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牀畔,霍黎琛一把接住她的手腕,加大力道制住她扭動的身子,嗓音卻瞬間柔得彷彿可以滴出水:
“別怕,被怕,沒事了!陌陌,是我…我是霍黎琛啊!你看看…是我!沒事了,你已經回家了!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
陌陌一個恍惚的怔愣,霍黎琛已經將她整個抱進了懷中,緊緊的擁抱着,輕輕撫拍着她微亂的髮絲,像是安撫受傷的小動物一般,前所未有的溫柔。
真正暖流緩緩包裹而來,陌陌渙散的目光也開始聚焦,昨夜的記憶瘋狂的涌入腦海,直覺認定自己已經被人糟蹋了,決提般瞬間崩潰,陌陌淚如雨下,哭得稀里嘩啦,一手抓着霍黎琛的衣服,一手卻憤恨地在他胸口上又捶又抓:
“嗚嗚…都怪你!都怪你!我被你害死了…咳咳…”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陌陌無力地半趴在霍黎琛身上,一陣咳得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心底的痛,無法與人訴說。
撫着她青痕斑斑的小臉,霍黎琛也揪心不已:
“別哭,嗯?!都過去了,以後,我不會再丟下你的,嗯?”
道歉的話還說不出口,霍黎琛的動作卻無比寵溺。
他都捨不得碰一下的人,居然被人傷害成這樣!這件事,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以後?她還有以後嗎?
輕輕一動,只覺得渾身都在疼,陌陌不敢想象,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幾個噁心的男人到底對她做了多少,爲什麼她這麼痛?
耳畔,霍黎琛還在說着什麼,她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眼淚不停的流,止也止不住,她卻再也沒有哭出聲,臉色一陣悽慘的煞白…
發泄過後,她便幽魂一般的呆坐着,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無比悲傷的情緒中,任霍黎琛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任他將粥送到了嘴邊,她卻始終一動不動,黯淡得死氣沉沉,像是沒有了靈魂。
***
而後接連的兩天,陌陌一直窩在牀上,不哭不鬧,卻是哪裡也不去,甚至連房門都不曾踏出過,一日三餐都送到了屋內,她卻近乎滴水未沾,原本就病怏怏的身子,瞬間瘦了一圈,看得人心疼不已。
霍黎琛覺察到了,那件事後,除了那大哭的一場,她一句話甚至都沒說過,不在牀上躺着,就在一角抱着被子坐着,甚至可以一天不吃不喝不動。
不管誰跟她說話,她似乎都沒什麼反應,神情恍惚的像是一具空殼。
爲此,霍黎琛沒少挨爺爺的白眼,因爲擔心,他連公司都沒去。
這天,喂陌陌吃過了藥,又看着她吃了一點蔬菜粥,見她臉色似有好轉,霍黎琛輕拉着她的小手,疼惜地撫了撫她的髮絲。
突然,一道亮光直射而來,只見陌陌輕‘哼’一聲,挪動着身子就拉起了被子遮住了自己:
“嗯,不要!不要!拉上!”
“陌陌!”
一把抱住她,霍黎琛擡眸撇了撇一旁剛剛拉開窗簾的落地窗,猛然驚覺她的神情很不對勁兒。
沒想到,這段遭遇,這場意外…對她打擊這麼大!
“拉上,拉上!”
伸手躺着陽光,陌陌還不住地嚷嚷着,嗓音都拔高了幾分。
起身坐到另一側,爲她擋去直射的陽光,霍黎琛強勢地抱住了她:
“陌陌…沒事,沒事!你趟了兩天了,身體都要發黴了…曬曬陽光對身體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停都搖着頭,陌陌很是抗拒,甚至有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我不想出去!我不要出去,我去洗澡!好髒…”
心頭一陣酸澀,霍黎琛一把拉回了她:
“陌陌,你不要這樣!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別人有機可乘…你放心,你的皮包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打你的人,我一定讓他們千百倍的償還!這種事兒,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都過去了,你不要害怕......”
“殺了他們又有什麼用?我都已經被人糟蹋了,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人,你不要管我…我不想出去,我不想見人!我要去洗澡,對,洗澡,好髒,好臭,對,洗澡,洗乾淨了…”
“你說…什麼?”
被她的話驚怵了下,霍黎琛瞬間恍然大悟,隨即,用力都拉下了她扯着頭髮的雙手:
“傻瓜!你說什麼呢!誰說你被人糟蹋了?沒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衣服還是完好的!是我第一個發現你、是我帶你回來,是我讓醫生幫你檢查、換的衣服!你還是你!明白嗎?”
認真地解釋着,霍黎琛憐惜都抹去了她眼角的淚滴:
還以爲她很開放,沒想到她這麼介懷…那件事!別說根本沒有發生,就算髮生了,也不是她的錯啊!
一怔,陌陌驚得淚珠都停在了眼眶:沒有?那她怎麼渾身…都疼?他一定是騙她的!
那是兩個男人…即便她奮力抵抗了,可是他們力氣大她很多!而且,她記得有看到男人解開腰帶…然後,似乎就沒印象了!
無語都翻着白眼,霍黎琛伸手擰了擰她的俏鼻:
“傻丫頭!做沒做,發沒發生,你自己…難道沒有感覺嗎?不要告訴我,你這兩天要死不活地…都是爲了這件事…”
靈魂像是瞬間歸位,陌陌不敢說,她的確是無法釋懷。
水汪汪的大眼瞄着他,陌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記憶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兩個大男人在對她拳打腳踢,撕開了她的衣服,分開了她的腿,還解開了腰帶…而她,着實無力了,也清楚地明白男人當時的意圖。
即便她是感覺不到什麼特別的異常,可她渾身,卻又真得散架一般的疼,她的腿,似乎也是疼的…真像是每次他跟她昨晚後疲累的感覺!
躑躅了片刻,陌陌還是抿了抿小嘴:“真得嗎?你是不是內疚…所以騙我安慰我?”
“你啊!”
極度無奈,擡手點了點她的小腦袋,霍黎琛低聲道:“要不,我做一次,給你感受下?”
倏地擡眸,陌陌趕緊揮手道:“我信!”
呵呵一笑,霍黎琛隨即眯起了眸子,再度將桌邊剩下大半碗的粥端了回來:
“現在可以把粥喝完了吧!不吃飯,身體怎麼會好?別胡思亂想
…你有的是機會,證明我所言不虛…”
遞上粥,霍黎琛還故作輕佻地在她消瘦的小臉上摸了一把,飽含寓意。
臉蹭得一紅,剎那間,陌陌堵了幾天的心竟然一下子暢通了,突然間,竟真得覺得有點餓,伸手,便將碗端了過來,小口小口都喝了起來。
凝望着她,連日來,霍黎琛的心也第一次真正的平靜了——
***
因爲臉上的傷,陌陌便一直在家休息,原本對霍黎琛恨得牙都癢癢,可他連日來的體貼、縱容竟讓她無端沉迷,甚至想起來,更多的是…甜蜜。
明知道他是存了愧疚之心的補償,可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就是個矛盾的混合體,壞的時候,氣得人吐血;溫柔的時候,就是致命的陷阱。
卻不能否認,他真得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被這樣的男人疼着,即便是假的,都讓人覺得幸福。
知道自己這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可在經歷了那可怕的一幕後,陌陌…心底更多得變成了…感恩。沒有女人,會願意遭受那樣的一切!
心結雖然是打開了,可心底的恐懼卻不是說散就能散的,潛意識裡,陌陌還是有些畏懼出門,甚至隱隱地有些…害怕見人。
***
這天,一整個下午,她大半又是窩在牀上,對着電腦。
霍黎琛進門的時候,就見她又維持着幾日來如一的動作,每次看她這樣,他的心總是很不是滋味,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寵她!
“怎麼又窩在牀上?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坐到牀畔,霍黎琛伸手將她手邊的電腦收了過來,擡手,寵溺都揉了揉她的秀髮:“瞧你,都快長到牀上了!去,梳洗下,換件衣服,我帶你出去走走!”
“我…我不想出去…”
說不上爲什麼,那件事後,陌陌就有些牴觸出門,加上臉上身上的淤青,她特別怕別人投注再她身上的目光。
特別是這幾天,無意間,她還聽到下人的議論,說她是不是被男人給那個了?還說是不是輪了,好慘,之類的…她心裡特別難受。不管有意無意、好意惡意,她都禁不住會回想到那一晚。
一聽她委屈的聲音,霍黎琛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擰攔了,抓起她的小手,安撫都輕輕落下了一吻:
“這可不成!烏龜也不能一輩子都縮着頭,何況,我還有禮物…要給你?!”
半是撒嬌半是拖拉地嘟着小嘴,鬧脾氣的孩子一般,陌陌明顯很不情願。不容拒絕地,霍黎琛卻是攥着她的手,硬是將她拖下了牀。
這或許就是人的天性吧!痛過,本能地就會害怕,就想抗拒,像是孩子害怕打針,沒次看到針頭就會哭一般。
他懂,卻不能縱容。畢竟,人生的大風大浪,這或許只是枝梢末節,根本不值得一提!
穿了一件寬鬆的大T恤、搭配了黑色的緊身褲,長髮披散着,陌陌一路都低垂着頭,時不時就想往回畏縮,特別是到樓梯、門口這樣的位置,她不自覺的小動作,就會特別的明顯。
霍黎琛感覺得出來,那件事,在她心理上造成的陰影很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