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顯然已經來不及跑了。
轟天雷的引線燃燒盡了。
數顆轟天雷在府衙門外突然炸響,一團火光帶着無數的塵屑飛揚上天。
府衙外的石獅子都在這個瞬間便炸碎。
府衙大門上懸掛着的端溪府衙牌匾也被氣浪給轟下來,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火把被炸得四散拋飛。
府衙門口慘叫迭起,如同人間地獄。
數百個親衛和那些將軍們本來就站得極爲緊密,卻是讓這些轟天雷的威力得以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
“殺!”
樂無償的聲音在夜色中炸響,端着神龍銃率先躥出陰暗地方,往府衙門口衝去。
他還不會瞄準,只是扣下扳機,對着那些還沒有倒地的元軍開槍。
在他後頭,近百個武鼎堂供奉們也端着神龍銃匆匆從黑暗中跑了出來。
槍響不斷。
或許,他們的槍法放在現代,真的是爛到讓人不忍直視的地步,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們能打中那些元軍。因爲,那些沒被炸死的元軍親衛,這個時候也全都已經被炸懵了,目不能見,耳不能聽,和木偶壓根沒有太大區別。
樂無償的幾顆轟天雷,就這樣將端溪城內的元軍高級將領炸死大半。
近百武鼎堂侍衛生龍活虎地殺到滿目狼藉的府衙門口,將剩餘的元軍士卒以極快的速度殺盡。
這些元軍親衛腦子被炸得嗡嗡的,暈頭轉向,根本就沒有興得起半點波浪。
樂無償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數百具屍體,好不容易,才找到被炸得不成人形的那些元軍將領。
不過他自然也認不出來這些元軍將領到底是何許人,只是看着他們精緻的戰甲,止不住的直咧嘴。
旁邊的武鼎堂供奉們也是喜形於色,這可是大功。
他們加入武鼎堂也有段時間了,可因爲沒有戰事,始終沒有撈到立功的機會,現在大多數都還是最爲低級的六品供奉而已。雖然說六品供奉的待遇已經不差,但誰不想成爲更高級的供奉啊?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往高處爬,這可以說是人與生俱來的東西。
很少有人能夠真正的淡泊名利的,而淡泊名利的那些人,也大概不會加入到武鼎堂。
名利動人心,這也是趙洞庭爲什麼要將武鼎堂的供奉分品級的原因。
朝中的那些大臣們爲什麼都喜歡往上爬,還不是因爲官更大就更有權勢,更有面子?
對於人性,趙洞庭絕不敢說看得透徹,但很明顯的人性,還是知道的。
有些人,需要用恩情、感情拉攏,而有的人,給予地位、利益更爲實在得多。
而武鼎堂的這些尋常供奉們,顯然還並不值得他這個堂堂大宋皇帝用感情去拉攏。
樂無償眼神大致掃過地面上的屍體以後,揮揮手,“殺進府衙!”
衆供奉轟然應諾,爭先恐後往府衙內跑去。
城內東面軍營。
端溪城內的軍營並不多,只有兩處,在東、北兩面。原本分屬於城內的戌城部隊和民役部隊。
顧名思義,戌城部隊是守城的,而民役部隊,則是幫助百姓抵抗天災的。在南宋興盛的時候,各地方軍隊大概分爲這兩種,不過是統稱爲廂軍而已。
元軍的守城軍卒如今便是駐紮在西面軍營裡。這裡以前是戌城部隊軍營,比民役軍營要大得多。
嶽月和樂無償帶着人各自入城後,樂無償往府衙,而她,則是直奔東面軍營。
原本東面軍營離東城牆自然要更近些,但嶽月一羣人到西面軍營的時間,卻比樂無償到府衙的時間要晚。
當然,這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們在路上遇到匆匆趕出兵營的元軍。
有的軍隊集合快,有的軍隊集合慢,元軍將領並不傻,自然不會等着全部兵卒齊聚再出營去抗擊宋軍。
嶽月他們遇到的就是元軍集合最快的隊伍。
原本嶽月正帶着人往東面軍營趕去,在路上,忽然就聽得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響。
地面都好似在震動。
嶽月怎麼說以前也是江湖第一殺手,當即就命令身後的供奉們到旁邊躲起來。
這自然容易。
街道兩旁,任何哪個店鋪都是他們的藏身之處。
雖然此時還有不少百姓居住在端溪城內,但都躲在房間裡,聽得外面撞門的聲音,也不敢出來看。
嶽月就這樣帶着近百人到街道兩旁的店鋪樓上躲了起來。
不到兩分鐘,便看到街上出現許多火把。
果真是有元軍騎兵往這裡趕來了。
這是支元軍千人隊,且是騎兵。個個都是座下高頭大馬,渾身盔甲,絕對算得上是軍營齊整。
嶽月雖然現在是暗影殿殿主,但也不禁在內心裡感慨,元軍以前所向披靡果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光以士卒的精氣神來說,怕是現在的宋軍,也較這些元軍精銳騎兵還要稍差些。
他們比較是常勝之師,哪怕廣西遭遇大敗、梧桐嶺又遇大敗,也沒能重挫這些元軍的銳氣。而要知道的是,留守在端溪城內的,顯然還不可能是元軍最爲精銳的士卒。
嶽月悄然將腰後的轟天雷拿到手上,並衝着周圍的暗影殿供奉們使了個眼神。
供奉們立刻會意,都將轟天雷給從腰後拿了出來。
這是趙洞庭特意配給他們的,不多,每人兩顆。但這已經讓見識過轟天雷威力的供奉們極是開心了。
有這玩意,撈軍功簡直就是撈魚般簡單。
他們也不用在刀口上去拼命了。
“放!”
當元軍騎兵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嶽月他們藏身的這處客棧時,嶽月突然大喊。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或許是因爲做刺客的時間太長,已成習慣。好似聲音裡總是帶着淡淡的殺氣。
話音剛剛落下,她率先將手中的轟天雷往街道下扔去。
元軍中有人聽到她的喊聲,驚訝擡頭。然後,就看到數十顆黑不溜秋的玩意向着自己這羣人落來。
有人以爲是暗器,慌忙用手中的馬刀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