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王思意淚奔。哭道:“我媽媽不是腦溢血走掉的嗎?”
王思意覺得太不可思意了,自己明明與蔡雪花說過的是媽媽腦溢血去世的,死亡證明上死因也都是寫腦溢血。蔡雪花怎麼知道媽媽住的房子有問題的呢?但確實是,這套房子原來得肝癌不到60歲去世的人朱翠瑩之小名與媽媽很像,大家都叫她們‘阿瑩/迎’,王思意進到那屋子也感覺陰森森的,全身毛孔聳立,特別是上到三樓前面那個房間,王思意還發現門後一個鞋櫃,全部都是別人的鞋,媽媽的腳很短,穿35碼的,而那些謝都是38碼的,當時王思意感覺那些鞋子讓人毛骨悚然,就叫來幫忙的大伯把鞋子全部裝到麻袋裡拎到溪邊去扔掉了。在辦喪事期間,也有鄰居多次悄悄說,媽媽在世時說不敢睡3樓房間,所以跑到2樓裡屋睡了,媽媽還多次被鎖在屋裡開不了門,在窗口叫救命,鄰居年輕人拿樓梯爬進去給她開的門。二樓前房間是比較容易見到鄰居的,裝修也比較好,房間大,但王金澤自己留用了,雖然基本不回來住,但是他覺得最好的房間,還是要留着給自己用的,不能被媽媽弄得髒兮兮亂糟糟的。媽媽搬到二樓後面那個房間是凹在裡面,不容易見到鄰居也曬不到太陽的。但媽媽是在一樓大廳摔倒的,鄰居說天矇矇亮的時候在陽臺上見過媽媽,後來就沒再見過,直到傍晚有人發現她……
還有個離奇的事是,在王金澤買這落地房前2個月,有一天晚上,王思意夢見陪媽媽去買房,夢裡見的是江南那種黑瓦白牆的傳統房屋,但夢裡出現的房子格局是與王金澤買的這房一樣的,左右鄰居的房子在前面斜角過來,院子是三角形的,像個彈弓夾角,這屋後面有一處地特別高,還鋪滿黑色鵝軟石,夢裡王思意還想,這家人心真黑,這樣雨水不都流到人家低處的房子去了嗎?給自己的房子做個黑靠山啊?只見一位50來歲的女人,坐在門口躺椅上愜意地曬着太陽,王思意正看着周邊,突然不知從哪裡蹦出來10幾隻毛茸茸髒兮兮的野狗,一隻咬了一口王思意的手指,王思意大叫一聲:“媽媽,我被狗咬了!”王思意頓時驚醒,發現只是個噩夢。後來,因爲爸爸找保姆的事情,媽媽到處咒罵王思意,後來王金澤又突然回國買了這個房子,王思意知道時,錢也已經付掉了,還把二哥和王思意、媽媽的錢都繞進去了,王思意也就沒多說,也就想想可能夢境提示的是自己不要去這個房子,不然會被“狗”咬,會有不利,所以,王思意一直未曾回去看過,直到媽媽在這房子裡住了不到100天,突然走掉了。
王思意的新助理李天樂也聽得目瞪口呆,他是一直相信科學的人,師傅王思意也說過是腦溢血去世的,是在哥哥新買的落地房裡,但蔡雪花這一番話,他也覺得着實讓人驚訝。
王思意坐在一張小木凳上,淚流滿面,她覺得一切都有些太不可思意了,但事實卻就都這麼發生了。蔡雪花半蹲半跪在王思意身邊,傷心說道:“我就知道你聽了要傷心的,但媽媽已經借我們的嘴告訴你了,人死不能復生,媽媽現在已經在廟裡了,媽媽很喜歡,生前媽媽就喜歡燒香拜佛唸經,雖然媽媽嘴不好,會罵人,但是心地是善良的,子孫後代長得也都好的,以後子孫也會興旺發達的。現在你爸爸要好好吃菩薩開的藥,記得與爸爸說,吃了藥會拉很多的,可能會拉在褲襠上,也都是正常的,他體內太多毒素了,必須排毒排出來,纔有得救,此後,注意忌諱,有人病了死了的地方儘量不要去,不吉利的,人家要找替死鬼的……”
王思意淚眼朦朧地開車去汽車站,託直達暖州老家的大巴車幫忙帶藥是最快的,助理李天樂擔心王思意心情太沉重,開車不安全,幫忙開車、拿藥、找大巴車師傅託運。
爸爸尤超強拿到藥,按照王思意的交代,將藥連袋子放在熱水裡溫好,再倒出來喝掉。爸爸皺着眉頭,實在不喜歡喝這個藥,又苦又澀,還一股子濃濃的中藥味,實在難以下嚥。但是,就如蔡雪花所說,第一個晚上,爸爸拉了滿滿一塑料桶,但往後,慢慢地沒那麼嚴重了,慢慢的,爸爸的肚子和腿上的水腫也消下去了。用藥2周後,爸爸水腫不但沒加重,反而看不太出來了。
“思意啊,我姐姐叫你給爸爸買些冬瓜子和野生赤小豆,讓他一起高壓鍋裡壓壓,每天當點心吃,祛溼排水的。”蔡雪花打電話給王思意交代道。
王思意趕忙購買了冬瓜子和野生赤小豆交代爸爸高壓鍋煮了每天當點心吃。就這樣,爸爸一個月不到,就自己感覺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偷偷地,不吃藥了,他說那個藥太難吃了,他又喜歡上山採他喜歡的野菜了。
“小囡,我昨天又感覺不舒服了,你說怎麼辦?要不你幫我問問那個菩薩?”爸爸打電話給王思意說道。
王思意趕緊打電話給蔡雪花,問道:“蔡雪花,我爸爸說昨天又不舒服了,怎麼回事?怎麼辦?”
“姐姐說,你爸爸又不相信自己是肝癌了,沒好好吃藥,偷偷屯着藥呢,還上山去了,昨天山上遇到一個山鬼野和尚,被他摸了一把,你爸爸又不舒服了。你問你爸爸命還想不想要的?要的話,他得聽話。”蔡雪花同聲翻譯着蔡蘭花的念念叨叨,“你馬上帶他來東海,拜拜楊菩薩,我們要告訴他實話,他得了肝癌,不能再瞞着他了。”
“告訴他肝癌的話,他會被嚇死的!不行不行。”王思意擔心道。
“你再不告訴他,他不乖乖吃藥了,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癌細胞,要產生抗藥性了,待癌細胞再起來,到時就麻煩了,不一定還能救了!”蔡雪花嚴肅地說道。
王思意知道開不得玩笑的,立即打電話讓爸爸到東海,帶爸爸拜獄廟楊菩薩,並做了一場法事,告訴爸爸,他得的是肝癌,若他不好好吃藥,會沒命的。
爸爸尤超強一聽說是肝癌,嚇得大哭,道:“我苦了一輩子了在你媽媽手裡,我都還沒享過什麼福啊,你和小阿姐剛給我請了個保姆,住到縣城,我剛開始享受幾天生活,我要是得癌症了,我不是就要死了嗎?嗚哇……”
“大男人,別這麼大聲哭了行不?”王思意微皺眉頭,安慰道,“不是給你開藥了嗎?你前面水腫那麼厲害,後來你好好吃藥了不是就好起來了嗎?菩薩在盡力救你的,你好好聽話,好好吃藥,懂得忌諱,就沒事的。”
“思意啊,菩薩說你爸爸體內的癌細胞這段時間沒殺死,還已經產生抗藥性了,你爸爸繼續按時按量吃原來那幾種藥,現在開始,還得加一種藥,蟾蜍皮提煉的膠囊《華蟾素膠囊》,你認識三甲醫院的醫生的,你叫他們幫你爸爸開點,就是很貴的,你爸爸要是吃了效果好,我姐姐從中藥房買了蟾蜍皮,按照菩薩的指導,將蟾蜍腳皮剪掉,找農村老屋大瓦片燒成灰,裝成膠囊,效果是一樣的,你可以省些錢。”蔡雪花道。
“好的,知道了。”王思意應道。
王思意立即聯繫了三甲醫院的醫生朋友,問是否有《華蟾素膠囊》,怎麼能配到。醫生朋友說,他們醫院確實有《華蟾素膠囊》,癌症中晚期用藥,若用東海的醫保卡,可以掛2個號開一盒大盒的24粒膠囊裝的。王思意立即前往三甲醫院找朋友介紹的醫生,想開一盒《華蟾素膠囊》給爸爸試試。
那醫生一聽說王思意要開《華蟾素膠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道:“你,癌症中晚期?”
王思意一見醫生辦公室內還有另一位患者在,不方便多說,就讓出座位給另一位患者,說:“您先看。”
另一位患者看完離開醫生辦公室,王思意向醫生朋友坦白道:“是我爸爸,肝癌晚期,不是我,我想開一盒讓爸爸試試效果看。”
“我就說嘛,你倒是挺聰明的,剛纔沒細說。”醫生朋友道,“我這是康復科,沒有原來的癌症診斷記錄是開不出這個藥的,你這樣,你去掛中醫科,就說上火了喉嚨痛,你以前吃過這個《華蟾素膠囊》,一吃就好的,讓他們給你開一盒。”
王思意明白了,立即去了中醫科。中醫科醫生一看王思意要開《華蟾素膠囊》,勸道:“這藥很貴的,你喉嚨痛嗎不一定要吃這個藥的,要不給你開點利咽開嗓子的藥?”
“不,不,我就要吃《華蟾素膠囊》,我以前吃過,一吃就好的,我看過他們廠家的廣告,清熱解毒的,無毒副作用。”王思意堅持道。
“廣告你也好信的?廣告嘛,多數是亂打的。”中醫科醫生說道,“那你再多掛個號去,得2個號才能開出一盒來。”
王思意拿着好不容易買到的《華蟾素膠囊》,立即給爸爸吃。早空腹3粒,下午3點吃3粒,按照蔡蘭花說的量和時間服用。
一盒藥用完,爸爸又感覺恢復得很好,打電話給王思意道:“小囡啊,那個膠囊吃了感覺效果不錯,你再想辦法給爸爸弄些。”
“好的,我知道了。”王思意還真佩服並感恩蔡蘭花和蔡雪花了。
王思意想從蔡雪花處買蟾蜍灰膠囊,但都被其他人已經搶完了。“你跟我去隔壁5樓那程阿姨家問問,他們上次買了比較多,可能可以先讓1-2瓶給你,一瓶100粒,你爸爸可以先吃吃看,效果好,我們再找人擠幾瓶給你爸爸先用,現在這個季節中藥房也買不到蟾蜍皮了,得再過段時間,再弄了。”蔡雪花道。
“好,謝謝!謝謝!”王思意跟着蔡雪花到程阿姨家求轉讓,程阿姨一看是蔡雪花帶來的,也就沒拒絕,從裡屋拿出2瓶來。
王思意帶回去給爸爸吃,效果很好,但因爲效果太好了,爸爸又懷疑自己其實不是癌症了。二姐王金娟和三姐王金蓮給爸爸問好時,他哭着說王思意告訴他得肝癌了,他要不久於世了。二姐和三姐見他傷心哭泣,就安慰他說:“不會的,你不會得癌症的,肯定是小妹怕你不好好吃藥,騙你的。你好好吃藥,就會好起來的。”
爸爸徹底不相信自己得癌症了,覺得自己恢復得很好了,沒事了,他不再按時吃藥,並開始倒騰他喜歡的破三輪車,帶着保姆偷偷踩三輪車賺小錢,保姆叫他不要踩,不然她要告訴王思意了,結果爸爸說,她要是敢告訴女兒,就打死她。嚇得保姆也就不敢吱聲,隨便他了。一遠房親戚去世了,他去守靈3天3夜,跟隨着去火葬場,去吃幾天喪事酒席……
“小囡,我胃這一片有點隱隱作痛,你說我抽點血化驗一下,到底有沒有癌細胞好吧?”爸爸有一天打電話給王思意。
王思意正在開車,手機正在導航,但她趕緊與爸爸說:“你別抽血,你的身體不能再抽血什麼的,本身免疫力和造血能力都不好,你相信我,我在醫院裡已經幫你全部檢查過了。小阿姐也帶你去過暖州市醫院進一步檢查過了,你好好吃藥,不要再抽血再化驗什麼了。”
但是,爸爸不相信王思意說的了,因爲別人得肝癌水腫後都2-3個月就走了,他卻快2年了,水腫消退了,還恢復得看不出是個癌症病人了,他想偷偷查一下,到底是不是癌症,他偷偷到暖州縣城一傢俬人診所,抽了9管血,說是帶到省城大醫院去化驗檢查一下。
“小囡,爸爸肚子痛得不行了,在縣城橋頭這個診所,他們叫我在他們這住院幾天看看,但我昨天被他們抽了很多血,說是帶到省城大醫院化驗的,結果也沒出來,但我今天肚子疼得不得了了……”爸爸打電話說道。
王思意氣得不得了,想道:“你怎麼就是不相信自己女兒說的話呢?!叫你好好吃藥,叫你不要去這種唯利是圖的私人診所,哎,就是不聽!真是氣死人的事情。”
但王思意也沒辦法,氣歸氣,自己爸爸,也不能見死不救啊。雖然媽媽臨走前,留話給鄰居一阿姨,說其實王思意的爸爸是村裡的老村長,並不是這個爸爸尤超強。爲此,王思意還私下找鑑定機構的朋友做了2次親子鑑定,結果一次說不是親子關係,一次說是親子關係,其實王思意也無所謂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了,無非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遺傳到爸爸那種她也不太喜歡的基因特徵罷了,起碼至今,她看起來與爸爸都是相反的,更像媽媽,雷厲風行的。其實,王思意知道,媽媽喜歡有文化的人,當年本來是想再嫁給村裡那個唯一能動筆桿子的老村長的,無奈,他妻子去世時,他自己已經有5個兒子了,他嫂子也看着他,看得很緊,若王思意的媽媽當年嫁給這樣一個不會下地幹活,只會動動筆桿子的村長,那是肯定養活不了十幾個孩子的。無奈,媽媽最終帶着7個孩子嫁給身強力壯但是思想無法溝通的爸爸,再生了王思意,也就得拉扯十個孩子了,說實話,這真不是個容易的事,尤其在暖州下面這個到處都是山的閉塞的偏遠山村。
“秀麗姐,你現在有空嗎?能否幫我去接下我爸爸,他在橋頭那個私人診所,他昨天在那被抽血抽嚴重了,肚子痛得不行了說,他不能再在那裡了,你能幫我把他安排縣人民醫院住院嗎?”王思意急忙給好朋友胡秀麗打電話道。
“哦,老人家真是的,那種私人診所是不能去的哪,他們是亂來的。”胡秀麗道,“那你彆着急,我馬上開電動車去接爸爸,然後安排他人民醫院住院。”
胡秀麗是田主任的嫂子,王思意有什麼都只能拜託胡秀麗夫妻,她們要好的跟親姐妹無異,王思意若有回老家,都是找胡秀麗一起同牀共枕,談心到天亮的。
“思意,沒辦法了,蛋白很低,已經給爸爸打了很多蛋白進去了,但是吸收不了,各種功能都在衰退。”田主任打電話來說。
王思意趕忙趕回老家照顧爸爸,並通知了哥哥姐姐。但就小阿姐立即買機票回國了。
沒辦法了,王思意又想到了蔡雪花姐妹,與她說了,爸爸又嚴重到住院了。
“實在沒辦法了,這次很難很難救了,他這是3次踏進鬼門關,菩薩3次救他啊,但這第三次,真得很難再救回來了。”蔡蘭花念念叨叨道,“你再廟裡做場法事,求求菩薩,但他身上有不乾淨的東西,他有個親戚去世了還沒過完7七,這個親戚想拉他一起走……”
王思意急地眼眶都紅了,懇求道:“菩薩保佑,再救救我爸爸,求您再救救我爸爸。”
“不是我不救,是你爸爸太不聽話了,這第三次,不一定能救得出了。”蔡蘭花唸叨道,“我們今天先給燒2個登子(燒給陰間人的錫紙,在陰間算銀子,因爲很大一坨,東海方言叫登子),菩薩差人先送過去,叫那剛去世不久的親戚亡靈拿銀子走,不要再與你爸爸搞事。若再不行,你爸爸也就這3天內的事情了。”
王思意馬上聽蔡蘭花的,叫蔡雪花幫忙跑到獄廟燒了2個大登子,求菩薩保佑。
第二天早上,王思意看着鍾,剛過了7點,她想應該沒事了,人家不是說天亮了,陽氣就足起來了嘛。
但爸爸突然迷迷糊糊得喊道:“還給我,還給我……”
小阿姐問:“小妹,是誰欠了爸爸什麼錢嗎?他叫人家還給他。”
爸爸突然大口大口吐血了。
“醫生!醫生!……”王思意和小阿姐大喊道。
醫生聽聞呼救,立即跑進病房,想進行搶救,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搖搖頭道:“沒辦法了,內臟破裂了,吐血了,救不了了。”
爸爸就這麼突然走了,王思意和姐姐傷心大哭。
王思意立即通知了哥哥姐姐爸爸逝世的消息。
本來二姐和三姐說生意太忙,就不回國了。
但王金澤直接回復:“好的妹妹,我馬上買機票回來。”
王思意瞬間放下了對王金澤的仇恨。本來,爸爸生病住院了,王金澤遲遲不付他分擔的份子錢,但又說不讓爸爸花媽媽留下的錢,還說是因爲媽媽說過‘死都不給爸爸花錢’的。
當時,王思意就是氣不過,直接頂回去:“那媽媽也說過,她走了叫你們都不用到的,那你怎麼不聽媽媽的話,馬上趕到的呢?媽媽留下了的錢,那多少是爸爸在暖州拉板車賺來的,憑什麼他把孩子拉扯大,媽媽把他口袋裡的錢一掏空,就他得癌症也不能花了呢?!”
當時王金澤辯解道:“我沒想花媽媽的錢,就算我分到媽媽的錢,我也是燒紙錢給媽媽。”
“你燒點紙錢給媽媽都得拿她的錢買紙燒嗎?!你若敢拿媽媽留下了的錢,我就敢說你不要臉!”王思意憤怒道:“無論拿到法院上,還是地方幹部叫起來,或者大馬路上隨便找幾個人評評理,誰有資格不讓爸爸花媽媽留下來的錢??起碼是夫妻共同財產,爸爸有一半,還不說繼承的事!難道他養大你們,就是他得癌症都不看他嗎?啊?”
此後,王金澤與王思意近一年都未曾再聯繫過。直到爸爸去世了,王金澤表態馬上歸國奔喪,這讓王思意頓時不記恨他了。其實,王思意只是氣不過,爸爸看病因爲是蔡雪花姐妹倆配的中藥,並不太貴,蟾蜍皮膠囊也是仙方配法,當時效果好,但也沒花太多錢。爸爸去世時還留下好幾萬元沒花完,後來都用了給他辦喪事開銷了。
後來2位姐姐也趕回國奔喪了。
但是,爸爸的親戚和村裡人很不友善,爭當喪事主管想撈外快,故意挑撥說要回到爸爸上門前自己的老家辦喪事,還說王思意和小阿姐作爲親生女兒應該出面做主,說了算。被王思意直接懟道:“爸爸老家只剩那地基了,回去拉到誰屋裡?拉到你家屋裡嗎?我爸爸住院期間就交代我們姐妹,說這個房子是他蓋的,把他拉回這裡的,我4個哥哥說了,喪事費用他們來分攤,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叫我以自己是親生的,其他人不是親生的來與哥哥姐姐擡槓內訌嗎??”爸爸所謂的親戚不敢再吱聲。
但原來一開始那個村裡的主管(同媽媽喪事主管),與爸爸曾經有過過節,沒想到,他拿爸爸喪事起黑心。爸爸在從靈車擡回家裡的時候,拿暖州市風俗,動手幫忙擡的人,都有一個大紅包,結果,主管故意每人只包了10元錢紅包,所有人不爽,結果在火化需要再次擡出去的時候,所有地方上的人都躲得遠遠的,沒人再伸手幫忙。但幸好,王思意兄弟姐妹一家人,自己都到齊了,直接擡着爸爸上火化運輸車了。
後來,喪事辦完,大家分子孫紅包,因爲大家就剩下的錢包包紅包,就想各自趕回去工作了,就沒再去銀行取錢,子孫紅包包的不是太大,結果沒想到,所謂的爸爸方親戚,嫌紅包小,說要退還,王思意直接怒懟:“還有嫌棄紅包小的是吧?紅包是大家圖個吉利罷了。人家家人去世了,你們是趁機來撈錢的是吧?你要想退回就退回,反正以後你們任何親戚走了,都不用通知我,我沒想要誰一分錢。”
蔡雪花做了爸爸的菩薩接引符,說是也把爸爸接到呂廟了。
爸爸也走了。
王思意徹底斷了暖州的牽掛。
經歷這一番,王思意覺得人生真的很空,就幾十年,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就結束了。爸爸媽媽爭吵了一輩子,王思意當了30多年的夾芯板,滿心陰影,也曾恨過很多人,甚至嚮往自己死亡,生氣時,時常想與人拼命,回頭想想,若按爸爸媽媽的壽命,其實王思意也已經半輩子過去了。王思意開始思考人生,思考活着的意義。
王思意開始聽《大悲咒》《楞嚴咒》《金剛經》……
王思意去四大佛教聖地,感應靈氣。她到了五臺山,法雷寺遇一有緣的女法師釋餘力,王思意對法師說:“若我將來60歲還活着,我想爭取在60歲前了卻凡間瑣事,60歲後到寺廟,靜心修行。”
不料法師回答她說:“王律師,你該考慮的不是60歲後如何修行,而是當下就開始修行,在60歲前,你能修到什麼境界。說實話,現在的寺廟也多數被旅遊化,已經變味了,不再是你想象中的修行道場。大隱隱於市,你不妨居家修行,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可能善良,儘可能不殺生。”
王思意頓悟,回家開始每日唸經,揚善除惡,潛心修行,青燈相伴。
至於道教還是佛教,蔡雪花認爲道家比佛教厲害,因爲道教會法術。而王思意認爲,正教無優劣,但看緣分。蔡雪花可能適合寺廟修行,而王思意適合紅塵中修行。但是若非要說道家與佛教的區別的話,那在王思意的心裡,就是道法崇尚自然、法術,而佛教講究行善並放下,講究悟“空”,不再糾纏。
有一夜裡,王思意夢見觀音菩薩對其說:“你本天山一修煉千年的蛇妖,在我於王母天池沐浴之時,有人路過起色心,你頓時騰空而出,將此人嚇死。我特點化你成人,此生你需經歷人間地獄-人間-人間天堂,望你知宿命,記恩不記仇,珍惜福報,好好修行,終得道。開悟人生非空想,歷盡磨難方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