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樂呵呵的進院子沐浴去了,鳳輕顏很想跟進去看看這麼大隻烏龜要怎樣沐浴,而且玄武不是本就生活在水裡的嗎,這蓬萊仙島四周都是水,他爲什麼不直接在這海中沐浴?
濮陽墨道:“娘子,這老不修分明是想在我們這兒賴上一晚再走,你難道還真打算任他留下?”
帝千姬淡淡的道:“若不是你貿然對他出手,事情又怎會變成這樣?”
濮陽墨一時語塞,卻仍是辯道:“這……可我看見他就是忍不住想揍他,誰讓他老是纏着你!”
帝千姬道:“他本來就是這種性子,再說他的輩份比我爺爺還高,算是我們兩人的長輩,你老是一見面就對他出手,這樣可不行。”
比帝千姬的爺爺輩份還高?帝千姬是帝傾寒的母親,帝傾寒如今都一千三百多歲了,而這玄武竟然比他母親的爺爺還要老?這得是活了多少歲了?果然烏龜都是長壽的……鳳輕顏抱緊懷裡的山雞,繼續聽他們說話。
濮陽墨道:“可是娘子,你看他哪裡像個長輩了?分明就是個無賴,以前剛見到他時他還有幾分長輩的樣子,如今是半分也沒有了,我都懷疑他越活越回去了。”
帝千姬已經不打算再糾正濮陽墨對玄武的偏見了,轉身便向院內走去。濮陽墨趕緊跟了上去,鳳輕顏看着他那副生怕帝千姬生氣的狗腿模樣,心底已不知是第多少次搖頭嘆息:“這濮陽墨好歹曾經也是個響遍六界的風流神仙,還是整日裡在花叢中打滾的那種,怎麼現在會墮落成這個樣子了?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外公,莫不是男人成親了都會變成這樣……”
想到這裡,鳳輕顏忍不住顫了顫,連帶着他懷裡的山雞也跟着抖了抖雞毛。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倒是寧願誰也不娶,雖然鳳輕顏並沒有打算也做個風流神仙,但再怎樣也總好過像濮陽墨如今這般啊……
正想得入神呢,那邊濮陽墨突然站在院子門口喊他:“顏兒,你愣在那裡做什麼呢?還不快進來,發什麼呆?”
鳳輕顏這才扔下懷裡的山雞走了過去,他還以爲方纔帝千姬和濮陽墨兩個人聊得開心,都已經把自己忘記了。
進了院中,小石桌上已經擺上了兩碟小菜,還有兩壇酒。帝千姬正拿了一罈往兩個碗中倒酒,酒香醇厚,勾得鳳輕顏的酒癮也上來了。
鳳輕顏走過去,看了看四周,沒見着玄武那龐大的身軀,便道:“外婆,今天中午有客人要來嗎?”
這酒正是天界的酒釀神君獨家釀製的醉仙釀,而且爲數不多,極是珍貴,帝千姬與濮陽墨一共也只得了這兩壇,平日裡都不捨得喝,今天竟然兩壇都拿出來了。
帝千姬道:“嗯。”
然後便取了第三個碗,往裡面倒了半碗酒,遞給鳳輕顏,道:“這酒後勁大,以你的酒量還喝不了太多,這半碗剛剛夠,記得別喝太急。”
鳳輕顏趕緊接過來喝了一口,只覺這酒是說不出來的醇香好喝,哪裡還記得帝千姬剛剛的叮囑,三兩口便喝光了,眼巴巴的看着帝千姬,她卻是再也不肯讓鳳輕顏喝了。
鳳輕顏便只好坐在一旁看着那兩壇醉仙釀,其實他以前也見過這酒,就在鳳傾城寢屋的密室中。
那時候鳳輕顏也纔不到一百歲的年紀,有一次偷偷溜進了那間密室,便見其中的幾排木架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好酒佳釀,其中便有四壇這醉仙釀。但裡面最多的酒卻是桃花釀,整整擺滿了一整個木架,鳳輕顏當時偷喝的,便是這桃花釀。等到後來鳳傾城發現時鳳輕顏已經醉得不醒人世了,但他後來喝過那麼多種酒,卻沒有一種比得上鳳傾城密室中所藏的桃花釀,而自那之後,鳳輕顏也再沒有機會進過那間密室。
最初鳳輕顏還以爲那些酒是鳳傾城藏起來打算自己留着慢慢喝的,或者與鳳淺淺一起喝,卻沒想到直到現在,鳳輕顏也沒有見過鳳傾城從裡面取過一罈酒出來。
鳳輕顏曾經還特地跑去問過鳳傾城,說他要是不喝那些酒便分幾壇給自己吧,反正放着沒人喝光擺在那裡也是浪費。當時鳳傾城的臉色一瞬間就蒼白了,嚇得鳳輕顏以爲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後來便再也沒敢提起過那些酒,但他畢竟算半個酒癡,還是時不時會想起幼時喝過的桃花釀。
現在想來,鳳傾城特地存了那些酒,應該是爲了和帝傾寒一起喝的吧,畢竟他說過帝傾寒前世很喜歡喝酒,雖然酒量不怎麼好。而鳳淺淺,卻是幾乎不沾酒的。
想到帝傾寒,鳳輕顏心底便是一陣怨氣,自從他被帝傾寒帶來這裡,那傢伙說什麼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接他,結果這都快兩個月了,他也沒見到帝傾寒半點影子,鳳輕顏有時候都懷疑那傢伙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給忘記了。
這一個多月裡鳳輕顏天天被帝千姬和濮陽墨逼着用各種法子修煉,每天除了修煉睡覺之外,便是和那隻醜山雞作伴,要不是鳳輕顏完全不是濮陽墨和帝千姬的對手,加上這蓬萊仙島上還設有兩人佈下的仙陣,他肯定早就偷偷溜走了。唉,明明好不容易纔從崑崙山跑出來的,真是纔出狼窩,又入虎穴啊……也不知道父王和母后怎麼樣了,找不到他的話他們一定很着急吧?這一切都是因爲帝傾寒,也不知道那個混蛋現在在哪個地方逍遙呢!
鳳輕顏還在憤憤的想着,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一襲玄色衣袍,腰間繫着一個小葫蘆,鳳輕顏擡頭看去,只見這個男子三十歲左右,容貌俊朗,眉毛斜飛入鬢,眼角上挑,眼中閃着不正經的光芒,嘴角也總是微微勾起,一看就是個很不正經的人。
鳳輕顏聽見濮陽墨道:“你如今這副樣子可比你那烏龜模樣好看多了,可惜再怎麼人模人樣也依舊是個不要臉的,怎麼樣,你如今可敢與我打一架?”
此人竟然是玄武所化。
玄武道:“年輕人心煩氣躁,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你這樣怎麼能照顧好千姬?”
濮陽墨道:“老頭子忒沒意思,我娘子如今被我照顧得好好的,哪用得着你來多管閒事?”
帝千姬道:“你們兩人慢慢聊,我帶顏兒出去修煉。”
不待兩人再說什麼,帝千姬已經帶着鳳輕顏出去了。
蓬萊仙島有處山澗,瀑布從高處流下,在底部形成了一處清泉,鳳輕顏每日修煉的地方,便是在這清泉之上,水瀑之下。鳳輕顏如往常一般在瀑布下的石臺上打坐,靈力環繞在周身,水流根本無法碰到他分毫。帝千姬也在一旁打坐靜修,鳳輕顏道:“外婆,你和外公見過我孃親嗎?”
帝千姬道:“沒有。”
鳳輕顏道:“那你們爲什麼不去看看她?若是見到了你們,孃親她一定會很開心的。”當然,最好是能把他也一起帶上,這樣他就能借機留在天界不跟着他們回來了。
帝千姬淡淡的道:“沒必要。”
鳳輕顏道:“爲什麼沒必要,她是你們的女兒,你們難道就不應該去看看她嗎?”
帝千姬道:“好好修煉,勿要多言。”
鳳輕顏悶悶的不再開口了,看來他是沒辦法靠這個辦法離開這裡了,可是爲什麼帝千姬和濮陽墨不願意去看鳳淺淺呢?難道是因爲鳳淺淺已經認了別人做孃親,所以他們纔不願意去見她?說起來,鳳輕顏自己好像也有兩個外婆……
一直修煉到傍晚,鳳輕顏纔跟着帝千姬回去,到了門口,便見濮陽墨和玄武兩人正站在大樹下,都擡頭望着上面,像是在觀察着什麼。
鳳輕顏走近了也擡頭朝樹上望去,卻看見那隻山雞竟然又在啄樹幹。自從半月前開始,這隻山雞便像是突然變傻了般,天天都跑去樹上啄那樹幹,而且每次啄的還都是同一個地方,蟲子沒啄出來半隻,那樹幹倒還是真被它啄出了一個小洞。此時見這兩人都在盯着那隻傻山雞瞧,鳳輕顏不由想難道這樹裡面還真藏有什麼好東西不成,不然這隻濮陽墨口中的所謂很有靈性的山雞怎麼會突然就跑去啄樹幹,畢竟它又不是鳥。
可就算再有靈性,山雞依然還是隻山雞,改變不了它無法變成鳳凰的事實。於是鳳輕顏又覺得這兩人大概是吃飽了沒事做纔會跑來這裡看山雞啄樹幹,他剛打算回房去好好休息一下,卻聽濮陽墨有些激動的道:“我看見了,要出來了!”
玄武道:“你小聲點喊,我又不是聽不見,耳朵都快被你吵聾了。”
濮陽墨道:“我這不是怕你一大把年紀了耳背嗎?”說話間他看見了帝千姬,便又朝帝千姬道:“娘子你回來了,你快過來看,這隻山雞果然發現了寶貝,我就說嘛,這麼有靈性的山雞怎麼可能突然就瘋了跑去啄樹幹呢。”可當初最先說這山雞瘋了的分明就是他自己。
一聽發現了寶貝,鳳輕顏又走了回來,看了半天卻是什麼也沒看見,便問道:“外公,你說這隻傻山雞發現了什麼寶貝,爲何我什麼也沒看見?”
濮陽墨不理他,只獻寶般對帝千姬道:“娘子你看,那個被啄出來的小洞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鳳輕顏眯起了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小洞底部似乎露出了一點白白的東西,卻不知道是什麼,耳邊聽見濮陽墨繼續道:“這可是極其罕見的白木種子,沒想到我家娘子這麼有福氣,當初隨手種的一棵樹竟然就結出了白木種子……”
知道濮陽墨是不會理自己的了,鳳輕顏乾脆去問玄武:“前輩,白木種子是什麼?”
玄武慢悠悠解釋道:“白木種子由天地靈氣蘊育而成,生於樹木之內,非有緣者不可得之。這白木種子十分稀罕,算是長生修靈的寶貝,服之可增長修爲靈力,得長生不老之身,佩之可養魂修魂,對於魂魄不全者,可以將其的魂魄補全,甚至就連魂魄全散盡了,這種子也能爲其再重新凝結出一個新的完整魂魄來,不過這魂魄只能結一次,結魂結束後種子便會化爲塵泥而散。”
說着,他還特地意味深長的看了鳳輕顏一眼。
鳳輕顏道:“聽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這算是個什麼寶貝,不過就是能補魂罷了,而且補魂這種事,西天的沙羅尊者不是也能辦到嗎?”
玄武道:“除了補魂,它還能重新結魂,我說你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此時那隻山雞已經從小洞內啄了個小小的白色的東西出來,只見它撲扇着翅膀從樹上撲進了鳳輕顏的懷裡,然後將口中的白木種子放進了鳳輕顏手中。
說是種子,卻不大像,反而像顆圓圓的小白石子,就連捏上去也像塊石頭般硬硬的,鳳輕顏很是懷疑若是將這種子種到土裡去到底能不能發出芽來。他擡頭看了三人一眼,道:“這種子你們誰要?”
玄武道:“它既然將這白木種子給了你,便說明這是屬於你的東西,我們自然誰也不會要。”
鳳輕顏道:“給我的?可是我拿着它也沒用啊,不如將這種子種了,看看能不能長出一棵白木樹來,說不定還能再結出不少的白木種子來。”
濮陽墨道:“誰告訴你這白木種子是拿來種的,而且就算將它種在地裡,它長出來的也肯定不是樹。”
鳳輕顏道:“不是樹,那它爲何會長在樹裡?外公你怎麼會知道它長出來是就不是樹,莫非你以前見過?”
濮陽墨道:“這個……我自是沒見過,不過哪有人會拿白木種子去種的?”
帝千姬道:“顏兒,你將這種子好好佩戴在身上,有益無害。”
玄武道:“千姬說得很對,你將這白木種子好生收好了,日後必定能派上大用場。”
儘管覺得這種子對自己並沒有什麼用,鳳輕顏依然還是聽話的將它裝進了貼身的錦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