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扯,粘液反倒是出得越多,粘的越緊……還有一種把我往樹幹上拉的力量……
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白白的,粘粘的,就像……就像蝸牛的粘液一樣,帶些銀色,很是噁心。
我奮力扯,還是沒有一點兒進展。沒辦法了,我握住袖子的接線處,狠狠把袖子拽了下來,拼命往後面倒,順帶也扯下了手臂上一塊皮……靠,痛死了!我實在忍不住了,狠狠在心裡咒罵到。
擡眼一看,馬上就把剛剛的罵聲給收回去了,順便還出了一堆冷汗。
還真不是開玩笑的,剛剛硬扯下來的帶着皮肉的衣袖,被一羣嗅到血腥味的觸角圍住,吃了個一乾二淨。
觸角?爲什麼樹裡面也有觸角?
難不成,這個空間裡面都是這種觸角?
那……
我低下頭,慌慌張張亂摸自己的身體,心,馬上就涼了一半。
手臂剛剛受傷的地方,還有之前在狐狸用漂浮術時爭執時的小擦傷裡,雖然我真的很想忽略,但是傷口皮膚附近的小小突起……似乎還有輕輕的蠕動……
該死,這肯定是被那些東西產卵了。早知道這樣,剛剛……不對,剛剛小心也沒用,這些東西可能早就有了……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人到絕望的盡頭,心裡反而輕鬆了。
這些東西什麼時候會長得我全身都是呢?
說不定我也會變得和那些頭一樣吧,希望我可以好看一點兒……
真佩服自己,這種時候還可以想這種事……如果我現在自殺的話。會不會死的漂亮一點兒?
不過,現在還不能絕望……至少,至少讓我找到狐狸吧。
真的是好不容易呢……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自己才能喜歡上一個男人,還以爲自己會孤孤單單一輩子呢……這下子,肯定要被寒兒嘲笑了……不過,還見得到寒兒嗎?怕是見不到了吧……
寒兒說,暖暖,難道你就不會吃醋嗎?
奸臣說,暖暖。你真是個小孩子。
狐狸說,暖暖,你果然是個笨女人。
海說,暖暖,你怎麼什麼都不明白。
對啊,倒頭來,只有我什麼都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地感情,不清楚自己的能力,總是任性,總是拖累身邊的人。
我苦笑着無力癱坐在地上。腳有些軟。
眼淚一滴滴落在自己的褲子上,形成一圈圈明顯的水痕。
狐狸。我要死了,你在哪裡?
你知道不知道,我要死了……
狐狸,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然後……
就算拒絕也好,請給我的喜歡一個迴應吧……
狐狸,無論如何,我都想聽到你的回答。
所以,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我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站了起來。手臂上還在流着血,雖然不多,但是這樣下去還是不行,這些東西的卵明顯讓我地血小板有些異常。所以血流不止。想想,那些頭之所以失去生命這麼久,還可以血流不止。也是這個原因吧。
我皺了皺眉,然後撕下另一邊的衣袖……當然了,這實在不是一個容易的過程,我費了很多的功夫,才把它扯了下來,然後纏在我的傷口上,這樣,至少好一點兒。
在我被那些觸角吃掉之前,我還不想失血過多而死。畢竟,狐狸還在等我……
天色還是那樣淡淡的黑。沒有方向感,沒有時間……
這樣,我還能撐多久呢?
沒有食物,沒有水……
手臂上還是血流不止,雖然用衣服纏住,流速稍稍減弱,但是這種流法,我……
我用力甩掉頭腦裡的暈眩感,用力咬嘴脣,直到嘴裡嚐到那種淡淡的鐵鏽味。這種疼痛可以讓我保持清醒,現在我的我,只要倒下去了,估計就絕對起不來了。
盂,你是想這樣打倒我嗎?
可是,我雖然沒什麼才能,恰恰有個倔強的性子,盂,只是這樣
不會使我倒下地!
—
腳好重,每一步都異常的艱辛……
沒有盡頭,沒有希望,什麼時候可以走出去呢?
腦子有些放空了,思緒好像又被抽離了一樣。好像平時遇到這種事地時候,總是狐狸從角落裡面蹦出來救我,這次,狐狸不在了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這麼依賴狐狸呢?
好渴,肩膀有些重,連動作都有些遲滯了。
好渴,真的好渴……
眼前,有一片湖,很靜很靜的湖,湖中間有個湖心島,湖心島上種滿了高高低低的柳樹。柳樹的柳條垂在鏡子般的湖水裡,點起圈圈細細的波紋,一圈圈散開……
終於……出現幻覺了嗎?
我揉揉自己的雙眼,甩甩頭,再仔細看了看……真,真的是水!!
歡呼一聲,我衝了過去,無論如何,現在我已經快要渴死了,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死,那還不如讓我痛痛快快多喝點水!
抱着這個念頭,我快速地跑向那片湖水,一個趔趄,就趴在了岸邊,然後把自己整個臉都浸入了水裡。
湖水全部涌入了的口中,我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湖水有些腥味,而且還帶着點兒泥土味兒,我擡起頭,盯着湖面,湖面上是我地倒影。
臉色蒼白,神清呆滯,有些瘋狂,眼神有些詭異,我自嘲地笑笑,我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是糟透了,不過,這個圖有一些奇怪……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我盯着水面……
忽然,眼前恍惚了一下。
我眨了眨眼,頭有些發暈,看了看湖面,站了起來。準備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就似乎有人盯着我一樣,我的心裡,彷彿長了一層毛一般,轉過身瞟了一眼水面……
不對,真的不對!
這個人是誰?
我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那個人,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個人明明就不是我!
那個人,那個人是,那個人,是,明明就是那個女人地頭,……而我,而我,爲什麼剛剛把她當成是我的臉?
我到底是忘記什麼了?
爲什麼會突然連自己的樣子都不記得了?
這就是所謂地幻術嗎?如果我把自己的臉都忘記了,那麼,說不定我還忘了別的什麼……
別的什麼?
該死,我甩了甩自己的頭,有點兒痛,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我的腦子裡流走,就似指間的沙一般,怎麼握也握不住……
他是想讓我忘記什麼嗎?
那的確是糟透了,在這個空間裡,本身就什麼都沒有,本來就很容易讓腦子放空……如果再有什麼幻術之類的,一定會忘記,真的會忘記……
他爲什麼想讓我忘了?忘了什麼?
這片湖也是他弄出來的?爲什麼?
我盯着湖面發呆……“咕咚!”湖中央突然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水泡?
從湖心冒出無數的泡沫,咕嘟咕嘟咕嘟……
就好像沸騰的水一般……泡泡一個一個升起來,又破裂,連湖心島都受到影響一般,開始有輕微的振動……
這個湖,這在消失!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腦子裡就有了這個念頭,並且……
在水泡不斷上升的時候,有一些奇怪的東西浮了上來,那是……那是屍體!
並且都沒有頭顱!
這些屍體,一定就是那些被拿來養觸角的頭的身體!
裡面,不會也有狐狸的吧?
想到這裡,突然心裡就莫名的恐懼起來……不會吧……不會吧……難不成,這個也是預感?
同時,胃裡灌進去的水現在也開始翻騰起來……看到這些腐爛發臭的屍體……有些想吐……
胃裡噁心得厲害,頭也暈,腳更是軟到立不住了。
那種不詳的預感,更是困擾着我……狐狸……你也在這些殘破的屍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