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大的‘若溪’二字好巧不巧地闖入兩人的眼簾，四目相對，霍黎琛明顯煩躁又歉意地擰了下眉，而陌陌卻是面不改色，收回目光，平靜地轉身往樓上走去。
這幾天，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而她甚至不用聽，都知道她要說什麼，問什麼，無外乎是明裡暗裡地探問‘他跟她說了沒有’？
粉潤的脣角輕輕勾了勾，陌陌眼底卻流瀉一絲淡淡的嘲弄：
‘要是讓她知道，她不總這麼‘程咬金’，他的話會早八百年出口，她會不會氣得去跳樓？’
一步步踩踏在一階階的樓梯上，陌陌卻不禁苦笑出聲：
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就算笑得再大聲，無人看到的心底卻也是嘩嘩在淌血。
***
按下接聽鍵，霍黎琛的情緒明顯有些抑鬱：“好了，我今天真得很累…你自己逛吧！”
對她越來越頻繁的試探、要求，不厭其煩的感覺，突然變得那麼的清晰，極力想要壓抑心頭的情緒，霍黎琛的口氣卻難免也有些失衡。
這兩天，夾雜在兩個女人之間，他前所未有的累。他不是不想早點結束，可是他已經覺得愧對陌陌，她又在病中，她怎麼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加重她的煩惱！
偏偏，三天兩頭兒，夢若溪明裡暗裡地催他、逼他，真是壓到他有些透不過氣了！
電話裡的嗓音陡然變得哀慼，霍黎琛一陣無語地直翻白眼：這是他認識的女人嗎？爲什麼他覺得越來越覺得跟她…無法溝通？
…
“當然不是！你別想多了！我最近真得忙，解決問題，也需要時間的！好了，若溪，我不想跟你爭辯…我跟你說過，她病了…”
“…”
“若溪，你知道，我是不會委屈你的！所以，別再說了，在問題徹底解決之前，我不會碰你，當然，我也不會要求你什麼！我希望你明白，我對你是認真的！一直都是…只是…”
想起她跟霍以良的關係，想起陌陌，霍黎琛的心底其實是閃過一絲猶豫的：
“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同樣，我也希望能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就算我對她不是真心的…曾經，她也是我的女人！”
這是第一次，霍黎琛親口承認一個女人。
兩個人又糾纏了半天，霍黎琛纔算如願掛斷了電話。舒了長長的一口氣，霍黎琛突然覺得，跟她通話，每次，居然都比談一場合同還累!
凝望着空蕩的門口，他的腳上突然像是多出了千金重擔！其實，他自己也明白，不管從哪一點說，現在都不是斷絕關係的好時機，可是，遊戲，他卻累了。
不想再逃避問題，終於，霍黎琛還是先回書房，拿了文件！
剛走到臥房門口，卻突然聽到屋內傳來恬靜的談笑聲，輕輕得，柔柔地，像是一股春風，沁入心脾：
“呵呵，要不要這麼誇張？我只是感冒，又不是癌症…真得不用來看我…”
“好吧，好吧！呸呸，是感冒，感冒！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
“…”
“嗯，明天我就去上班！再不去，老闆怕是該炒我魷魚了呢！”
“…”
“嗯，好！對了，一表，你好婆婆嘴，比我還囉嗦…呵呵，好了，放心，我會好好休養的！好，改天一起吃飯！下次我要喝牛奶的，不要黑的，好苦，嘻嘻…”
“…….”
一門之隔，屋內，甜甜的嗓音時斷時續，屋外，霍黎琛卻聽得一團冒火，攥着文件，莫名地，他竟然又轉身原路折了回去。
殊不知，掛斷電話，陌陌臉上強撐的笑意便宣告了終結。
這一晚，霍黎琛在書房生了一晚上悶氣，而獨守空閨的陌陌，病好了，卻是徹夜輾轉難眠。
***
接二連三的意外，霍黎琛的計劃一度被迫擱置。不知道是不是拖得太久了，以至於慢慢地，連他心底的積極性彷彿都被打擊得所剩無幾。
轉眼，便又是週末。
這天，拿着加班的藉口，霍黎琛推卻了所有的邀約，在辦公室裡幹坐了半天，最後，還是對着拿了多日的‘離婚協議’回了家。
進門，就見陌陌窩在窗臺一邊改良的榻榻米上，一身休閒的家居裝扮，寬大的衛衣自然的擼起衣袖，搭配略微寬鬆的修身底褲，微亂的長髮隨性的挽成了一個髻，像是未經污染的大學生，又似時尚雜誌走出的街拍模特，蹲坐在一排大大小的各樣玩偶中，認真地玩着電腦。
遠遠地望着，霍黎琛這才發現，原本單調的臥房不知何時多了些別樣的色彩，隨處可見的小玩偶，田園風格的小抱枕裝點着原本黑白空蕩的空間，暖暖的，還帶着特別的香氣，如春日陽光，讓人別樣的舒服。
緩步上前，坐到陌陌身邊，不自覺都，霍黎琛自身後緊緊抱了抱她，似是貪戀，又似是分開前的告別，悲傷的氣息緩緩蔓延。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分神地扭頭看了他一眼，陌陌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任他抱着，認他埋首在她頸項，炙熱的氣息灼燙着她的肌膚。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黎琛略顯沉重的開口道：
“陌陌，我們…離婚吧！”
一句話，霍黎琛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拖出了千萬尺的距離。
終於他還是說出口了。
明明早有預感，閉了閉眼眸，陌陌的眼眶卻還是瞬間溼潤了：這不是她做夢都期待的嗎？爲什麼這一刻，她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雀躍？
沒有回眸，沒有驚訝，也沒有問爲什麼，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陌陌便輕輕點了點頭：
“好——”
輕柔至極的一個字，卻同樣也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而後，又是一陣壓抑的鴉雀無聲，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霍黎琛纔將背後的紙筆遞了過去：
“你看下，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開口，如果沒有…”
聲音越來越小，下定了決心，鼓足了勇氣，最後卻還是——銷聲匿跡。
***
攥了文件許久，密密麻麻的字符眼前飄過，事實上，陌陌卻是過目不入，恍惚間，五千萬的字眼卻還是清晰地飄入了眼底。
心裡很清楚，這場婚姻，開始的時候，她身不由己，結束的時候，亦然，她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力！對於身外之物，她不是沒有貪慾，卻也並沒有打算‘要’，不是她清高，而是她不想再因此‘多生瓜葛’。
既然要斷，自然是越乾淨越好！
筆尖剛一點落，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起身，陌陌就扔下了筆：
“我…先接個電話!”
倉皇地交代了一聲，本能地，陌陌抱着手機跑了出去，剛一出房門，淚，便奪眶而出，不想被人聽到、看到，腳步未停，莽莽撞撞地，陌陌便直接衝出門，下了樓。
一口氣跑出了很遠，擦肩而過，康俊差點被她給撞個人仰馬翻，剛穩住身子，就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一側的拐角：
陌陌？
怎麼回事？
望了望周遭，直覺有事，康俊還是轉身追了上去。
跑到了一處靜謐的角落，陌陌才癱下身子，環抱着自己放縱地讓自己哭出聲來。手機的鈴聲早已停止，她卻根本無心去理會。
原以爲自己是厭惡這樣的生活，巴不得早點結束、早點離開的！
可剛剛接過離婚協議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居然是痛的，淚，更是壓都壓不住——
一路追來，康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陌陌抱着雙膝躲在花壇的一角，嚶嚶垂着淚，像是被人拋棄的小貓小狗一般，可憐得…揪心。
以爲她是受了什麼委屈，放緩腳步，康俊坐到了身邊：
“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不是生病了，哭得這麼傷心吧？！”
身上沒有什麼可用的東西，康俊抽出了自己西裝領口的口袋巾遞了過去，嘴角勾着一絲半嘲弄半無奈的淺笑：
“哭成這樣，真不怎麼好看！擦擦吧——”
總以爲自己是恨她的，可是每一次看她掉淚，他卻又無比的難過。曾經的那些過往，像是刻進了骨子裡一般，他根本抹不掉！
一動未動，也沒有伸手去接，任淚珠一滴滴砸落，片刻後，陌陌才輕聲咕噥道：
“我們…要結束了！”
一怔，康俊倏地扭頭，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又一陣沉默，片刻後，陌陌才抽了抽鼻子，繼續道：
“馬上就要解脫了！我以爲…我會很高興的！康俊，你知道爲什麼我喜歡你卻始終對你有所保留嗎？因爲…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灰姑娘！事實也證明，王子永遠只屬於公主！爲了三百萬…我不得不把自己賣掉了，放棄了我們的愛情，跟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可是最終…我卻…”
語無倫次地，陌陌卻再度淚如泉涌。
“你…說什麼？”
他想過她是有苦衷的，甚至那次交談之後，他就感覺到了！
“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瞠着水汪汪地紅紅的大眼，陌陌卻很用力地搖着頭，卻不清楚，是要說服他，還是想說服自己：
“不，習慣吧…你知道，要改變一個習慣，是需要很長時間的！”
不管愛不愛，畢竟，霍黎琛做了她的男人那麼久，她根本就不能把他當陌生人，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當初跟他無疾而終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難過，可這一刻，她的心的確像是被人剜掉了！
淚眼婆娑，陌陌卻是笑着勾起了脣角：
“我們之間，一直…都是交易！我也清楚…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我一直都有心理準備，所以，我並沒有奢望我們會有未來…可是，沒有結果，並不代表過程不會開花，不會痛…我沒事，我只是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了！我突然間有些可以理解當初你對我的恨了…康俊，其實我最無助的時候，我找過你，不止一次！可惜，你正準備出國，電話…是伯母接的…”
看了康俊一眼，陌陌知道，她不說，他也會明白他的母親說了什麼。
“所以，不要怪我，不要恨我…也不要再在我這樣不值得、沒有將來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在說些什麼…人病了，總會特別的脆弱，我腦子也糊塗了…”
硬是給自己痛徹心扉找了些理由，似乎想把心頭的憋悶全都發泄出來，說着哭着，陌陌的心氣似乎也跟着順了很多，舒服了很多。
見她如此，康俊卻更加心疼：“陌陌？女人，有時候，弱點，不是錯！”
她，太要強了！外柔內剛，太剛亦折啊！爲什麼，爲什麼她不早點告訴他這一切？原來，還是因爲他的母親！
康俊的話音剛一落，撲進他的懷中，陌陌卻瞬間哭得稀里嘩啦：
跟他的分開，是被逼無奈，而今這樣的一段插曲，卻讓她的人生直直轉了彎，一切，都不一樣了！
淚如泉涌，陌陌卻說不出這股酸澀，是爲曾經，是爲她，還是爲即將結束的這一切——
***
屋裡，在陌陌停筆的那一刻，霍黎琛竟明顯感覺像是鬆了一口氣。
陌陌出門了，他卻望着空白的簽名處失神了許久許久。甚至，一度，連他自己都彷徨到腦海一片空白。
待他再度回神，只覺得腿腳都有些麻木了，屋裡卻還是一樣的靜謐：
怎麼還沒回來，接個電話要這麼久嗎？她不會是想逃避，或是…一時想不開吧！
等了許久還是沒有動靜，霍黎琛驚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
隨即，起身，往屋外走去。
一出門，才發現，整個樓道、樓下都是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打電話的身影？
疑惑地，霍黎琛便一路追出了門，門口處，還問了下熟悉的保安：
“看到陌陌了嗎？”
“呃…蘇小姐剛剛好像往那邊跑去了…”
保安伸手比了個方向，像是印證了他的預感一般，轉身，霍黎琛循着方向急匆匆都往一邊追去。
不經意間，捕捉到一抹熟悉的一角，霍黎琛剛想出聲，突然，兩抹相擁的身影毫無預警地闖入眼底，條件反射地，他又退了回來。
從來沒想過會看到這樣的一幕，一瞬間，他的氣就竄到了嗓子眼！
隔着一段距離，霍黎琛聽不清兩人的說話，可是兩人親密的動作，卻已經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見陌陌趴伏在一個男人的懷中，那般嬌媚，那般柔弱，康俊雖然沒有動作，卻明顯的呵護情深，這樣的畫面，他厭惡，十分的厭惡，他竟然很討厭她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感覺，即便這個男人是甚至手都輕垂的，沒有半點逾越的動作。
攥了下拳頭，霍黎琛卻是悄無聲息地又原路折了回去。
***
哭得心情舒暢了，陌陌才緩緩直起了身子，抹去了眼角最後的淚滴，聲音還有些明顯的沙啞：
“謝謝你，我沒事了！雖然以後…不一定有機會再見，我還是要謝謝你，總在我最狼狽的時候，給我幫助、安慰跟依靠，讓我覺得…自己還不是那麼孤獨！”
“別說得像生離死別似的，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
沒想到，會給出這樣的承諾，說完，康俊也覺得不可思議，其實，他還是很想她能回到他身邊，可隱約間也覺得哪裡不一樣了，而且，這的確不是個好時機，隨即轉移了話題：
“走吧，我陪你走走，順便送送你！”
很想說不用，最後陌陌卻也沒出聲，第一次，她覺得，她真得很需要一個人陪，哪怕是無聲的陪伴，路過一個花店，想起什麼地，康俊快速進去，拎了一個開着紅色小花、工藝品一般的小盆栽出來：
“長壽花！看着還挺漂亮的！人生還很長，明天也許會更燦爛！開心點，送給你——”
抱着小花盆，陌陌率先看到的卻是包裝提籃上，一隻超級可愛，笑着的、迷你的小泰迪熊，單是看這兒精緻的包裝，就知道這盆花也該是頗費心思的！
“好可愛，我很喜歡！謝謝…”
伸手抱過，撫觸着包裝上的掛熊，陌陌還是回了他一個真誠的笑容。
“呵呵，本末倒置了吧！早知道你喜歡這個，我就弄個大熊娃娃送你了…又便宜還不怕摔…”
“……”
跟
康俊又聊了片刻，陌陌纔打起精神，準備迎對另一場戰爭。
***
調整好了情緒，陌陌推開了房門，才發現屋內居然空無一人。走向一側的榻榻米，陌陌拾起了一角的‘離婚協議’，拿起筆，看了看門口，又放了回去。
再也無心工作、玩樂，彎身，陌陌收拾了起來。
在書房冷靜了許久，霍黎琛再回到房間的時候，陌陌正好收拾完東西，起身，四目相對，霍黎琛面無表情，陌陌卻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回來了？我沒有意見…”
說着，陌陌拿起桌邊擺放好的協議，走到他的面前，纔拿起了筆。
原本這麼做，是怕他會質疑她別有用心，想要他當面看着她籤，以後免得又說不清楚。
誰知陌陌剛簽完名，擡起頭來，卻見霍黎琛的臉色都青了，自己遞過的協議，他也沒有接。
他又怎麼了？
明顯愣了下，片刻後，陌陌才提點地出聲道：
“好了…”
剛想說‘自己會盡快收拾東西離開’，誰知，突然，霍黎琛一把奪過協議，轉而卻是撕了個稀巴爛：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離開我？我就半點都不值得你留念嗎？還是，其實你早就找好下家了？”
剛剛，還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出去了一趟，就變得這麼爽快、還能笑得出來！
這該死的女人，就等着他撒手了吧！
她簽了，霍黎琛肺泡卻都要氣炸了。
她是戀上別人了嗎？還是她已經打算跟他雙宿雙飛了！一想到兩人在一起的情景，霍黎琛就火冒三丈，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在蹭蹭閃冒：
她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呃？”
擡眸，陌陌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他發什麼脾氣？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他說要…離婚的嗎？
上前，霍黎琛一把抱住了她：“想跟我離婚，門都沒有！”
瞬間被他弄糊塗了，陌陌頓時也有些生氣：
“你又哪根筋打錯了？不是你說要離婚的嗎？我沒有意見，我什麼也不要…我都答應，我已經簽字了啊！”
他纔是始作俑者吧！怎麼突然弄得好像她是罪魁禍首，還對她橫眉豎眼的！
“就是因爲不是兒戲，我纔等到今天！可是，現在，我後悔了！我不會跟你離婚！這輩子都不會！而且…我要你！這輩子，你都只能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男人！任何！”
抱着她，霍黎琛前所未有的認真，卻也前所未有的肯定。
奇異地，在做出這個決定、說出這番話之後，他的心竟像是找到了方向，彷徨了多日後彷彿再度落回了原位——
好不容易纔說服了自己，他卻臨時變卦了！再度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陌陌被他的反覆弄得有些暈，也悔得腸子有些青了：早知道，她就不該跑出去！
猛然她又開始期待，會不會轉個身，他又變卦了？
推打着他，陌陌的理智卻瞬間回籠：
“你又來了！你把我當什麼，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離婚…就算你不在乎我，那你的心上人呢？你捨得她嗎？你不怕她受委屈嗎？就算我們之間有交易，也是有期限的！我是有感情的人，不是玩物，我不會讓你一輩子都這麼欺負我的！”
“所以，就算在我的身邊，你也永遠給自己留着後路，嗯？！所以，出去轉了一圈，你的字，就簽得迫不及待了，嗯？”
陡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霍黎琛卻不清楚自己這一刻的轉變，到底是因爲更在乎她，還是隻是因爲男人間暗自的較量。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夢若溪…進入霍家，是麻煩，可他，還是會她情不自禁！以前，他們的愛戀是一種感覺，而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的態度直白到熱烈，曾經，他是開心的。可是，在經歷剛剛的一刻後，他現在已經很清楚，他不能容忍她在別的男人懷中，他更想要的，是她！
他半點都不想跟她分開！一想到她躺在男人身下的畫面，他就想發瘋！
“你簡直…不可理喻！明明一切都是你在做主，現在又怪我？我給自己留後路錯了嗎？難道我就該傻子一樣，呆在一個心裡沒有我、隨時準備拋棄我的男人身邊，乾等着？你能不能替我想想？我是人！我也有感情！我沒有自虐症！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越說越氣，推開霍黎琛，陌陌就想出去透透氣：
“我不要跟你說話了，你從來都不會顧慮別人的感受…什麼時候離婚，你再來找我吧！”
“你又想去哪兒？我說了…不會離婚！”
一把抱回她，霍黎琛驟然收緊了手臂：“這輩子都不會！”
他知道，他對她太霸道，也虧欠她很多。
所以，決定離婚的時候，他一心想要好好補償她！他從來就沒有要享齊人之福的念頭，只是，他一直以爲，他會更想要夢若溪，因爲他們的感情，更純粹。
可是，這一刻，抱着她，霍黎琛的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不屬於自己的，再美，也不過是海市蜃樓！他該珍惜的，是他能真正得到，擁有的！夢若溪，曾經就像是他的一個夢，可畢竟沒有得到過，還是有些虛的！
既然他決定了，就不會再徘徊！
“不離就不離吧！你說什麼就什麼…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一副‘懶得跟他爭辯’的樣子，陌陌明顯應付的口氣，輕忽得像是應對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卻讓霍黎琛莫名的氣惱：
他的話，就這麼不值得她信賴嗎？
同樣地沒有爭辯，霍黎琛卻也沒有鬆手，而是，俯身，往她的脣上貼去。
炙熱的脣剛一碰觸到柔軟的脣瓣，條件反射地，陌陌竟躲了開來，瞬間，眼珠子差點也沒瞪得掉了出來：
從那個女人回來，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這一刻，他剛剛跟她提了離婚，居然還想對她做那種事？
潛意識裡，陌陌是十分牴觸的！
見狀，霍黎琛卻也跟她較真一般，大力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我們還是夫妻，合法的夫妻！”
言下之意，她履行妻子的義務，是應該的！
很是火大，陌陌擡手就搥了上去：
“不盡丈夫之責，卻享丈夫之權，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一丈之內纔是夫，而且妻子也有拒絕的權力！碰了我，你不怕沒法善後嗎？我討厭你碰我！今天你敢碰我，明天，我就敢告訴你的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哼！”
明顯有些跟他置氣的意味，陌陌說話也有些不經大腦。
誰知，話音剛一落，她粉潤的小嘴卻被人整個吞噬…扯着她身上的衣服，霍黎琛旋身往牀邊走去。
“嗯…霍黎琛!”這個混蛋！色*胚！
極度的怒不可遏，可男女的力道終歸有別，生澀的陌陌怎麼會是情場老手的對手，三兩下，便被他制服在牀榻之間，除了嬌嗔並具的一聲怒斥，一整晚，她都沒有說出過一句完整的話！
這一夜，抱着陌陌，霍黎琛卻像是脫繮的野馬，前所未有的滿足，久違的快樂再度涌上心頭，同樣的運動換湯不換藥地重複着，久久不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