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漆黑的夜晚，完美執行任務後的兩人奔跑着回到車上。這裡是城市的另一邊，他們直接去附近的據點處理武器和濺血的衣物，並把車裡裡外外處理一遍，免得沾上任何痕跡。
這是後續工作的慣例，一般只需要半個小時。
當他們駕車回去時，已經凌晨了，鄧和小白都疲憊不堪，但至少完成任務的喜悅感，小白還是擺在臉上的。
平日裡鄧比小白更開心，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從見了面到現在他的臉一點表情也沒有。
“你怎麼啦？今天你很怪。”小白主動向他打手語。
“你別管我。”鄧沒好氣地說。小白和鄧合作也有四五年了，他偶爾會犯這種病，她習慣了，等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他就會好一點了。
“小白，我告訴你啊，就是你給他取的那個啥，啊，失戀病又犯了，看他那個不死不活的樣子，真是欠揍啊是不是呀小白！”劉就這樣不客氣地取笑鄧，鄧一個字也沒回。
“這一次好像比較嚴重。”小白對着倒後鏡快速打了手語。
“嘿，不過說得也是啊，他……”劉沒說完，小白的手機響了。
這大半夜的，不可能還有電話打來呀，不是已經跟BOSS彙報了嗎？小白慢吞吞地取出手機，居然是趙曉，她從來不這麼晚給小白打電話的。
小白看着手機呆了一會兒，手忙腳亂地接了電話。
“小白，我，我……”趙曉哭着想說話，可沒說兩個字就哽咽着說不出來，小白敲一聲提示趙曉她在聽。
趙曉在電話那頭深呼吸一口，用央求的聲音說：“小白，你能不能到我家來？我的心好痛，感覺快要死掉了，嗚……”小白非常用力地敲兩下表示可以，然後馬上掛電話發信息告訴她自己現在正在外面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回到。
小白又怕她收不到，連續發了好幾個信息，直到趙曉回她“好，我等你。”
趙曉是小白唯一的朋友。
小白與他人的相處，一般都是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係，她從來不會主動打破雙方的那一層玻璃。
但趙曉是個奇怪的人，她雖然很直率卻不易近人，有時候她寧願與花花草草
講話也不願與不喜歡的人多說一個字。
高興的時候，乾脆在街上跳起舞，或者突然唱起歌，把小白嚇一跳。小白和她相處時，就算雙方沒有一句話，兩人都不會覺得尷尬。
在小白心裡，趙曉就是這樣一種與大自然相似，非常接近大自然的人。然而這個奇怪的人卻在小白的玻璃上裝上了一扇窗，隨意地從窗口爬進小白的心裡。
一進門，趙曉就緊緊抱着小白默默地哭，小白比她矮半個頭，只好摟着她輕輕拍她的背。趙曉身上有重重的酒味，衣服上還有部分是溼的，不知道她是哭溼的還是喝酒不小心灑的，總之在一月的夜裡這樣只會着涼的。
小白拍了一會兒就硬推她去洗個澡，讓她把自己弄乾淨再慢慢說。
小白記得趙曉曾自滿地說過自己是千杯不醉，如今看來，不會醉是一件讓趙曉痛苦的事情。
一整瓶五十多度的威士忌一滴不剩，還有一些小瓶精裝的白酒瓶子和各種水果酒酒瓶子散落一地，菸頭也丟得到處都是，那場景看起來像是被小偷搜過一樣。
貓和狗都不敢睡覺，也不敢靠近他們的主人在他們的窩前面遠遠地望着。
乘趙曉去洗澡，小白走到狗窩貓窩邊，先安慰他們睡覺。狗狗們好像能稍微能懂小白的意思，都乖乖地趴在各自的窩裡。而小花貓卻跳上小白身上，爬上她的肩膀不肯走，小白也只好由她了，小心翼翼地移動去煮水，讓趙曉自己泡個茶清醒一下。
趙曉出來後有些頭痛，果斷聽從小白的指示泡了茶醒酒。
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小白抱着貓溫柔地撫摸，全世界就只有茶水流動的聲音。
“小白，我，”趙曉做個深呼吸繼續說，“我對那個人做了很過分的事。”
小白繼續安靜地撫摸着貓。
“真的，真的很難受，小白，這太難受了！”趙曉的眼淚，還沒來得急在眼眶裡打個轉就滴下來了。
一滴又一滴不見停，小白把貓放趙曉身上，然後靠過去給趙曉擦眼淚，趙曉撫摸着貓，由着小白擦，而自己已經不想管這眼淚的問題了。趙曉一直說自己很難受，其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不應該說那麼
傷人的話，我明明很愛他，可我爲什麼說謊？我好難受！”趙曉一邊深呼吸一邊掉眼淚，小白擦不過來了。趙曉把貓還到小白懷裡，閉上眼再一個深呼吸，自己把眼淚擦乾淨，它們居然很聽話地不輕易掉落。
趙曉白晢的手，細長的手指夾了一隻細長的香菸，打了兩下打火機把火點上，火紅的點飄出白色的煙，煙沒有方向地竄，又被趙曉呼出的不一樣白色的煙吹散了。
小白不懂趙曉的心情，因爲她沒有經歷過，但是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聽趙曉說話，並摸摸她的頭、她的背、她的肩膀、她的手，再幫她擦擦眼淚。
“我愛他可是，害怕，我害怕，我沒辦法向他那樣坦然接受。我做不到。”小白摸摸她的頭，完全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麼。
趙曉又點了一支香菸繼續說：“我今天，跟他告別了。我說，我寧願從來都不曾認識你，但是沒關係，我會馬上把你忘掉的，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再也不想見到你了，我們就在此永別吧！”趙曉說完又自己哼一聲，“我真是個傻子，明明可以不這樣做的！小白，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就在我們身邊，有真正的黑暗存在嗎？是真正的黑暗。”
趙曉真切地看着小白，但很快她有沮喪地靠在沙發上，“呵呵，沒有燈光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的時候，哈，我不懂自己在想什麼。”
趙曉停頓了一會兒，其實小白更是一頭霧水，“小白，我問你，如果你最喜歡的那個人突然有一天跟你說，說他不定哪天就會死掉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每一次都要好好看着你，你是不是也會問爲什麼？聽了答案後你也會生氣的。”
小白聽了她這一段話之後更不知道趙曉在說什麼了。想到陸的工作也是很危險的，小白依然很希望和他在一起，並且儘量多一點和他在一起。小白並不是覺得無所謂，而是如果因爲這樣就錯過和陸一起度過的各種日子，她寧願什麼都不管。
“曉，只能說明他很愛你。”小白舉起手機。
趙曉看了，只是嘆了一口氣，軟軟地依靠在沙發上若有所思。過一會兒又起身點菸，打火機罷工了怎麼也打不着，兩人只好睡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