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凌巴沒有記錯的話,在原本的這段歷史上,何太后似乎也幹過類似的事情,將董卓這匹西涼老孤狼放進了洛陽城,結果隨後董卓擾‘亂’洛陽、霍‘亂’朝廷就不必說了,就連後宮也因爲他的到來而被‘淫’‘亂’了一番,至於何太后是否也在那名單之列,不得而知,但以董卓的心‘性’,而何太后如今的年紀卻還是風華正茂,想必是逃不出魔爪的。
想到這裡不知道怎麼的,凌巴就覺得有些怪異,好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讓人不忍在上面劃破哪怕只有一道輕微的溝痕一般,而這所謂‘精’美的瓷器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說來也奇怪,一直以來凌巴的自制力都自認相當不錯的,而且當初即便是面對着貂蟬這樣的絕‘色’躺在自己‘牀’上,也並沒有起其他的心思,可偏偏在面對何太后的時候,偶爾就會那麼心神失守一下,儘管很快會反應過來,尤其是在自己心裡警告自己這個‘女’人是個惡毒心腸的壞‘女’人之後,便會完全調整過來,但說到底何太后對他的確是有種別樣的魅‘惑’,她彷彿天生就是一個‘誘’‘惑’人的‘女’人,在她面前就是容易讓人情不自禁。
至於對於何太后放進董卓入洛陽來的這一舉動的心思,凌巴也微微能夠猜出一些大概來,雖說何進是其兄長,又貴爲大將軍,應該是最能夠幫襯到她的了,可人心歷來最是難測,更容易因爲環境和自身等一些因素而改變,從前的何進或許能夠盡全心爲他們母子考慮,但真到了必要的時候,如果野心有着恐怖的膨脹的話,誰還能夠阻止得了他?
何太后不得不考慮到這些問題,不只是爲兒子,也是爲了自己,至於說什麼爲了大漢江山那就是屁話了。
連兄長都有些不值得信任了,顯然也是何進有些事情確實做的超出何太后的心理承受範圍了,換句話說他的野心已經開始有着明顯的膨脹了,或者說因爲突如其來地位的天大提升轉換,使得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定位,丟缺了之前的一些小心翼翼,雖然從月初到現在也纔是不過十幾天的時間,但他‘性’格上的許多弱點和缺陷就已經不可避免的一一暴‘露’出來,別說是那些大臣還有何太后了,連小劉辯有的時候都會在母后耳邊說些關於孩子的對舅舅的不滿,畢竟他的年紀再過幾年就‘成’人了,說起來距離真正親政其實並不遙遠,而且也足夠會明辨是非了,雖然未必能夠認清自己現在的地位,但對於舅舅的飛揚跋扈、尤其是很多時候就在他面前做出那麼一副霸道的樣子,就是少年的逆反心理作祟,肯定也會看不慣。
在這樣的情形下,何太后不得不考慮另外尋求一些外援來,而河東董卓便在這個時候因爲各種因果慢慢進入了她的視線,而後成爲了她的最終選擇。
想到這裡的凌巴就不得不嘆了口氣,實際上如果不是自己沒有處理好彼此之間的關係,那麼何太后在這個時候就不會那麼容易捨近求遠,想到的第一個就會是自己,而那也會是自己的機會,可惜……也不知道在可惜些什麼,凌巴搖了搖頭,事已至此也沒辦法,唯有想方設法來補救,即便是阻止不了,但也不能夠讓他這麼順利了,懷着這樣的心思,他隨後就衝着樂師直接說道:“將董卓率軍來洛陽的消息散佈出去,務必在短時間內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尤其是大將軍府、袁府這些地方,哦對了,還有曹孟德那邊,也想辦法讓他知道。或者,他已經知道了呢?”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又變成了喃喃自語,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樂師應了一聲是,緊皺的眉頭微微有些散開,卻聽凌巴又問道:“那麼咱們的這位太后,現在又在幹什麼呢?”
……
皇宮,太后寢宮。
何太后陪着劉辯用完晚膳之後,照例和他母子間說了會兒話,然後就放他自己離開,自己則是帶着一羣宮‘女’太監朝着另外一座宮殿而去。
相比於長安,洛陽的皇宮規模其實要小上不少,雖然後來又增加了南北二宮,但總的來說還是有點兒“縮放”的。
而何太后的目的地也很明顯,從太后宮出來,一路朝着的,就是原本後宮中羣妃宮殿的王美人宮苑走去。
當初劉宏在位的時候,王美人相當受寵,相對應的當時的何皇后就好受一番冷落了,而如今劉辯登基爲帝,不管是母憑子貴也好,還是她本身從皇后自然過渡來的皇太后的身份轉換,都已經足以讓她完全無視那個曾經讓她‘私’下里幾度恨得直咬牙的‘女’人。
當然了,現在的王美人也不能夠說是王美人了,說是先皇妃還差不多,而因爲種種原因,她現在和兒子陳留王劉協住在一起,不過等到將來陳留王王府建好了的話,大概也就是他們母子搬出去的時候了,何太后也不可能讓這兩個傢伙在皇宮裡面呆太久,雖然感覺沒什麼威脅了,可在這裡又會讓她覺得礙眼。
想着以前爭寵的那些事情,何太后仍然會很不舒服。
就說當初,不管是論容貌還是論身段,何太后可是有着相當的自信的,其實除了年紀稍大一些,她看起來比王美人還要漂亮、身材也要更好更有曲線,更對異‘性’有着極大的魅‘惑’,只是作爲皇帝的妃子,並不是只有容貌一項要求的,君王之心、伴君如伴虎,並不是只對那些臣子們有效,就是作爲“家人”的嬪妃和皇子、公主們也一樣。
劉宏在何太后的一些作爲令他感到失望之後,直接就對她厭倦了,或者本質上就是男人喜新厭舊的心理在作怪,所以在嘗夠了何太后這種妖媚麗人的滋味之後,他又轉而喜歡上了王美人那種溫婉可人的類型,而這也是何、王兩人爭端矛盾的開始,當然實際上更多是何太后一廂情願的要爭,王美人的‘性’格便真如水一般,雖然不說真的與世無爭,但確實不會主動去要求些什麼,而這大概就是她得到劉宏這麼久的寵幸和凌巴、明月公主夫‘婦’的好感的原因了。
可在何太后眼中,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會讓她覺得是自己被忽視了,‘女’人不發怒則以,一發起怒來恨起一個人來,那就會變得很執着很偏執很堅持,一直到現在,雖然沒有了當初那麼濃烈的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恨意,但還是本能會感覺有些嫌惡,彷彿兩個人本身就是天‘性’排斥無法融入到一起去的一般。
不過到了王美人的宮殿前,何太后又皺了皺眉,她看到了一個熟人,而且是一個出乎意料現在不應該在這裡的人。
蹇碩看到何太后朝着這邊他走來的時候,心中還微微有些忐忑不安,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出現在這裡是對是錯,只是有些事情他必須要阻止,否則就真的後悔莫及了。
“太后……”何太后到跟前的時候,蹇碩終於回過神來,趕緊恭敬行禮,不管心裡面對她是什麼看法,但彼此身份地位決定了見面就該這樣。
何太后不置可否的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出來,似乎有些不滿,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在後宮這麼久,又能夠以屠戶家出身爬上皇后高位,可不僅僅是出‘色’的容貌身段以及‘誘’‘惑’男人的手段,還有爲人處事、各種人情世故的處理。
“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何太后之前和蹇碩關係也算不差,她也不相信蹇碩會和王美人搭上什麼關係。
蹇碩苦笑道:“王美人目下不在宮中了,陳留王王府新落成,她陪着小王爺去觀禮去了……”這個藉口其實很蹩腳,但沒辦法,相信何太后是個聰明人,聽得出畫外音的。
“王美人?”何太后嘴角掛着冷笑,“先帝已經去了,現在還有誰能夠爲她撐腰?”
蹇碩很隱晦地擡頭飛快掃了她一眼,默不作聲了。
何太后皺了皺眉,突然感到有些煩惱,剛開始的一點兒興致突然也沒有了。
實際上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在她感覺王美人和劉協母子已經對她沒有什麼威脅‘性’了,對於她們的關注和重視自然也就大大降低了,只是因爲這些日子身份地位的突然變化,周圍格局還有周圍那些人對待自己的態度更有了本質上的改變,心中難免又會有些隱隱的不安,有時候甚至會表現出得意忘形的樣子來,其實與其說是自得,不如說是害怕,因爲得到的過程似乎太過順利,反而容易驚懼。
當然如蹇碩所想,那一點點到爲止的提醒已經讓何太后想到了許多,剛開始只是單純的想要來給王美人點兒教訓,一來爲自己當初出口氣,雖然實際上那些經歷和難過和王美人本身其實並沒有多大關係;二來也可以當作是尋求對自己不安情緒的一個排泄和釋放,如今被蹇碩攪得意興闌珊了。
“對了,”何太后又想到了什麼似得,說着又一次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看着蹇碩,直這樣停了一會兒才說道:“河東董卓應該已經到了吧?到時候讓他來見本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