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臉一沉,前臺妹子連忙笑着說:“李總,您請稍等,我請示一下總裁。”
李玫揚着烈焰紅.脣,笑容一半是自信滿滿,一半是趾高氣昂,好像她肯來見紀寒深,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似的。
前臺妹子打了電話,很快就掛斷了,堆着一臉職業的微笑:“對不起,李總,我們總裁在開會,不方便見客,要不您請回吧,我會把您來過的事情轉告我們總裁。”
李玫眉頭一皺,眼裡劃過一抹怒意,但她並沒有發作,冷哼了聲,踱到休息椅上坐了下來。
“既然紀總在開會,那我就等一會兒好了。”
前臺妹子笑笑,去倒了杯水遞給李玫。
休息椅是沿着牆根擺放的,只有一長排八個位置。
李玫坐在進門第一張椅子上,我坐在第五張,我倆相隔了三個位置。
我拉着一個前臺妹子聊天,她就坐在我邊上的第六張椅子上。
李玫一坐下,那妹子就小聲對我說:“冉小姐,我先去做事了,不好意思啊。”
“你去吧。”我擺了擺手,示意她去忙。
前臺妹子一起身,李玫就看了過來,先是微微皺眉,掃了我一眼,接着衝妹子招了招手:“你過來。”
前臺妹子連忙微笑着迎了過去:“李總,您好。”
“她誰呀?”李玫指了指我,語氣雖然漫不經心的,但目光又往我這邊瞥了一下。
妹子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脣,遲疑了一下,才說:“這位小姐是我們總裁的貴客。”
“貴客?”李玫的眉頭一下子擰緊了,又問,“她是幹什麼的?也是跟紀總做生意的?”
妹子保持着職業微笑,含糊的回道:“抱歉,這我就不清楚了。”
李玫挑了挑眉,擡着下巴扭臉看了過來,眼神微帶輕慢:“你是哪家公司的啊?”
那天我在休息室聽見紀寒深跟李玫的對話,李玫有意拿下時光度假中心的花木裝飾項目,但並不願意參與競標,而是想從紀寒深這邊獲取內定的資格,紀寒深當場就很明確的拒絕了。
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不懂,省內頭號花木供應商李氏究竟能不能成爲紀寒深的合作伙伴,我也拿不準。
我在心裡一衡量,快速做了決定,搞不清楚狀況,那就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吧。
我正想走,李玫突然“哦”了一聲,調子拖得長長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就說怎麼看你那麼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不就是最近很紅的那個冉苒麼?就唱歌的那個。”
我沒想到居然會被認出來,這下可好,跑也跑不了了。
我想了想,微笑着點了點頭。
“你跟紀總什麼關係啊?”李玫又問,看我的眼神裡刺啦啦的冒着火花,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她對紀寒深有意思。
我一個唱歌的,跟做花木生意的人隔着三百五十八行呢,完全沒有任何競爭關係。
那麼李玫對我不善,原因就只剩下一個了——她對紀寒深有意思,所以跟紀寒深有關的女人,她一概敵視。
可能是沒等到我的回答,李玫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臉上的怒意也表露的很明顯。
我並不想跟她正面交鋒,畢竟我跟她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我現在是公衆人物,也不想給自己樹敵招黑。
我拿出手機,裝作接電話的樣子,向李玫笑了笑,就起身往裡走,進了辦公室。
等了能有半小時,紀寒深回來了。
“起來了啊?不是說要走麼?怎麼還沒走?”
我兩眼噴火的怒視他,沒好氣道:“要不要臉了?昨天說好的,今天我就回去,你幹嘛要讓他們攔着不讓我出去?”
紀寒深聳了聳肩,一副毫不知情的無辜臉:“沒有啊,我沒讓人攔着你啊。”
我簡直無語,瞪他一眼,禁不住有些擔憂:“李玫來了,要見你,被前臺擋住了,剛纔她一直在那兒等,現在也不知道走了沒。她看見我了,怎麼辦啊?”
紀寒深疑惑的問:“李玫?你怎麼會認識她?”
“我不認識她啊,那天我過來找你,在休息室睡覺,剛醒來就聽見她說想要跟你籤合同,拿下時光度假中心的花木裝飾項目。剛纔我想走,前臺不讓,我就在那兒坐了會兒,跟妹子聊聊天。李玫來了,說要見你,前臺說你正在見客,把她攔住了,她就在那邊坐着等你。”
“哦,這樣啊。”紀寒深點了點頭,不以爲然。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要等就讓她等着唄。”紀寒深一臉冷淡,壓根沒當回事。
我好奇的湊近他,八卦兮兮的問:“哎,紀寒深,你知不知道?李玫喜歡你。”
紀寒深眉頭一擰,聲音一沉,不悅道:“你什麼意思?”
“這意思不是很明白麼?李氏是省內最大的花木供應商,就算參與競標,應該也是有很大勝算的。那李玫爲什麼偏偏要來找你走後門呢?還不是看上你了,變着法兒跟你套近乎呢。”
紀寒深一怔,半張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還有啊,剛纔李玫問我是誰,前臺妹子說我是你的貴客,她看我的眼神就呲呲啦啦冒火光了,儼然已經把我當成情敵了。”
我添油加醋的說着自己的揣測,紀寒深越聽臉越黑,沒等我說完,他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一把將我摁倒在沙發上。
“苒苒,我看你還是別當歌手了,你不如改行寫小說去,就寫那種狗血多角戀的,一定能大紅大紫。”
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滿滿的都是冷意。
我打了個哆嗦,乾笑着討饒:“呵呵,我就是隨口說說,你至於那麼生氣麼?好了好了,你不愛聽,那我不說了還不行麼?”
“這麼漂亮性感的嘴巴,拿來說八卦多可惜,要不說點別的吧?”紀寒深勾着一邊嘴角笑得邪肆,渾身流溢着一股子邪乎勁兒。
我心口一哆嗦,顫顫的問:“說、說什麼?”
話音未落,他就撲了過來。
……
我啞着嗓子,欲哭無淚:“紀大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紀寒深這才擡起頭,眯着眼睛半冷半怒的睥睨我:“以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了?”
我尋思着,我了不起也就是八卦了點兒,女孩子嘛,喜歡唸叨這些粉紅泡泡的事情,好像也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過錯吧?
但我還是在強勢面前低頭折腰,哭喪着臉點頭:“不敢了,不敢了。”
呸!
李玫是怎麼看上這個喜怒無常的暴躁男人的?
有本事趕緊勾去,送給她了!
“你那什麼眼神?”紀寒深突然眉梢一揚,斜眼睨我,“你這認錯態度很不誠懇啊!”
……
我心裡暗罵了幾句,硬擠出一臉笑,喇叭花似的,討好的哼唧着撒嬌。
“哎呀,我都那麼累了,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下嗎?”
紀寒深這才丟給我一個白眼,天恩浩蕩般的哼了一聲,起來了,穿好衣服,回到辦公桌前忙活。
我休息了一會兒,抱着衣服去休息室衝了個澡。
身體挺累的,很想倒頭睡一覺,可是我還得回京城,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紀寒深明顯是不想讓我走,能拖一時是一時。
他能拖,我可不能拖,否則三拖兩拖的,我都不用回京城了,直接去演唱會所在地好了。
衝完澡,休息了一會兒,我換了身衣服,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不料一走出來,居然剛好對上了李玫那雙噴火的眼睛。
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退回去,藏起來。
紀寒深卻向我招手,溫柔的輕喚:“苒苒,你也真是的,剛纔都去前臺了,怎麼不讓她們去給你買點吃的?一直餓到現在,眼看着都該吃午飯了。”
我懵了懵,有些回不過神來。
“我讓盧慧去給你買吃的了,你再忍一下吧。”
紀寒深輕輕揉了下我的腦門子,把我剛梳好的頭髮揉的一團糟,似乎對自己的傑作挺滿意,眯着眼睛笑得那叫一個歲月靜好。
我愣了愣,感覺到臉上莫名的有種燒灼感,跟起了火似的,順着來源一看,嚯——李玫整個人都快炸了,那怒火都已經衝破天靈蓋,直往天花板上竄了。
“苒苒,要不你別回家了,多陪陪我吧。”
在李玫那烈焰滔天的灼灼逼視下,我的頭皮都是麻刺刺的,硬是逼自己忽略她的敵視,弱弱地說:“可是我要練歌啊。”
“那簡單,我讓人把老師請過來,你在這裡練,也是一樣的。”
“我不要!”我想也不想,乾脆利落的拒絕,“這裡什麼設備都沒有,我纔不要。”
紀寒深輕嘆了口氣,抱着我,臉埋在我頸間,依依不捨道:“你這一走,就要半個多月,你讓我怎麼過啊?”
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簡直想一把將他扯開,一腳踹出去老遠。
死男人,居然拿我當擋箭牌!
沒看李玫那眼神麼,簡直想生撕了我似的。
“爲什麼別人家的女朋友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着男朋友,我女朋友卻只想着天南海北到處浪?苒苒,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