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沈芝芝的狀態一定不會太好。
但是卻沒有想到在親眼看見沈芝芝的時候,沈芝芝會在短短的兩三天之內,變得頹唐了那麼多。
沈芝芝就像是兩三天都沒有吃飯一樣,臉色迅速的變得蠟黃起來。
沒有了精心打造的妝容,她現在看起來臉上沒有半分好氣色。
蔣家也是拖了關係,才能跟沈芝芝見上今天的這一面。
沈芝芝看着她,臉上憤怒的表情尤爲厲害。
莫初心只是走進去,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話,沈芝芝就已經冷笑着問她:“你覺得我會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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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初心微微蹙眉。
沈芝芝冷冷笑了一聲:“我纔沒有輸,就算是你不死,也沒有什麼好得意的?你這種不會下蛋的雞,留在蔣家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莫初心的手指驀地攥緊,皺緊了眉頭,盯着她:“是你做的?”
“什麼啊?”沈芝芝吃吃一笑,“你可不要什麼事情都往我的身上推啊,想看你好戲的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你看看宋妍,魏襄,包括你那些在蔣家的婆家人,哪個不是想要看你的好戲?”
沈芝芝說起話來倒是一點也不像是瘋了的樣子。
蔣奕琛臉色陰翳。
沈芝芝在對着莫初心說了半天之後,纔將視線轉到蔣奕琛的身上:“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人了?”
蔣奕琛已經對她厭煩透頂,面對她的冷嘲熱諷,眉宇之間的厭惡更添一重。
其實對待沈芝芝來說,根本就不需要蔣奕琛的惡言相向。
只要是蔣奕琛一個厭惡的表情,就足以讓她將心沉到谷底。
她澀然抿脣,不明白爲什麼蔣奕琛到現在會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
明明之前的時候那樣相愛,但是也不過是短短几年的時間,這個男人就跟自己形同陌路,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半分柔情。
她心裡難受的說不出話來,看着蔣奕琛的眼神卻是傷心又失落。
只不過,漸漸地,她就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眼眸中那悲傷跟失落被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眼眸深處迸發出來的惡意。
“蔣奕琛你現在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
“你本來可以收手的,不過現在,下半輩子要在牢獄裡面度過了。”
沈芝芝的脣瓣快意的勾起,眼睛裡面有不可忽視的瘋狂:“那又有什麼關係?就算是我下半輩子都要在牢獄裡面度過,你最喜歡的女人不也一輩子都不能生嗎?”
她這句話就像是針,莫初心哪裡痛,她就往哪裡扎。
莫初心咬住下脣。
沈芝芝卻不肯住口:“蔣家這樣的家族講究門當戶對,還挺注重子孫傳承的,像是莫小姐這樣的,恐怕已經不被蔣家接受了吧?”
蔣奕琛皺起長眉,眼中就雷霆之怒:“果然是你乾的?”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人都已經在拘留所裡面了,還能把手伸到蔣家去,你還是想想別人比較好。”
沈芝芝死到臨頭,倒是沒有什麼懼怕的神色,覺得哪壺不開就提哪壺。
看着莫初心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才愉快的一笑:“要不是莫初心不能生,我還真的是要祝福你們夫妻的,不過現在事情鬧大了,我就是想要囑咐你們,蔣家也不可能不對此做出點什麼反應來,我等着你們離婚的那一天。”
沈芝芝說完,又改口:“不對,應該說,我看着你們離婚的那一天,畢竟精神病人發病的時候是不承擔刑事責任的呢。”
她看着莫初心的表情快意而惡毒。
彷彿已經無所懼怕,也彷彿是已經在心底裡面判定了他們兩個一定會離婚。
莫初心一向是伶牙俐齒,但是這次看見沈芝芝,卻沒有心情跟她逞口舌之快。
只是這樣幾句話,莫初心就已經沒有精力再從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
蔣奕琛過來扶她:“怎麼了?”
“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去。”
只要知道自己的診斷記錄被披露出去不是蔣家自發查到的就已經夠了。
至於那份診斷記錄到底是宋妍給蔣家的,還是魏襄給蔣家的,都不重要。
她抿脣往外面走。
蔣奕琛扶着她。
沈芝芝看着蔣奕琛這麼照顧莫初心,突然猛地開口叫了一聲:“蔣奕琛!!”
蔣奕琛被喊道名字,腳步頓了頓。
沈芝芝看見他停下,眼睛裡面的淚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你以前說過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的!你這個騙子!!”
蔣奕琛沒有回頭。
扶着莫初心往外面走。
莫初心皺緊了眉毛,回頭看了沈芝芝一眼。
沈芝芝看見她回頭,雙眼赤紅的盯着她:“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蔣奕琛能跟我一刀兩斷就能跟你一刀兩斷,我看着你被他拋棄
!!”
莫初心擰着眉毛收回視線。
外面的拘留所警員聽見沈芝芝的聲音,皺着眉毛走進來,呵斥沈芝芝:“不許大聲喧譁!”
“管你屁事啊!”沈芝芝大爆粗口。
女警員瞬間就皺眉有些發怒。
但是礙於有外人在場,沒有當即發作,只是示意同事現將沈芝芝給帶回去。
莫初心從拘留所裡面出來之後,心情還很複雜。
蔣奕琛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莫初心動手去擰瓶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走神太厲害的緣故,半天都沒有將瓶蓋擰開。
蔣奕琛看見她心不在焉的動作,伸手過去將礦泉水蓋子擰開。
然後遞給她:“沈芝芝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莫初心點點頭,接過去喝了一口:“我沒有放在心上。”
嘴上說不放在心上,但是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呢?
沈芝芝對她已經怨恨到了骨子裡面,縱然是沒有辦法消除她對自己的怨恨,可是自己也不覺得虧欠她什麼。
她跟蔣奕琛是相親認識,兩個人也都是結束了跟前任的關係纔在一起。
現在結婚之後,卻總是有處理不完的麻煩,而且這一次,沈芝芝還不惜把自己賠進去坐牢,也要把她從樓上給推下去。
其心險惡,讓她想想都覺得後怕。
她擡手,輕輕揉自己的太陽穴。
蔣奕琛將她送回醫院。
剛到醫院裡面,就聽見主治醫生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
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也緊接着傳進耳朵裡面。
“你們究竟是怎麼搞得?她的病都還沒有好,你就讓她從醫院裡面離開,萬一發生什麼危險怎麼辦?”
這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熟悉的很。
莫初心往前走了兩步,就看見是靳柯正在背對着她。
而靳柯的旁邊破天荒的跟着季倫。
季倫聽着父親咄咄逼人的教訓主治醫生,在旁邊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
莫初心看見這父子兩人,就覺得奇怪,聽着靳柯將主治醫生訓的頭都快縮到脖子裡面去了,忍不住趕緊過去阻止:“靳叔叔。”
莫初心的聲音在靳柯的耳朵邊纔剛響起來。
靳柯就轉過了頭。
看着莫初心,一臉擔心的迎上來:“你這個孩子,怎麼能不打招呼就從醫院裡面跑出去?”
莫初心轉頭看向蔣奕琛。
蔣奕琛上前一步跟靳柯解釋:“初心的弟弟跟我爸爸過來了,中午一起出去吃了個飯,我們已經經過醫生的批准了。”
蔣奕琛這樣解釋,靳柯卻不是很滿意,拉着莫初心往病房裡面去。
旁邊還有一個提着湯盅的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褲子的中年女傭人。
靳柯把莫初心拉進房間裡面,然後讓莫初心趕緊躺病牀上,接着就伸手招呼那個跟他一塊兒過來的傭人:“林嫂,林嫂你過來給初心盛湯。”
林嫂趕忙過來。
莫初心中午飯吃的很飽,而且下午就算是去了一趟拘留所,也並沒有消耗多少體力。
這個時候自然也不餓。
“這是蓮藕排骨湯,這是香菇烏雞湯,這邊還有山藥雞肉粥,你看看想吃哪一個?”
靳柯照顧的周到。
讓旁邊的季倫都覺得有些牙酸。
忍不住開口:“你這樣做到底是有什麼企圖啊?”
靳柯不悅的轉頭撇了他一眼:“你有什麼企圖我就有什麼企圖。”
季倫眉頭一擰,開口解釋:“我跟初心是朋友,她還比我小了一歲,我是把她當做親妹妹來看待的。”
靳柯也不管他,接過林嫂手裡面遞過來的雞湯,就給莫初心往手裡面送:“既然你是把她當成是親妹妹,那我就是把初心當成是親女兒來對待了。”
別的人聽見靳柯這句話也許覺得他就是說笑的。
但是蔣奕琛卻清楚,靳柯這樣說,絕對不是在說笑。
因爲他之前被靳柯叫出去談話的時候,靳柯儼然就是從一個爲人父的角度,對着女兒的丈夫來說話的。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岳父在警告自己的女婿。
蔣奕琛覺得很奇怪。
而覺得最奇怪的,還是季倫。
季倫聽見靳柯這句話,就擰起眉頭來:“你別老是跟初心拉關係行不行?人家初心是有父母的,根本就用不着你把人家當成是親女兒來對待。”
季倫知道莫初心的家庭情況。
而靳柯在聽見季倫的話之後,微微皺了皺眉:“初心的父母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我能不能去拜訪一下?”
莫初心抿脣,眼神瞬間就變得有些落寞:“我父母都不在了。”
靳柯聞言,也覺得自己問的多了,忙安慰:“不好意思初心,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的。”
莫初心搖搖頭:“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現在想起來不會像是以前那麼傷心了。”
靳柯又安慰了幾句,然後讓莫初心好好休息,就從病房裡面離開了。
他出了醫院,還沒上車,就被季倫給攔住了:“你幹嘛對初心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