘公子?我心裡暗忖,但是還是沒問出聲來,畢竟“我”還是那個“餘公子”給帶來的人,若是連姓名都搞不清楚,那破綻就太明顯了,於是就略過這個問題,先不追究了。
“呃……公子請她做媒,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嗎?” 我看小柳的神情,忍不住問道。
“可不是嘛餘公子可是我們這兒最了不得的人哪誰人不把他當成我們這兒第一了不起的人物”小柳說着,臉就紅了起來,八成這餘公子也是她心裡“頂了不起的人”。
小柳接着說:“餘公子去年得中狀元,那是怎樣的風光打馬御前,瓊林美酒,大家奔走相傳這個狀元是潘安貌,宋‘玉’顏,連皇宮裡的金枝‘玉’葉都知道這一表人才的狀元郎呢”
這小柳說的真是詳細,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親眼見過一樣。我沒做聲,小柳也沒管我應沒應,接着說:“餘公子從小就是我們這兒的謫仙般的人兒,文采驚人,教書先生都說是文曲星下凡塵呢雖然年紀輕輕父母雙亡,但是把這麼大個餘府給擔了下來,還把生意越做越大呢”
“現在天兒太晚了,小柳你先去休息吧。”我看小柳越說越來勁兒,趕緊打斷了她,她就是一個資深“餘公子‘迷’”,再討論下去也多半是餘公子怎麼樣怎麼樣了。
打發了小柳,我到了內室,古香古‘色’的架子‘牀’上已經掛上了不少辦喜事的掛飾,看上去鮮‘豔’喜慶,我錘錘肩膀,在梳妝檯前坐下,盯着銅鏡裡的人發呆。銅鏡裡的人是我,一看便知,臉都沒有半分變化。簡單的髮髻,粉藍‘色’的裙裾,看上去比現代的我年紀要小上好幾歲,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個人過得很不開心。
我嘆了口氣,然後動手把頭髮上的釵子簪子往下拆,我可沒那個本事像電視劇裡那樣,珠釵滿頭就去躺着睡了。正拆着,窗戶上傳來幾聲奇怪的聲響,我一驚,連忙站起來,猶豫了一下,推開窗戶,一個黑‘色’的影子衝了進來,我狠狠唬了一條,定睛一看,是一隻黑‘色’的大貓,大貓討好地在我腳邊蹭蹭,然後就趴在地上,身影越變越大,越拉越長,然後就變成了一個人,我正想叫人,來人擡頭一笑……是妙妙
我一驚,開口叫道:“妙妙”
妙妙一反平日裡冷冰冰的樣子,笑眯眯的,很是幾分嬌憨,蹭了過來,笑道:“暖暖姐姐你在這兒啊,可讓妙妙好找”
這傢伙果然是妙妙,不過這樣子也真是太不像平時我見到的那個妙妙了。以前妙妙還是紅綠燈的時候就是一冷冰冰的主兒,後來變成妙妙了,也沒見活潑到哪兒去,哪像這個小姑娘看起來這麼討人喜歡。
“暖暖姐姐是要成親嗎?”妙妙擡頭來問,眨巴着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
她既然這樣問了,大約也是不知道我這場婚事的內情,我心裡暗忖。想了想,妙妙應該也認識狐狸,不如先打聽一下狐狸的下落:“你知道……呃……那個狐狸在哪兒嗎?”我有些猶豫,不太清楚狐狸在這會子到底叫不叫狐狸。
“誒?”妙妙的表情很是驚訝,然後跑到紅木圓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邊喝邊說:“渴死我了暖暖姐姐你不是把那個狐狸‘精’趕走了嗎?”
我訝異道:“趕走?爲什麼?”
妙妙歪着腦袋,又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天我貪玩回來,就看見暖暖姐姐你紅着眼睛把狐狸‘精’趕走了,狐狸‘精’開始還不願意,暖暖姐姐你就用一道法術把他打走了。後來暖暖姐姐你就哭了,我也不清楚後來的事,第二天我出去買吃的,回來暖暖姐姐就不見了,我就光顧着找你,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暖暖姐姐你都不肯告訴我。”說着,大概覺得她什麼都不知道有點生氣,所以胖胖的腮幫子也鼓了起來,氣呼呼的。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猜想這丫頭這會兒可能真的法力不高,歲數也不大,所以什麼正事兒都搞不清楚,不過她來了也好,至少比我知道的多。
“那你認識那個餘公子嗎?” 我問道。我猜想八成和很多言情故事裡的一樣,和狐狸發生了什麼誤會,所以就賭氣嫁給餘公子之類的。但是這個餘公子應該不是憑空出現的吧,應該早有來往纔對。
“嗯嗯”妙妙點點頭,說:“知道知道他就是我們上回去京城遇到的那個狀元爺嘛看上去彬彬有禮的樣子,狐狸哥哥說他是道貌岸然,其實一肚子壞水”
我囧了一下,狐狸這個形容還是留給他自己吧,不過狐狸既然對着妙妙說這個餘公子的壞話,除了情敵這回事以外,八成真不是什麼好鳥。但是今晚的這場“‘私’相會”肯定讓罈子對我有了戒心,這兩天肯定把我看得很緊,我這樣特意報過去調查一番不容易,也不值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這樣嫁過去,有什麼現在不方便搞清楚的,到了那時,自己查自己的家,肯定沒有人能多說我什麼了。
打定了主意,就讓妙妙變成原形出去,留在這裡很難解釋怎麼多出來一個小‘女’孩或者一隻大貓。而我就舒舒服服的上‘牀’睡覺,睡覺之前我可記得關緊‘門’窗,畢竟妙妙那傢伙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的,委屈着呢。
嫁人前兩天都平穩地度過了,我一直保持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狀態,畢竟這族長家裡有什麼情況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處,罈子對我的行爲十分滿意,每天都過來耳提面命地‘交’代了我一些嫁人當天的注意事項,還有禮節規矩,我聽得個頭昏腦脹,但是也得乖乖受着。罈子大概是怕我那天丟醜,而且她也十分看重餘公子的婚事,所以生怕我忘了,每過一個時辰都讓我重複一遍要注意的規矩。當然,除了這件事,我還是過得‘挺’輕鬆的,每天吃吃喝喝,一轉眼就到了第三天。
天還沒亮,罈子就把我從‘牀’上拉了起來,然後一羣婢‘女’,還有這鎮子裡有名望的‘婦’人都來了,把個不大的廂房擠得滿滿的,一會兒給扯過去換件衣服,一會兒給拉過來梳個頭,一會兒要跟着一個‘婦’人誦一段我完全聽不懂的東西,一會兒又穿鞋,大約‘弄’了兩三個時辰,然後一個婢‘女’匆匆跑過來,說迎親的‘花’轎已經到了‘門’口,然後所有人驚呼一聲,場面更加‘雞’飛狗跳,手忙腳‘亂’,好一會兒之後,才大致‘弄’完全。
最後蓋上紅蓋頭,打開‘門’,‘門’外有個穿着體面的後生在那兒等着,當然我不知道那是誰,之前聽小柳說是族長的大兒子,因爲這兒的習俗是要新娘的哥哥或者弟弟揹着上‘花’轎,腳不落地。但是我可沒哥哥弟弟,所以等在外頭的就是被拉來撐場面的族長兒子咯。
好不容易進了‘花’轎,我聽着‘花’轎外傳來奇怪的聲音,不像是之前罈子‘交’代我的任何一種規矩,我拉下紅蓋頭,去拉‘門’簾,本來我想着應該會有人阻止我,沒抱啥希望能看到外面,但是我擡手一撥,竟然沒有任何人阻止我這個不靠譜的行爲。
我心裡更是詫異,往外一看,旁邊竟然沒幾個人,只有罈子一個人坐離轎‘門’近的在地上瑟瑟發抖,前方倒是好大一羣人,看樣子‘女’眷都躲開了,大部分男人都到前面去了。我看罈子樣子實在可憐,想想她也沒啥壞心,就過去扶住她,想把她扶起來。後來一使勁,就發現我這個想法是不可能的,她的體重是我不能承受之重……
於是我只好行第二種方法,伸出手‘摸’‘摸’她的後背,幫她順了順氣,問:“姑姑,這是怎麼了?”
罈子好不容易纔稍微緩和了一下顫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前方,指着前方,食指還不停地抖啊抖啊抖,然後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有……有妖怪”
妖怪?我一驚莫非是狐狸?我鬆開罈子,她一時沒把住勁兒,整個圓圓地身體就往後倒去,我尷尬地笑笑:“呃……對不起啊姑姑。”然後就提起裙子往前面跑了幾步,可是人實在太多了,我想擠進去,但是人羣最外面的人轉過頭來看到是我,就攔住我,說:“餘家夫人,前面太危險,怕是有妖怪,您還是快躲起來吧。”
真是妖怪?他越說是妖怪,我越急,畢竟來這兒好幾天了,狐狸都沒有出現,我正有些擔心,正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