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劉大娘低下了頭,很是不適,雖然她現在跟周成住在正院,但是他們也依然是顧芳口中下賤的僕人。
從後罩房過來伺候的寶翠也面色微紅,心裡很是不爽,她不住隔壁,但是她也是僕人。
沈月容冷冷說道:“不勞大伯大娘爲我 操心了,隔壁的院子我就沒打算賣,僕役們是我買回來的,自然就可以住在我的院子裡。再說了,我們家下人都是辛勤勞作賺取安身之所,可從來沒有偷奸耍滑,要說下賤,倒是比不上那些啥也不幹,光會伸手要、張口拿的人。”
劉大娘倒是穩得住,寶翠已經開始憋笑了,還看了顧芳一眼。
沈婉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知道會被嘲笑甚至謾罵,她勸說過自己無數次,不要被這些話影響,可是她控制不住,還是將沈月容哪些中傷的話聽在了心裡,尤其是看着母親被一個小丫鬟偷摸恥笑,更是令她難以忍受。
眼下,沈婉的心裡有多苦,也就有多恨,恨沈奇,恨父母,恨沈月容,唯獨沒有恨自己,只是覺得自己可憐,怎麼就攤上這樣的家人,她嫁人的念頭,此刻很是活躍。
顧芳和沈大田看着沈月容油鹽不進的樣子,十分的生氣,他們實在沒想到,在沈月容的眼裡,他們這大伯大娘,居然連買來的僕役都不如。
沈大田看着沈大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你倒是說話啊,快幫我勸勸月兒啊。”
沈大山一反常態的直接搖頭拒絕:“大哥,這院子是月兒的聘禮,我已經答應這些聘禮回頭都給月兒當嫁妝了, 回頭她嫁人了,我說不定還要搬回那邊去住呢,真的不能給你們住。”
沈大山說的是自己的真正的心思,月兒成親後住在縣衙後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宅子是月兒的聘禮,自然是歸月兒的,嫁出去以後,他作爲孃家爹,他真的沒有打算佔這個便宜。
林沐秋並不明白沈大山的真正心思,只當是個藉口,也跟着附和:“就是啊,我們月兒過完年就及笄要嫁人了,總不能帶着我們一家老小嫁人吧。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我們以後就住隔壁院,也好照應照應,你們就別打我們家的主意了,自己想辦法去。”
顧芳和沈大田的心思,一直都是希望婉兒嫁得好一些,多拿些聘禮,然後嫁入夫家再貼補貼補孃家,他們養老就不愁錢花了,所以二人壓根不信沈大山這套聘禮都給女兒當嫁妝的說辭。
這接二連三的拒絕,把沈大田一家子氣的夠嗆,尤其是他們覺得一向老實好說話的沈大山,也不像他們想象的那般好說話了。
沈大田氣急了,指着沈大山,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大山,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以前多麼的善良,你實在太讓哥哥失望了,你這樣對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孃啊!”
顧芳也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說了起來:“就是啊,你怎麼這樣對我們,哪家女兒的聘禮都帶走當嫁妝,怎麼不得留一些,你們也太自私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你的哥哥跟嫂子。”
沈婉眼看住進沈月容家沒戲了,也開始哭了起來,她十分後悔自己當初受不了林沐秋的一點責難就匆匆搬走了,現在想來,那點責罵算什麼,至少在沈月容家裡她吃好喝好住好。
沈婉現在本就瘦弱,這一哭顯得更加憔悴,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讓人看了不自覺的心疼。
沈婉抽抽搭搭的說道:“二叔,換不換院子的你們大人商量,可是我只想在二叔家住一陣子,我不想回去,求求二叔二嬸,求求姐姐了。”
沈月容看着沈婉這才覺得,長相多麼的重要,沈婉心思再不好,這俊俏模樣,再加上這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真的是讓人看了心疼。
沈大山是最先受不住的,看了沈月容一眼,支支吾吾的說道:“換房子真的不行,就不用商量了。月兒,要不讓婉兒住幾天?”
沈婉聽到沈大山鬆口了,覺得又有了希望,趕緊也拉着沈月容的衣袖彎腰求了起來:“姐姐,求求你了,以前是婉兒不懂事,婉兒知錯了,你就讓我住下來吧,我不想回家去了,我們家附近好多五大三粗的男人看我的眼神總是賊呼呼的,婉兒真的好害怕,嗚嗚。”
在沈月容看來,沈婉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不過就是個嬌氣一點的小姑娘,又有這樣的父母,之前纔會失了點分寸。她只是又怕沈婉住進來以後,沈大田一家子經常來,又不知道會給家裡惹出什麼幺蛾子。
顧芳看沈月容臉色有所鬆動趕緊說道:“月兒,你放心吧,我們正在抓緊給婉兒看親事,很快婉兒也會出嫁的,不會住你們家太久的,最多一個月,我們肯定接她回家。”
只要婉兒住進來,就能暫時過的好些,我們也能時常過來走動,現在這院子可比之前那個強太多,這些擺件什麼的一看就不便宜,連小丫鬟都漂亮。
沈大田也跟着說道:“對對,月兒,我們家婉兒很乖的,絕不會添麻煩,大伯還能時常來你們家幫忙乾點重活,我看你們家這都是婦孺也沒把子力氣。”
沈月容看着哭泣的的婉兒實在可憐,而且沈大山的眼神也很是無奈,她一半是此時有些心軟,一半也是不願意沈大山不開心。
最後也只好妥協,讓寶翠扶起了沈婉。
沈月容決定要醜話說在前頭:“住就住吧,不過要先說好了,你要是再惹出點什麼事情來,以後別說住我們家了,連進我們家門我都不願意的,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珍惜。還有大伯,你還是少來的好,我跟爹爹最近都忙,家裡就娘一個婦人,你雖是大伯,但也終歸也是要避嫌的。”
沈大田被臊的臉都紅了,明明就是正常的來往,怎麼從沈月容嘴裡說出來,好像是他故意趁着沈大山不在家,來找弟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