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樂無償他們消失在夜色中不過數分鐘後,趙洞庭便也率着火銃兵到端溪南面城牆外了。
此時此刻,足足數米寬的城牆已經被轟炸的不成模樣,到處都是坍塌的牆磚。
有士卒衝上來順速架好浮橋,趙洞庭他們騎馬,毫無阻礙地入城。
剛剛炮火連天,直到這個時候,都,壓根就沒有元軍敢接近這南面城牆。
趙洞庭在數百武鼎堂供奉的護衛下火速入城。
城內亦是黑漆漆的。
剛到城內,他便說道:“命令火銃兵以百人爲伍,十支隊伍速速拿下西面城牆。其餘人馬在前方三百米處布開防線,先布百米雷區,等待元軍過來。”
從他們攻城到現在,纔不過二十分鐘的時間。趙洞庭心想,這個時候城內的元軍還肯定沒有集結好。
他們還有時間埋雷。
再者,縱是元軍這個時候已經集結。樂無償和嶽月他們,應該也能大大拖延元軍的步伐吧?
“是!”
東河裡在旁邊領命,率着旁邊幾個偏將匆匆往後頭去。
很快,宋軍的三千五百火銃兵分爲三十五組,各自在將領的帶領下,分別往前面,還有西城牆跑去。
直到這個時候,西面城牆的元軍士卒纔好不容易緩過些神,往城牆下殺來。
不過十餘分鐘,在端溪城內的巷子中便有槍聲響起。
趙洞庭神色清冷,在數百武鼎堂供奉的拱衛下,始終立在城門口處。
槍聲、慘叫聲、呼喊聲在這個夜色中不斷的響着,但這端溪城,仍是顯得那般的沉寂肅殺。
不知道多少條性命在這夜色中悄無聲息的消亡。
樂無償他們很快已經躥到城內的深處。
嶽月帶着人直接前往兵刃,而樂無償藝高人膽大,更是帶着人直奔府衙。
通常,高級將領都是住在府衙的,因爲府衙內環境最好。而且,也是城內最爲中心的地方。
他帶着人到府衙後,在府衙門外還站着數十個元軍士卒。這讓得樂無償暗暗心喜。
這些親衛還守護在這裡,這就說明,元軍守城的主將可能還在府衙內。
樂無償當即駐足,對着後頭的武鼎堂供奉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在街道旁隱藏下來。
供奉們立刻各自分散開去。
黑乎乎的街道上,忽然間便看不到他們的蹤影了。不過,在街道旁的柱子後、牆角落裡,卻是露出來不少神龍銃的槍膛。
這些武鼎堂的供奉們,也都已經學會用神龍銃了。
他們雖然各個都身手不俗,但有更爲方便的殺人方式,誰還樂意費力氣去和別人拼槍幹劍?
約莫過去數分鐘,從府衙內忽然有數百人往玩跑出來。火把將府衙門口照得通透。
元軍的主將果然還沒有離開府衙。
這卻是有原因的。
城外忽然炮火連天,軍營中有士卒趕過來稟報,說還在集結。是以這主將雖然心急如火,但也沒有離開府衙。
兵卒還沒有聚齊,他趕去城頭又有什麼用?去送死麼?
這位主將,乃是伯顏麾下萬夫長,名爲奎嚴。
他在伯顏麾下是屬於不太受重用的那種,相當於預備役的統帥,年紀頗大,已經有接近六十歲了。他在元軍中的處境大概和東河裡差不多的尷尬。
此刻,他被數百親衛拱衛着走出府衙。那是因爲有軍營中的將領過來稟報,士卒已經集合完畢。
這個時候,當然該他這個主將出馬了。
而除去奎嚴外,在場還有其餘幾個元軍中的重要將領。其中有數個都是萬夫長級別。
他們本來在府衙內吃香喝辣,抱着小妞,這個時候個個的臉上都是義憤填膺。
他孃的,宋軍挑什麼時候攻城不好?
挑人快活的時候攻城,還這般大的陣仗,這不是壞人興致麼?
樂無償看到火把光芒下被團團拱衛着的奎嚴,嘴角露出些微冷笑。
沒想到,匆匆趕來府衙,還真遇到這羣大魚。
他突然覺得皇上的斬首計劃是這般的絕妙。以前,可還沒有哪個將領用過這種方法。
這也算得上是萬軍之中取敵方大將首級吧?
即便是樂無償,這時候也忽然覺得有些熱血上涌,好似再度回到年輕時代。
雖然奎嚴等人周圍有數百親兵拱衛,但這反而讓他更爲興奮。
他身手超絕,卻還沒有試過轟天雷的威力呢!
眼睛緊緊盯着府衙門口的那些元軍,樂無償將掛在腰後的轟天雷拿到手上,對着旁邊的幾個武鼎堂供奉說道:“將轟天雷都拿出來。”
幾個武鼎堂供奉都忍不住興奮得咧開嘴。
而奎嚴等人,還壓根不知道已經有人在夜色中闖到他們的府衙來。
誰會想得到宋軍有這麼大的膽子啊?
而且,到現在,奎嚴其實都還不知道城門已經失守了。
因爲壓根沒有人活着回來稟報。
在他們的慣性思維裡,從來不覺得有什麼軍隊能夠這麼快就破城。
“諸位隨本將軍剿滅宋軍!”
等到戰馬被牽過來,奎嚴和十餘位將領齊齊翻身上馬,嘴裡都是呼喊。
他們氣啊!
但就在這個時候,卻是忽有數個黑不溜起的瓷罐兒在夜空中被拋飛數十米,落到他們羣中。
有個瓷罐兒還恰恰打在奎嚴的腦袋上,和他的頭盔碰撞,發出叮的脆響聲。
“誰!”
奎嚴嚇得脖子一縮,臉色大怒,往旁邊張望。隨即,才低頭去看剛剛砸到自己頭盔的東西。
這個過程大概只有幾秒的時間。
然後,看到轟天雷的瞬間,他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了。
他們端溪城內的確沒有留下轟天雷,但是,這並不妨礙奎嚴認識轟天雷這種東西。他到底是元軍中的萬夫長,也算是伯顏麾下大將,以前見過伯顏示範轟天雷的威力。
“轟天雷!”
奎嚴的聲音頓時在夜色中炸響,帶着無盡的恐慌。
然後他連忙拍馬就要跑開。
在他旁邊,有認出轟天雷的元軍將領也是瞬間變得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