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別動怒,千萬保重身體啊。小姐年幼,只要有個得力的人從旁開導,應該會好起來的。”周管家尋着主子的眉眼,輕聲開解道。
說來小姐也是命苦,幾歲就沒了娘,雖說是正房所出,但是沒有親孃在身邊難免要受些窩囊氣。老太爺像是心疼孫女將她收在了身邊,可是骨子裡的主意又有幾人知道?教琴教舞教禮儀的師傅基本是一年一換,身邊的媽媽更是個個有經驗,就說這次的寧無香,專門教小姐怎麼討得男子歡心,不爲別的,就爲有朝一日能冊立後宮,做個妃嬪,這苗家也算是能借上皇族的光了。
老太爺的如意算盤打得響,苗老爺這邊也是憋足了勁兒要往皇室攀,可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表面柔弱的女子未必心裡就不剛強,突然逞強一次比那些天天耍狠的人還要狠心決絕。
一路松竹交加,綠陰礙路,清和在前指引,冉冉與慕容雲海並肩跟在後面,一行三人,緩緩地走着,默默無語,像是散步。又像觀景。轉出竹林,遙聞泉聲泠泠然,若斷若續,出自樹草密蔭中。
“少爺,到了。”連清和自己都不知道在稱呼哪位,反正兩個都是主子,兩個都是少爺。
冉冉心中好奇,腳下不禁快了起來。
穿過樹叢,便見一彎湛藍的泉水如寶石一般鑲嵌在長草深處,那藍亮得好耀眼,就像晴明的天空一樣。泉水淙淙,清澈見底,水面下盡是形狀怪異的石塊,而不是那種已經沖刷圓滑的鵝卵石。
“難怪叫響玲瓏了。”冉冉蹲在泉眼旁,側耳聆聽泉水刷過石子的聲音,那清脆的聲響竟然在一路變化,就像指甲刮過琴絃,一片樂聲叮咚。
“果然是好東西,一千兩黃金,值了。”冉冉直起身子,望着那延綿進叢林的泉水,心情突然大好。
慕容雲海低頭瞧瞧清泉,又擡眼瞧瞧冉冉臉上的微笑,心中不禁一動。千兩黃金換得美人一笑,果然值了。
“看來真的有必要釀上一窖蓮花醉了。”手指瑩白剔透。緩緩地穿過淡藍色的泉水,冉冉一邊輕聲自語,一邊掬起幾縷清涼,手心一斜,便丟下一池悅耳的芬芳。
微微擡起頭來,只見慕容雲海一身月白長袍,衣衫飄飄,卓爾不羣,槐花搖曳於煙水之間,柳絛招搖於和風之上,竟都不比他的款款衣袖、脈脈白衫。
“那就釀一窖蓮花醉吧。”男子眉目輕柔,點頭說道。
彷彿又回到了風吹別調的歲月,對面的男子仍是那個傳說中手段狠辣的四方樓樓主,仍然沒有幾人知道他竟是如此的俊逸瀟灑,更沒有人知道他也有多情的一面,只是這情似乎對她留得特別多,而且再次見面之後,竟然多的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蓮花醉挑起了話題,回山莊的路上也不似來時的那般沉悶了,倒是清和安靜了不少,嘟着脣遠遠地跟在二人後面。細細的打量起冉冉的背影。
這位月少爺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呢?樓主的朋友的都是江湖人士,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富家子弟了呢?樓主看月少爺的眼神爲什麼怪怪地?哇呀呀,他倆這也太親密了吧,靠得那麼近,難道,難道樓主有斷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