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當中,朱勇順聽完海風的一番話,臉色霎時陰沉到了極致:“你說什麼?常寬跟楊東合作了?”
“消息肯定沒錯!”海風點頭應聲。
“艹他媽的,我還真是給他們臉了!”朱勇順聽見這話,臉色鐵青。
“大順,咋回事啊?”一邊的趙宗寶聽見這話,也擡頭看了他一眼,雖然趙宗寶比朱勇順小了四五歲,但是因爲有趙磊這層關係,所以趙宗寶對朱勇順並沒有什麼尊重,更不可能管他叫哥。
“別提了,我發現我最近可能是真的挺善良,有點讓常寬忘了我是幹啥的了!”朱勇順磨了磨牙,鼓着腮幫子迴應道:“最近這段時間,我不是斷了常寬送酒的幾條線嗎,這個傻逼又找了一個叫楊東的小兔崽子幫他送酒,我本來想着儘快把常寬拿下,所以提前跟那個楊東見了一面,談的也還算不錯,讓他跟着我幹,沒想到這個小狗籃子,居然還敢跟常寬勾搭,剛纔海風說的話,你們不是也聽見了嗎!”
“哎,楊東這個名字,我聽着咋感覺這麼耳熟呢?哥,你有印象嗎?”趙宗寶聽見這話,把目光投向了趙磊。
“上次鞏輝來見老萬的時候,也帶了一個叫楊東的。”趙磊點了點頭,對朱勇順繼續問道:“你說的這個楊東,是不是二十五六歲,長得挺精神,而且腦門帶一道疤?”
“對,就是他!腦門有個疤瘌,以爲自己是二郎神呢!操!”朱勇順點頭應聲,隨後有些意外的看着趙磊:“當初這個楊東幫常寬賣酒的時候,我找了不少人,都沒打聽到他的來路,怎麼,你認識啊?”
“這個楊東不是本地人,他是大L柴華南的手下。”趙磊點頭應聲,隨即咧嘴一笑:“你這個事,有點意思啊。”
“柴華南?就是前幾天新聞報道,因爲涉黑吃了花生米那個?”朱勇順聽見這話,也是頗感意外,在此之前,他確實沒想到,楊東會是這種出身。
“這件事,你穩妥點辦吧,柴華南沒了之後,這個楊東連飯轍都混沒了,現在可是一匹餓狼,呵呵。”趙磊喝着紅酒,笑眯眯的迴應了一句,但也並未深提鞏輝帶着楊東見萬紅仰的事,更沒說什麼自己要給朱勇順幫忙的言論。
趙磊幫朱勇順,只是因爲朱勇順能給他輸送利益,而在見到利益之前,趙磊肯定不可能搭上資源,去管這些下層的事,他可以給朱勇順指一條路,但絕對不會扶着朱勇順往前走,因爲在這個社會上,想要靠上趙磊這棵大樹的人很多,他沒必要因爲某個人去給自己找麻煩,而且趙磊也想借着這件事看一看,朱勇順這個人的能力,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往上提他一把。
“他大爺個籃子的!常寬這是準備找一隻過江龍,來壓我這個地頭蛇了唄?”朱勇順聽完趙磊的一番話,也微微眯眼,臉色陰沉了下去。
……
另外一邊,楊東跟常寬在食堂吃完飯之後,幾人就再度回到了辦公室,喝着茶水聊了起來,他們一行人都知道下午還有正事要聊,所以中午的時候,衆人也就是象徵性的喝了幾瓶啤酒,都還比較清醒。
“小東,現在酒廠的股份和代理權,我都已經給你了,接下來,關於朱勇順那邊,你有什麼想法,跟我說說唄,我也好心裡有底!”常寬端着水杯坐在沙發上,問出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咱們跟朱勇順的問題,歸根結底,就出在酒水的渠道問題上,現在賣啤酒的線路都已經被他壟斷了,而且朱勇順還準備用官方的關係,以拆除酒廠的藉口,逼着你把廠子賣給他,而咱們現在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官面關係,所以想在這件事上跟他抗衡,很困難。”楊東頓了一下:“我的思路是,既然咱們打不贏朱勇順的官方關係,那就搶他的市場!他現在之所以能夠把你捏得這麼死,就是因爲他掐着送酒的渠道,而他一旦失去了假酒市場,也就沒有了收入來源,這樣一來,即便你真的豁出去拆了孝信酒廠,朱勇順都不敢這麼幹!”
“說了半天,咱們這不是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了嗎,我就是因爲鬥不過朱勇順,纔會一再答應你的條件,但是據我所知,你前一陣子在我這拿走的那些啤酒,到現在連十分之一都還沒賣出去吧!”常寬頓了一下,認真的看着楊東:“楊東,我知道你在老家混的不錯,但這畢竟是沈Y,我呢,就是一個鄉鎮企業的小負責人,而你在本地也沒啥朋友……可他朱勇順不一樣啊,他在本地混了這麼多年,哪個區縣沒有幾個哥們?他想卡咱們的送酒線,無非是一個電話而已,你懂嗎!”
“確實,常總說的有道理,如果不能把送酒渠道的事情解決,咱們永遠鬥不贏朱勇順!”林天馳坐在邊上,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因爲他們之前賣酒的時候,很多渠道都是他在跑,而見得越多,林天馳也越知道朱勇順在這個行業當中的穩固地位,不管是他手中酒水能給商家帶來的利潤,還是他的威懾力,都是楊東他們無法逾越的一座高山。
“要我說,咱們就多餘扯這些沒用的,就直接去找朱勇順,我就不信打不服他!”羅漢在邊上出了個餿主意。
“沒錯,我也覺得小羅的這個辦法好,憑實力,咱們兩家綁在一塊也整不過朱勇順,你們就得直接收拾他,只要他完了,啥事就都沒有了!”常寬此刻仍舊對於朱勇順在大順商貿暴揍他的事耿耿於懷,急於報復的插了一句。
“行了,你們倆可別跟着添亂了,口口聲聲說要收拾朱勇順,你們告訴我,怎麼收拾啊?”林天馳斜眼看着二人:“打殘他?先不論誰去辦這件事,也不說咱們該承擔什麼樣的刑事責任,但你們認爲,朱勇順如果真斷了一個胳膊腿的,如果沒有就此罷休,反而變本加厲,咱們能承受住這個報復嗎?殺了他?誰去給他償命啊?!”
羅漢和常寬聽見這話,雙雙沉默了下去。
“打開渠道的事,我考慮過,咱們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楊東擡頭看着常寬:“但是咱們廠子這邊,可能得出點血。”
“你啥意思,直說吧!”常寬跟楊東簽完合同之後,也想着儘快把事情解決,說話時終於少了一絲算計,還算坦誠的點了點頭。
“我想,咱們以最低的成本出貨。”楊東直言回道。
“你們上次在我這拿貨,不是已經這樣了嗎?”常寬略帶不解的看了楊東一眼:“我上次讓你拉走的貨,全都是以成本價給你的,可是這種做法,對於你們搶市場,好像並沒有什麼幫助吧?”
“對!但我說的最低成本,不僅僅是這樣。”楊東點燃一支菸,開口向常寬解釋道:“因爲孝信酒廠之前的失利,導致孝信啤酒在九成以上的酒水消費場所都不見了蹤跡,對於那些商家來說,賣孝信啤酒不僅拿不到假酒那麼高額的利潤,而且還得面臨來自朱勇順的風險,哪怕他們用最低價格在咱們這裡拿貨,可是一旦出現問題賣不出去,也就意味着他們賣酒的錢,全都打了水漂。”
“唉……”
常寬聽完楊東的回答,煩躁的一聲嘆息:“你說的這個道理,我何嘗不明白啊,但是你也看見了,朱勇順連我都敢打,所以這種事,我是真的沒什麼解決辦法,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讓我聽聽。”
“我想讓商家壓貨營銷,他們在咱們這裡拿貨,咱們一分錢貨款不要,他們賣出去多少酒,就給咱們多少錢,他們賣出去一瓶,咱們就拿一瓶酒的利潤,賣酒的全部風險,都由孝信酒廠承擔。”楊東跟常寬對視一眼,十分冒險的迴應道。
“你這……”常寬先是一愣,隨後難以置信的看着楊東:“哥們,你瘋了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要知道,啤酒這個東西,是有保質期的,萬一別人拿了咱們的貨,幾個月沒賣出去,等酒過期了退回來,就意味着咱們徹底賠了這筆貨款,孝信啤酒是大品牌,不是小作坊!咱們往外送貨,一家兩家的還無所謂,但是你知道如果在全市鋪開這種模式,得是一個多麼龐大的規模嗎?生意就沒有這麼做的,你懂吧!”
“我這種銷售模式,只是短期的,其實我最早在你這裡拿酒的時候,就想這麼做了,只是我的底子太薄,手裡的一萬多箱啤酒,即便鋪出去,也折騰不起什麼水花,所以我必須得到你的支持。”楊東頓了一下:“朱勇順的假酒銷售渠道,之所以能夠鋪的這麼廣,與他壓榨你的孝信酒廠有關,但同時也跟價格低廉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只要咱們敢這麼賣酒,在不用跟朱勇順起衝突的情況,至少可以搶回至少三成的市場,只有在佔用一定市場份額的情況下,咱們才能讓其餘商家恢復對咱們的信心,也可以藉此去撬動朱勇順手裡緊握的其他份額,否則的話,咱們根本看不見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