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太白了的解決方式,就是下午周子凝爲了避開她,跑去睡午覺,一覺醒了之後,發現她客廳的沙發上鋪上了不倫不類的牡丹花大牀單子似的布。
她擺着的工藝品婆婆全收了不知道哪去了,茶几上的水晶杯,也被換成了搪瓷缸子,裡邊泡着些看不出是什麼來的草根子,婆婆盤個腿坐在沙發上,沒脫鞋,捧着缸子喝的正歡。
周子凝環顧了一圈,直接嚇了一大跳,這還是她的家嗎?她家的傢俱都被蒙上了各種五顏六色的布,更誇張的是廚房裡,婆婆不知道從哪鼓搗的一堆大罐子,林林總總擺了一窗臺加一地,猛的一看跟個醬菜鋪似的!
陽臺上更是慘不忍睹!周子凝精心飼養的一陽臺多肉植物全讓那幾只鴨子給毀了!那一地的鴨屎還有莫名其妙的多出來的鴨舍,讓她一陣的眩暈加噁心。
婆婆似乎對這個大變樣的家很滿意,呸的一口將嘴裡的草沫子吐在地板上,扯着嗓子說:“俺樑子說了,你懷了讓俺來伺候你,那沒問題,俺知道你城裡的講究,要是擱俺鄉下,哪有婆婆伺候的,懷着大肚子照樣下地幹活,你四鄰居家的三嫂子生她家小毛子的時候,就是在地裡幹着活哩,直接生地裡了,在家躺了幾個鐘頭又起來幹活了。”
周子凝滿臉驚嚇:“生完就躺了幾個小時?”真的假的啊?”
婆婆似乎對自己的話題很得意,感嘆着說:“俺樑子大學生,高才生,講究的跟村裡不一樣,你小身板板的,養不好再傷着俺大孫子。”
周子凝一邊掃地一邊訕笑道:“你怎麼知道就是孫子,萬一是個孫女呢?”
“孫女?孫女不行,孫女你就再生啊!生不出孫子來的娘們沒本事。”婆婆滿臉得意,她可是生了倆兒子的娘們,她本事大着呢。
周子凝一陣無語,覺得自己頭疼欲裂,簡直跟她無法溝通,乾脆麻溜的收拾完客廳地板就回臥室去了,在宋啓樑回家之前,她一點都不想和這個老太太呆一起了。
她給宋啓樑發了個短信:你最心愛的子持讓鴨子吃了。
過了會,宋啓樑回了個短信:爲什麼家裡會有鴨子?
周子凝簡短的回:問你媽媽!
於是手機再無動靜,宋啓樑愛那盆子持蓮華的程度不亞於愛周子凝,可是子持被他媽帶來的鴨子吃了,宋啓樑屁都沒放一個,周子凝要是被他媽折騰瘋了,宋啓樑估計還是沒屁的。
宋啓樑下班了,風塵僕僕夾風帶雪的回了家,笑容滿面的一進門,先讓滿屋子詭異的混搭風格給嚇了一跳。
婆婆嗷嗷的在廚房裡招呼:“樑子回來啦!快來吃飯!媽給燉了五花肉!”
周子凝倚在臥室門口,看着婆婆拿着泛黃的指甲從盤子裡捏了塊肥肉,獻寶似的塞進宋啓樑嘴裡,看着兒子嘴巴嚼動,她滿意的眼都笑眯成縫,把手裡的油往自己嘴裡抿了抿。
周子凝一陣乾嘔,慌不擇路的撲向了廁所馬桶。
本來不想吐的,到了廁所她就沒忍住,全吐地下了,馬桶蓋被掀起來了,裡邊焦黃騷氣的一堆不明液體,婆婆嫌浪費水,上完小便竟然沒衝……
宋啓樑趕緊放下包,倒了杯熱水就跟了進來,婆婆也尾隨其後,嘴裡嘟囔着:“開始吐吐嘛,都要吐,吐的越厲害越是兒子。”
宋啓樑一邊心疼無比的給周子凝拍後邊,一邊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馬桶,臉色有點尷尬,輕聲對自己老媽說:“媽,下回記得沖水。”
婆婆嗷的一嗓子不滿起來:“浪費麼!又沒解大的,解個小手衝什麼!過日子不要錢啊!錢都是你掙的,花的那麼痛快。”她撇了周子凝幾眼。
周子凝扶着牆直起腰,被噁心的一股氣直衝腦門頂,她無奈的苦笑了幾聲:“媽,水費我交,你放心衝吧,我還不至於拿不起這幾十塊錢水錢!”
“幾十塊喲!了不得了!在俺村俺一個月才用三塊錢!你拿水建澡堂子喲,幾十塊!”婆婆不可至信的瞪着眼。
“好了好了我們吃飯吧,不說了。”宋啓樑哄着婆婆出了廚房,又轉身抱着自己媳婦,哄着勸着說:“媽剛來,不習慣,呆幾天就好了。”
周子凝連看都懶得看他,一頓晚飯,又鹹又膩,也不知道放了多少醬油,婆婆一個勁的叨叨說村裡的娘們懷娃,啃幾口大餅就個菜就
是一頓飯,她多好多會照顧人,替周子凝燉的肉。
最後爲了確證自己的仁慈,指着周子凝說:“嗨,小周下午說要吃肉,我趕緊的燉上了。”
宋啓樑笑的滿眼生花:“媽對你多好,我要吃肉她都不說趕緊給我燉了。”
周子凝冷着臉,心裡直犯堵,她什麼時候說要婆婆燉肉給自己吃了,婆婆一下午跟自己挑長嫌短,怎麼到了宋啓樑這裡全成了她指示婆婆幹活了?
她乾脆也懶得辯解,眼睜睜的任婆婆在自個兒子跟前表演慈母風範,又說自己坐那麼久車多麼累,腳都磨起了泡了,進了門水都沒喝一口,收拾一下午家多累,腰都疼了。
看着婆婆花白的頭髮,滿臉黑黃的皺紋,她又忽然動了惻隱之心,這多少也是宋啓樑的媽,換個位置想,自己媽媽來了,宋啓樑要是表示不願意,恐怕自己也不高興吧!也許以後慢慢的告訴她該怎麼做,她習慣了就好了呢。
吃完了飯,婆婆搶着把碗給收拾了,沒讓周子凝插手,宋啓樑也沒忙着去電腦跟前加班,在廚房裡切好了一盤水果,顛顛的端給自家媳婦吃,然後才湊到廚房門口陪着自己媽嘮嗑去了。
婆婆看着自己兒子端水倒茶的伺候媳婦,心裡頗有些不滋味,隨口說,你媳婦懷着孩子,可不得叫她幹活,現在的城裡女的嬌氣哩。
你看你家媳婦,嬌嬌的樣,生孩子能行嗎?晚飯就吃了那麼一口口,跟鴨子食似的!你在家都沒幹過活,艾,真是兒大不由娘來,你爹都沒那麼伺候過俺啊。
婆婆又歌頌了一番自己的勞苦功高,說自己從進門開始就收拾家,還給她大孫子帶來了以後用的東西,大老遠的抗了來,擠了好幾班公交車。
宋啓樑笑了笑,心疼的說:“那些東西買了就是了,媽還那麼遠送來。”
“嗨,買不着,城裡買不着,都是自家做的。”婆婆笑容滿面的將碗放在一旁。
婆婆刷的碗,周子凝後來又悄悄的刷了一遍,因爲她看着婆婆就是拿着清水把碗涮了下,根本沒用餐洗淨,上邊的油多的,碗跟長了魂似的死活抓不住,她可不樂意用這樣的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