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經跟對方說了如果不出聲就掛斷。
可是對方還是沒有出聲說話的意思。
莫初心停頓了幾秒,然後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掛斷了電話。
這通電話只有短短几十秒的時間,連一分鐘都沒有。
她以爲是別人打錯了。
就沒有去太在意。
然而電話那邊的人,在聽見被掛斷傳來忙音的時候,卻是拿着手機,抿脣嘆了口氣。
他的對面坐着大肚子的關寶儀。
關寶儀已經懷孕六個多月,自己感覺彎腰都吃力,唯獨坐着的時候還算舒服。
她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將手機從耳邊拿開,嘆了口氣:“我就覺得你這樣沒啥意義。”
她說話直接。
那邊宋喬瞥了她一眼。
關寶儀就開始喝桌子上擺放的橙汁:“初心的事情是我們大家都不願意看見的。”
“姓蔣的娶了她,就應該好好保護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難道姓蔣的沒有反省自己嗎?”
宋喬顯然覺得很煩躁,而且把過錯都推到了蔣奕琛的身上。
關寶儀聽見他這麼說,皺了皺眉,替蔣奕琛說起話來:“初心是個成年人,蔣奕琛也沒有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啊,怎麼能把過錯全都算在她老公的身上。”
“如果姓蔣的多留心一點,就不會讓那邊混蛋那麼容易傷到初心。”
說到這裡,關寶儀就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你說的容易,當年你姐姐那麼對初心,你也沒幹啥。”
大概是這句話嘀咕的聲音有點大,所以宋喬直接聽見了。
而且聽了之後,臉上的神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是啊,他在說蔣奕琛的時候怎麼忘記了自己。
如果那時候沒有讓姐姐從中作梗,如果宋家沒有傷到初心,那麼現在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
關寶儀也知道自己嘀咕的話被宋喬一字不差的給聽進去了,臉上也沒有抱歉的表情,而是又喝了口果汁,站起身來:“我看,你有時間在這邊埋怨蔣奕琛,還不如去給徐濤這個王八蛋添把火,你們宋家又不是吃素的。”
宋家當然不是吃素的。
當年她姐姐宋妍搞出人命都能壓下去,更別說現在讓徐濤多受點罪。
關寶儀說完之後,便要抱着肚子離開:“我家裡還有事,不能陪你繼續說了,就先走了。”
關寶儀要走。
宋喬也沒有攔她,就這麼坐在咖啡廳的座位上沉默着。
關寶儀出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知道在瞎想些什麼。”
宋喬給莫初心打了電話過去。
也在關寶儀的口中聽到了最近初心那邊發生的事情。
雖然現在幾乎不會再跟莫初心見面。
但是總是忍不住,就想要去看看她。
他知道她已經結婚了,唯恐她記得自己以前的電話號碼,不肯接自己的電話。
所以換了電話卡,用陌生的電話號碼打過去。
他沒有辦法跟莫初心說什麼,生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對着她去指責蔣奕琛。
也怕自己忍不住就會在電話裡面承諾自己願意保護她。
明明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了,卻還是在心頭保持着不能破滅的幻想。
他覺得自己跟莫初心的這段根清,真的是埋得太深,深的就像是一個蓬勃的大樹。
表面上將樹砍斷了,但是樹根卻絲絲深入心底,凌亂的拔不出,斬不斷。
……
莫初心沒有去多加思考那通電話是源自哪裡。
蔣奕琛週一上班也沒有上全天候的班,上午去站了站,下午去開了個會,交了個建築圖紙,就從逸凡建築回來了。
一起跟來的還有唐子睿。
唐子睿受的傷輕,看他手指骨傷已經重新換了乾淨的繃帶,還能過來看她。
她就知道徐濤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妥了。
也是,有安家,唐家,還有蔣家,這樣的助力,徐濤後臺不是很硬的話,還真是不好逃過這一圈。
而且,害的受害人引產這種事情,也夠徐濤喝一壺的了。
“嫂子你今天的氣色還不錯……”
一個大老爺們來探望引產的女人,忍不住還是有點尷尬,也稍微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莫初心看着他站在病牀邊,招呼他:“那邊有沙發。”
“嗯,好。”
唐子睿坐到沙發上邊去。
蔣奕琛過來幫她拉了拉被子,看見旁邊有個保溫盒,這才意識到:“有人來看過你了。”
“是啊,嵐姐跟李芸過來陪我老了會兒嗑。”
蔣奕琛輕輕彎彎脣角,問她:“現在覺得心情好些了嗎?”
“很好。”她回答完蔣奕琛的問題,就去看唐子睿,“莊唯在住院嗎?”
“都是一些軟組織挫傷之類的傷口,沒有傷筋動骨的,他昨天包紮了一下就回家了。”
“讓他好好休息,我很感謝你們。”
“嫂子你別太難過,徐濤那個人渣,傷得重,還會被判刑的。”
莫初心是法學院畢業,因爲對民事跟刑事都有所涉獵瞭解,所以很清楚,依照徐濤這種情況會被付出什麼代價,判處什麼罪。
所以唐子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沒有去問判刑多久。
反而是唐子睿主動開口:“如果嫂子你不願意和解,徐濤會被判兩年。”
莫初心淡淡:“兩年已經很少了。”
在她的心裡,兩年的確是很少了,畢竟她失去了一個孩子,那是一條命。
唐子睿希望在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能夠讓莫初心稍微高興一點。
可是結果,還是咩有想象中的那麼好,莫初心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笑容。
就連之前那副平和的表情,在說到徐濤的時候也不知不覺的消失了。
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唐子睿不能感同身受,卻知道莫初心一定對這件事情念念難忘。
唐子睿跟她聊了一會兒之後,便接到了父親唐逸凡的電話,之後先走了。
唐逸凡因爲兒子受了傷,也很惱火。
之後問了事情的經過,更是去差了徐濤的背景跟家世。
徐濤出聲在一個地方小企業家的家庭裡,父親是服裝廠的廠長,生活條件還不錯,雖然在一線城市算不上是有地位。
但是在生活的那種三線城市還算是有頭有臉的任務。
而徐濤這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卻想不到居然有這樣的習性。
蔣奕琛沒有將徐濤的具體情況跟莫初心說,但是莫初心卻已經從關寶儀那裡都知道了。
徐濤不止全身多處骨折,整個人像是從車禍現場搬出來的一樣,還在做手術的時候,有幾處地方沒有使用麻醉。
臉上雖然傷的不是太嚴重。
但是聽說蔣美琳去探病的時候,還給了他兩個耳光。
是在他剛做完手術比較清醒又比較疼的時候打的。
關寶儀在電話裡面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還說她的婆婆霸氣什麼的。
但是莫初心知道,蔣美琳應該也是氣瘋了。
她跟兒子的關係不是十分好,想要藉助兒媳生下的這個孩子來重新融入到這個家庭裡面。
她一直都對這個孩子有着莫大的期待。
可是,這一下子卻全部都毀了。
一個出身與上流商業世界的女人,時刻都會注意自己的素質。
而動手打人這種事情,卻出現在了這樣的人身上。
不是氣瘋了,又是什麼呢?
她對徐濤的後續處理都是經過關寶儀的傳播得知的。
而蔣奕琛似乎並不願意在她面前刻意提起徐濤。
也的確,她只要是聽見徐濤的名字,心情就會變得非常差。
因爲入院的事情,她向律所請了長假修養。
而一些跟她在工作上面接觸的當事人也陸陸續續的得知了她住院的消息。
季倫爲此還專門過來看過。
甚至還在探望她的時候,買了鮮花過來。
在看見她笑的不是很走心的時候,問她:“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散心?”她覺得有趣,“去哪兒?”
“再過幾個月,南疆跟北疆的風景都不錯,我前幾年去那邊待過一陣,一到了七八月的時候,那邊的風景簡直就像是從畫裡面節下來的一樣,特別美,”說着,還去給自己的手機解鎖,扒拉自己的相冊,“我給你看我的相冊,裡面有我去年去的時候帶回來的照片呢。”
她湊到莫初心的病牀邊,讓她去看照片上的風景。
的確,如同他說的那樣,手機上面的畫面都像是從畫裡面揭下來的一樣。
莫初心看過之後,才計算:“現在才二月末,要到你說的那個時候,還要等四五個月呢。”
“我去那邊的時候,找了一個在飯點裡面端盤子的工作,因爲裡面是管食宿的,所以一遍打工,一遍去寫東西,想想那段時間,真的是非常開心,你要是過去的話,一定也會開心很多的。”
莫初心笑起來:“好啊,等到七八月份的時候一起跟你去北疆玩兒。”
季倫聽到她答應,居然有點小興奮。
“那我再給你看看照片。”
他將手機相冊裡面的照片一張張的滑動給她看。
莫初心視線看着他手機上面的照片。
心思卻飄得有些遠。
這個時候,徐濤應該已經去服刑了吧。
等到出院的時候,如果有機會,她還是想要親自去漸漸徐濤呢。
拜這個混蛋所賜,她現在恨透了他。
只是,她覺得這件事不單單只是徐濤一個人做的而已。
她這邊約摸着徐濤已經服刑。
實際上,徐濤現在也的確已經服刑了。
沈芝芝因爲沒有使上什麼勁兒,所以才徐濤入獄之後,第一個就去探望他。
想要跟徐濤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