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佳豪是冬氏水族館幕後掌舵人一事,令我們一度覺得不可思議,原本我們都以爲肯定是曹翻天在背後搞鬼,而且前段時間張浩曾去吃過飯,誰會料到是杜佳豪。
回去之後我們把這件事告訴了李哥和猴哥,很顯然他們聽到的時候也很震驚,臉上寫着淡淡的不確定。猴哥還發出疑問:“杜創不過是水族館一個小小的經理,爲什麼高層的事情他會那麼清楚。”
我想起臨走杜創說的一句話,他說:冬氏水族館中這個‘冬氏’指的是楚超的妻子冬芸,和杜佳豪是表兄妹關係,不常在水族館出現,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在一家餐廳吃飯時聽到冬芸叫杜佳豪表哥,冬芸當時還說水族館生意不太好,吃飯的人不多,資金有些短缺,杜佳豪想也沒想,直接從包裡拿出張銀行卡交到冬芸手中。
事情說道這,猴哥與李哥心頭的疑問也依稀得到答案,我們和杜佳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發生了些不愉快,上次在醫院我又和他發生了爭執,他在我們附近開水族館,無非是想向我們施壓,以彰顯他的存在價值。
三天後,水族館傳來消息,他們的經理杜創失蹤了,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劉鑫嚇了一大跳,臉色漲紅,低低衝我耳邊說:“你說杜創不會是因爲那天的事受到什麼牽連了吧?”
我橫一眼劉鑫,罵道:“別烏鴉嘴,怎麼可能。再說,他能受什麼牽連?我看估計是拿了我們給他的錢,跑哪去逍遙去了。”
劉鑫點頭,覺得有道理。
可惜事情遠沒有我們想的簡單,又是兩天過後,電視突然上播出一則新聞,標題是:河中驚現無頭男屍。
新聞內容是:昨日傍晚,一輛打沙船在打沙過程中撈出一具屍體,由死者身形大致推斷其年齡在三十歲左右,中等偏微胖的身材,身穿白色襯衫、西服與西褲,死者死忙時間不超過48小時,死亡時四肢綁緊,腰上還捆着一跟大拇指粗細的繩子,繩子一頭繫着一塊大石頭。這明顯是一起殺人再拋屍沉江的案子,警方積極出動,在河流上下游打撈,時至昨夜凌晨12點仍一無所後,最後警察們悻悻離開。
新聞結束後,我和劉鑫當場愣住,先不說死者的身形與杜創有些相似,杜創幾天前消失,一天後便有男人被沉屍江中,這是何等的巧合?
沒過一會,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劉鑫嚇一跳,險些從沙發上坐起來,盯着大門吞吞吐吐道:“不會是……是警察吧?”
我回望着劉鑫,心頭一陣一陣的澎湃,杜創失蹤,應該有人會去警察局報案,如果運氣再那麼差一點,死者真的是杜創,那我和劉鑫豈不是……那晚我們和杜創一起出現在他住的小區,只要警察調出錄像,找到我們是遲早的事,假如再查出我們曾經毆打過杜創,那我們會不會被懷疑成兇手第一人?
我和劉鑫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起身往大門口走去,從貓眼處往門外望去,只見猴哥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眼睛望着貓眼的位置。
我忙把們打開,重重歇口氣,說:“猴哥,怎麼是你?”
猴哥溫柔地笑,說:“回來那點東西,到樓下才發現鑰匙落在海鮮樓了。你們剛纔在幹嘛,怎麼這麼久纔開門?”
劉鑫嘆口氣,幽幽地說:“杜創死了!”
猴哥大驚,但明顯比我和劉鑫有修養,只頓了頓,低低問:“什麼時候的事?”
劉鑫把剛纔新聞中的內容重複一邊,順便加上他自己的擔心,和我之前想的一樣,怕警察找上門。
猴哥聽後沉默了一會,說:“如果死者真是杜創,你們難免少不了被傳去警察局問話,但你們這些天白天在海鮮樓幫忙,晚上回家又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沒有犯罪的時間,警察即便找你們也是按理問些問題,過不了多久就會放了你們,你們別擔心。”
劉鑫說:“但是如果沒有查處兇手。”
猴哥臉上浸上一絲笑意,安慰道:“行了,你們別多想了,只堅信一句話:你們並沒有殺人。”
我心頭不覺一聲低罵:我他媽的這是在害怕什麼啊?怕警察找上門,還是杜創變成厲鬼?猴哥說的對,我又沒殺人,有什麼好擔心害怕的?這麼一想,心頭頓時舒暢了許多。
都說怕什麼來什麼,太陽剛過了正上空往西斜了那麼一點點,兩個刑警‘叩叩’敲響了我們的門,臨出門前,猴哥輕聲對我們說:“放心,沒事,一會就能回來。”
我以爲兩個刑警只是將我們帶去渡口鎮的分局簡單問問口供然後就會放出我們,可是我和劉鑫被送進警察局後隨便仍在一件四壁房中,有窗沒光,一盞白熾燈掛在樓頂,泛着微弱的光。
門外偶爾傳來一兩聲的腳步聲,但一會功夫又消失再聽不見,我和劉鑫試圖在房間中大喊,但沒有絲毫的用處。
慢慢地,窗戶外的天色越來越暗,房間中燈光的顏色越來越明顯,我和劉鑫支撐不住,帶着手銬的手放到桌上,趴着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開門聲驚醒,只見三個一致寸頭,均180釐米以上的魁梧漢子走了進來,手中拽着一根被布緊緊包裹住的長長的東西,我想那應該是警棍之類的吧。
因爲我只有一隻手,所以警察便將我是左手和劉鑫的右手用手銬烤在一起,我一拉手腕,劉鑫順勢醒了過來,揉揉朦朧睡眼,問:“啊,怎麼了?”
爲首的一個男人走到我們對面的位置,放下手中常棍子,雙手撐着桌面笑着問:“怎麼樣,睡夠了嗎?”
我沉聲說:“睡夠了,現在可以錄口供了嗎?錄完我們纔好回家。”
爲首的男人臉上笑意更深了些,似乎帶着些自嘲的語氣,說“哈哈……回家,對,這麼晚了!”
劉鑫估摸着這會才清醒過來,急道:“有什麼問題還不趕快問,我困得慌,還得回家睡覺。”說着自顧自罵着:“媽的,這桌子怎麼這麼硬,下巴都給我磕痛了。”
爲首的男人不急着回話,反是從兜裡慢條斯理的取出一雙手套,帶上之後還不忘前後左右移了移,揉了揉。
這不是普通的手套,是那種用以拳擊的拳套,關節位置微微突出,一定是經過特製改裝過的,那些突出的位置一定不會是棉花,或者什麼簡單護手的軟綿。
我看着不免有些心慌,看這三人的架勢,哪是來錄什麼口供的,我看是來逼供的還更貼切些。
劉鑫看着也有些呆,急道:“趕緊錄口供吧,我回家還有急事……”
‘啪’,劉鑫一句話剛說完,爲首男人一個鐵拳便向着他臉上揮了過來,劉鑫躲不開,活生生受下這一拳,身子都被打出一兩米,抵着牆根站定,嘴角一絲鮮血流出。我也未料到來人的拳頭這麼硬,被劉鑫連帶着帶出好遠。
見爲首的男人動手,其他兩個男人也來了興趣,捏緊手上的武器,紅着眼眶便向我和劉鑫衝了過來,一句話不說,就是狠狠地往我們身上輪,打在背上、身上、手臂上、腿上,不是冰冷強硬的疼,而是像衝擊力一般,落到皮膚上一會後才覺得疼,疼到骨子裡。
這不是新鮮玩意,許多警察對付久不招供的犯人都用這招,用厚一點的布或者海綿包着警棍對犯人用刑,這樣從犯人的外表看不出多大的淤青,全是內傷,嚴重的養好幾個月都下不了牀。
我和劉鑫被手銬綁縛着,就算想要還手也是有心無力,勉強站起身想要掙扎兩下,只覺得肚子上傳來一陣一陣的疼,隔夜飯都快嘔出來。
打了不下五十下,兩個男人手上的動作緩緩地變得慢了下來,興許是累了。
我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勇氣,從膝蓋處探出腦袋,帶着深深地自尊與鄙視,一字一句道:“怎麼,這就累了?草,老子還沒享受夠呢?”
這一句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兩個男人又是十幾棍如小雨點一樣落下來,但沒過一會被爲首的男人止住。
爲首男人一把捏着兩個男人的肩頭分別向左右一推,拽着我胸前的領子就將我提了起來,狹長的單眼皮眼睛盯着我,問:“你就是顧冉熙?”
雖然我並不認得面前的這個男人,但今天這一系列的動作已經昭示出他對我有着幾乎咬牙切齒的恨,又或者說,他可能是受某人的指使。緩緩,我說:“就是你大爺我。”
爲首男人一聽,臉立馬漲紅,一個巴掌就扇在我的臉上,頓時我只覺口中一股血腥味蔓延,我忙吐一口口水,真是鮮紅的顏色。
見我倒下,男人又一把拉起我,一翻身將我扔到桌面上,雙拳輪番着朝我襲來,但他這次沒打我的臉,每一拳都往我胸口、腹部上打,每打一拳,我都感覺心臟像是有規律的震動一下,直到漸漸地,我的意識變得模糊,隱約了聽到有人說:“萬里,我看這次就算了吧,我聽說這小子有心臟病,鬧出人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