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看着樂師一步步走進來,凌巴不由疑惑問道,畢竟樂師可不會好好沒事來打攪自己,他是知道自己脾氣的,自己喜歡做一個甩手掌櫃,除非是那種非要自己出面不可的事情,不然來找自己只會讓自己覺得煩,還覺得他們沒有能力,那對他們顯然是不妙的,自己現在好歹也是一軍主帥,也就是這裡的老大,要讓老大覺得辦事不力,那飯碗不保是小,萬一人頭不保那可就大發了,更何況自己的性情一向很少讓人琢磨透的。
凌巴心裡面自己也在想着一些可能性,但是自己問完卻見樂師只是一臉憋着笑的表情,不禁有些無語,這老頭子近來似乎有往回頭路走的趨勢,不過大概也是冀州的戰事進行得順利,而且現在看來也差不多鎖定了勝利,就等着某些人某些事情自然而然的發生,而後等着來自於某個地方的某種召喚,一切差不多也要結束了,作爲凌巴下屬,不管是爲凌巴還是爲自己能夠結束這樣並不算幸福的軍旅生活,都是一件樂事,自然是不免也跟着有些高興,倒是情有可原的。
凌巴也不至於爲這點事情生氣,只是覺得樂師這老小子一般的人物其實也挺有趣的,很多時候真的會做出一些直令人捧腹的事情來,不過今天似乎還有些不一樣,他是屬於那種看到了凌巴神色變化,立刻便能夠聞絃音而知雅意、察言觀色一流的下屬,所以一看到凌巴看他眼神中有些奇怪,心中便了然了,於是凌巴便看到樂師的表情突然間又變得嚴肅了起來,嘴裡面也很是鄭重、自己主動“交代”道:“主人,若沒有記錯的話,幾日前您還下了將令三軍不許追擊黃巾殘軍,可、可是……似乎還是有人還跑去追黃巾賊他們了……”說着,他還小心觀察凌巴神色,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來。
如果不是瞭解樂師的性子,只看着他能夠和奧斯卡影帝媲美的表情還有他的話語內容,凌巴說不定真就被他這個表象騙了,不過他現在關注的不是樂師的神情變化,而是他所說話裡的內容,“哦,那是什麼人?”
樂師臉色突然有些怪異,“說起來,這人好像並不是西園軍大軍中的,據猜測,好像、好像是從南方那邊來的……”
“嗯?”凌巴心中一動,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麼故事。
樂師所說的南方,自然指的是荊州那一帶,而在那個地方,如果是曹操的人,肯定不會好好無緣無故地跑到這裡來;更何況現在荊州的戰事已經結束了,一應相關人員除了文聘、蒯越這類本來根基就在荊州而且也並沒有得到劉宏特意宣召的人,基本上也都跟着曹操一起回洛陽了,也不太可能跑來自己這裡“打醬油”。
凌巴下意識反應裡,這人應該是自己不認識的,而且也不認識自己的,甚至恐怕西園軍中都少有人認識的,不然樂師自然是先調查好了對方身份,然後來通報自己,而不是如今這般欲言又止。
“他叫什麼名字?”凌巴不動聲色問道,心想自己也不要太武斷,說不準讓自己碰到個歷史名人,可不要就這麼錯過失之交臂了可不好。
樂師搖搖頭,卻是苦笑道:“此人端的是倔強無比,軍中主簿說他違反軍令,要對他進行處罰,可他不從,還激烈反抗了,還說除非將軍親自問他,否則絕不回答半句話。除了他之外,跟着的還有十幾條大漢,不過畢竟面對的是咱們西園軍,而暗部那邊已經將他們放倒了。可就是爲此,咱們也受傷了百來個兄弟,還是在暗部有所準備、他們反應倉促的情況下,也幸好他們是沒有殺心,否則恐怕……”
凌巴心中也覺得很是驚訝,不過隱隱又有些不尋常的感覺,這感覺來自於樂師所說那人,雖然沒說名字,但若是有名的人物自己知道的,大概特徵也可以推測出來,便又問道:“那此人、嗯……這一羣人有什麼特徵麼?”
樂師想了想,然後才道:“具體特徵倒說不上來,小人以聽到消息馬上就來通報,卻也沒來得及去看。不過聽說那羣人中最厲害的除了當頭那人,還有另外四個大漢,同樣兇悍不可擋,若非暗部在暗中應付,恐怕要讓咱們損傷更多人。就是在有暗部支持的情況下,他們卻依然是堅持了許久,許多將士都覺得頗爲羞愧……”又看了看凌巴,自忖應該猜到了一些凌巴的心思,樂師便又道:“不過,若是主人想要知道此人是誰,還是主人可能認識他,招他來見一見不就可以了?那領頭之人據說還算講道理,當時是因爲他手下有人暴脾氣受不了才大打出手,釀成衝突。如若屬下前去和他解釋一番,想必能夠互相理解的。”
“哎呀”凌巴一拍腦袋,暗歎當真是當局者迷,自己方纔想了那麼多,居然直接忽略了這人已經被擒下來了的事實,如今經樂師一提醒,頗有點兒醍醐灌頂的意味,心裡面卻只覺得好笑,自己最近莫不是真的忙暈了吧。
不過既然現在知道人就在自己這裡,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其實現在凌巴心裡面已經有所猜測了:從南方而來的,而且既然是跟着來圍剿黃巾軍的,那就算不是朝廷的軍隊也差不多了,應該也是屬於荊州南軍一邊,不過曹操那邊並沒有相關消息,又不完全算是荊州南軍人馬,這麼說來似乎還有一條是可以解釋得通的,那便是這些人生是跟着在曹操之前南方的軍隊首領的,而當時便是那朱公偉爲首,跟着他這便是其中第一條;再來一個,這人身邊跟着十幾個大漢,這倒還沒什麼,問題是其中還有四個人是相當強悍的,根據樂師的簡單描述,凌巴卻也能夠大概知曉這些人的戰力,基本上都不會下於二流武將巔峰級別,甚至恐怕其中有人也突破到了一流武將中,要知道西園軍這些百戰之兵且不消說,暗部的人的手段凌巴自己最是清楚不過了,有他們的配合居然還要耗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夠制服這五人,這些人的實力那是可想而知的強悍,而想到這裡,在凌巴印象裡,他心中已經有個名字呼之欲出了,只是現在還有待查證,畢竟猜測是一回事,誰也不能夠保證歷史到了自己這裡會否又一次發生了什麼不可預知的變化。
“呃,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去處理,便招他過來讓我看上一看吧”說着這番話,凌巴心裡面也有些無奈,自己好似越來越適應了這種上位者的說話態度和處事,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以前以及前一世可都沒有這樣過,甚至曾經前世一度還很不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但現在這已經漸漸成爲自己日常的一種習慣了,他也適應了這種方式,改是不太可能的了,要養成容易改卻難得多了,不過這種也沒什麼不好,就按自己一貫的原則、且行且看吧。
“是。”樂師早有所料,主人就是這個樣子,恐怕也是看中了那幾個人,對於他們抗命卻全然不去計較,恐怕那些人要“有福”了,恭敬應了一聲之後,樂師呵呵一笑,便轉身趕緊下去安排了。
凌巴卻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猜測大概沒錯了,這人之所以離開荊州離開南軍恐怕很多原因還是來自於曹操,雖然曹操如今聲望正隆,但恐怕不少人對於他曾經的一筆賬心裡面都有些牴觸和計較,和凌巴的“凌屠夫”不同,他這筆帳卻是來自於朝廷軍內部,針對的也是內部的人,便正是原本的那個右中郎將朱公偉,而此人和朱公偉關係匪淺,也可以說是被朱公偉一手提拔起來的,如果歷史凌巴沒有記錯的,所以也就能夠解釋這人怎麼好好地離開南邊趕到北邊來了。
至於這次衝突的“罪魁禍首”,凌巴稍微猜一些也想到了另一個人,正是此人手下四大家將之一,脾氣確實暴躁易怒,很符合情況嘛。
凌巴腦袋裡胡思亂想着,不過卻對周圍情況也在留意,知道一個人走進了這裡,而後在自己身前跪伏下來,恭聲道:“末將參見將軍,還請將軍恕末將先前冒犯不敬之罪”
凌巴聽得有趣,看過去卻見此人只是埋着頭,自然看不清他的臉。
“擡起頭來。”凌巴輕聲說了一句,旋即心裡便突然感覺一陣惡寒,好像突然才發現,這句話怎麼聽着都象是前世看得那些古裝電視劇裡面男性而且還是那些個紈絝子弟之類的人物在“調教”別人良家婦女(也有可能是青樓名ji,不過那就不叫調戲,叫“”了)的時候經常說的經典臺詞?可他還真沒有那個意思,再說了,就算真有那個意思,也不會對對面這個同性人說啊,再說就算真有這個方面取向,要找也不可能找面前這個大漢這樣威武雄壯的類型,他可是大男子主義者……呃,算了,還是不能再想這個了,倒搞得自己好像真有多麼想的樣子。
在凌巴胡思亂想的空當兒,面前將領也已經擡起頭來,凌巴這纔看到了此人全貌。
此人一副武將打扮,頭戴一條白巾,不知做什麼意味,而年齡大概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有些鬍子拉碴,不過卻爲這英武臉龐增添了幾分滄桑蘊味。
“你,叫什麼名字?”心中隱約地,他已是想到了這個將領的身份,如今這一問,不過是爲了確認而已。
果然,那將沒有絲毫遲疑,便應道:“末將孫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