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風工程更是難以置信地叫到:
“這怎麼可能!別說你根本沒法預判到老頭兒會去跟蹤他女兒,就算你看到了老頭兒下去開車,你是怎麼做到不被他發現的?”
約瑟芬眼神不善地瞥了風工程一眼:
“我不需要預判他的行爲。如果老頭兒沒下來的話,我本來是要扒在你老婆車廂後面的備胎上跟着去的!”
衆人再度被這個膽大的女人驚到了。
想到自家越野車後面備用輪胎的位置,風工程沉默了。
確實,扒着備胎這個主意放在其他地方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如果只是從他家到湖邊這段距離的話,只要扒着的人臂力和意志力足夠,應該是可以應付過去的。
約瑟芬繼續說道:
“你以爲有幾個人敢在車上馱着一具屍體的時候走大路?何況從你家後面的捷徑去湖邊只要十分鐘路程。至於老頭兒怎麼會發現不了我,你不如問問爲什麼懷特警|官沒發現自己配槍丟了?”
約瑟芬滿是嘲諷地看了虛弱的懷特警|官一眼。
懷特警|官:“……”
MD!
這才真是躺着也中槍!
自己根本什麼都沒說好不好!
海燃點點頭,像是接受了約瑟芬的這個解釋:
“既然你就是一門心思找弟弟的,那無論風太太把他丟到哪兒去,你都會鐵了心把他找回來的。我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風太太是如何把她父親殺掉的?還是說當晚並沒有動手?”
海燃的話讓衆人再度吃驚起來。
其他幾個人是驚訝風太太號稱失蹤的父母竟然是死在自己女兒手上的,風工程則是驚訝海燃的思維是怎麼做到每個環節都像是曾經身臨其境似的!
只有約瑟芬一臉滿意的神色聳了聳肩,像是早就猜到海燃會這麼問似的:
“老頭兒停車的時候,正是風太太鬆手把屍體丟進水裡的瞬間。那種時間地點,不用腦子想都知道不會是在幹什麼好事。”
約瑟芬輕輕用手支撐着下巴靠在椅子扶手上,像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況:
“老頭兒是直接下車過去質問的, 但風太太顯然太緊張了,一聽到身後有動靜,直接從地上撿了塊兒石頭轉身就砸!下手還夠狠的,老頭兒當下就倒地了。”
“後來我看到她愣了兩秒鐘,試圖叫醒地上的人。當發現已經無力迴天之後……”
約瑟芬擡眼掃視了一圈衆人,微微一笑:
“她就故伎重演,給老頭兒也綁了一塊兒更大的石頭,直接推到湖裡去了。”
“嘶——”
不知道是不是約瑟芬講述的時候故意壓低聲音的緣故,大堂中的衆人不約而同感到周身一陣寒意。
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誒!
聽約瑟芬的描述幾乎就是毫不猶豫啊!
海燃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
如果風太太沒有親自動手的話,之前爲什麼她能夠任由風工程給自己父母買高額人身意外險就說不通了。
不過這裡還有一點——
海燃轉身看着風工程:
“我有個問題,你想好再回答。”
海燃說這句話的時候壓迫感如此強烈,以至於連坐在前排的辰學徒和紅醫生都覺得莫名緊張,更不用說被那道直勾勾的目光死死盯着的風工程了。
“什、什麼?”
風工程勉強嚥了嚥唾沫,還沒聽到問題就不由得心虛起來。
海燃微微眯起眼睛:
“風太太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岳母,是你動的手,還是你太太動的手?”
風工程一愣,下意識遲疑起來。
海燃猛地一拍桌面,“砰——”的一聲,把身旁的紅醫生嚇了一大跳。
瞪着猶猶豫豫的風工程,海燃既兇悍又不耐煩地喝道:
“都這種時候了有什麼好猶豫的!我既然問到了你頭上,自然就是有足夠的證據,怎麼的,敢做不敢認嗎?”
風工程給一個姑娘吼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辨駁道:
“有什麼好不認的?我只是……只是在想……”
海燃抱起雙臂揚着下巴一臉輕蔑:
“想我是不是在詐你嗎?”
風工程沒有說話, 但臉上不服氣的表情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海燃冷哼一聲:
“不說算了!現在也用不着你說了!”
說着,海燃轉身走到大屏幕前面一揚手,將拼出地窖全景的4張圖片留下了最後一張,其他全部清空。
當大屏幕上只剩下那孤零零一張照片的時候,海燃轉頭看了看衆人,輕輕一挑眉:
“剛纔不是有人問我,爲什麼不解釋一下地窖北面那堵牆嗎?”
衆人聽出海燃話裡的意思不太對勁兒,都全神貫注地擡起頭看向了大屏幕。
“因爲北面根本不是一堵牆。”
海燃一邊說,一邊站到大屏幕側面,按了一下光標。
下一秒,大屏幕上的照片慢慢隱去,緊跟其後浮現出一小段只有五秒鐘的視頻。
“嗡——”
隨着一聲若有若現的蜂鳴聲,衆人驚訝地看到,那面正處地窖北方的“牆”竟然慢慢升起來了!
隨着鏡頭向上,升起來的“牆”慢慢收進了一道類似橫樑的地方。
海燃將視頻定格在最後一秒,然後調出了另外一張從未見過的圖片:
“視頻上看到的地窖北牆,實則是一道卷閘門,收納卷閘門的地方——”
海燃用光標在圖片上畫了一圈:
“就是這個倉庫的‘門檻’。”
這一解釋, 在座衆人都不約而同地驚詫起來。
海燃不理會衆人的竊竊私語或是感嘆,而是自顧自接着說道:
“當時我在搜查倉庫的時候,就略微有點兒奇怪,爲什麼倉庫的大門是純實木製作的, 但門檻卻是一截埋在地裡的金屬。當我發現地窖北牆的秘密後,總算是知道爲什麼了。”
說着,海燃擡頭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風工程:
“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是在詐你了吧?”
風工程嘴巴囁嚅了兩下,到底沒出聲。
辰學徒舉起手,不明所以地問到:
“所以倉庫裡有什麼嗎?是不是跟風太太母親的死因有關係?”
海燃點了下頭,又像是後悔了似的搖了搖頭:
“應該說,除了倉庫裡‘有什麼’之外,還有地窖裡‘少了什麼’。這些都是風太太的母親‘失蹤’的關鍵。”
海燃這麼一說,辰學徒立即想到了之前那個讓他和海燃都心有餘悸的東西:
“雪櫃!是雪櫃對不對?”
海燃抿抿嘴,微微笑着點點頭:
“沒錯。之前我就一直在想,那種尺寸的雪櫃到底是怎麼搬進去,又挪出去的?當我發現地窖北牆可以開啓之後,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只是……”
但凡跟海燃一起走過劇本殺的人都知道,這人一旦用了轉折詞,多半就沒什麼好事兒。
紅醫生一臉忌憚的神色小聲問:
“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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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燃的表情很是怪異地看向了約瑟芬:
“我想請問一下約瑟芬老闆,你在酒吧開業前夕,是不是曾從風工程手上買過一個二手雪櫃?”
這一問,所有人都不由得抖了一下。
尤其是懷特警|官和紅醫生,他們都是酒吧的常客。
現在海燃的問話明顯預示了酒吧用來存放飲食的雪櫃有問題,作爲三五不時過來吃吃喝喝的客人,這夫婦倆頓時都有了不祥的感覺。
約瑟芬難得一見地彎起了嘴角,綻出一個非常愉悅的笑容:
“沒錯。開業前夕我的確從風工程那裡拿到一個雪櫃,不過並不是我買的,而是他爲了跟我示好主動送過來的。”
頓了一下約瑟芬接着說道:
“雖說是二手的,但雪櫃幾乎跟新的一樣。當時酒吧訂購的雪櫃延宕在路上,我就笑納了。”
辰學徒在聽到海燃的問題時,臉色已然難看起來。
當約瑟芬說到風工程是爲了示好的時候,辰學徒的神情已經陰沉到了極致。
坐在遠離衆人的一角的懷特警|官忍無可忍舉起手,弱弱地問了一句:
“我能不能問個題外話?那個雪櫃在酒吧裡用來是存放什麼的?”
約瑟芬奇怪地瞥了懷特警|官一眼:
“雪櫃放在別的地方也許還另有他用,放在酒吧裡當然就只能貯存食物咯!什麼肉排、披薩皮、漢堡肉……哦對了,你的最愛俄式紅腸也在裡面!”
懷特警|官頂着一張白到不能再白的臉虛弱地搖了搖手。
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多這個嘴。
海燃忍着笑接過話頭:
“從大家,尤其是懷特警|官的反應看來,諸位應該都猜到那個雪櫃曾經放過什麼了。”
紅醫生難以置信地攤開手:
“難道他們把老太太放在雪櫃裡硬生生凍死了?”
辰學徒搖了搖頭,說出更爲合理的可能:
“應該是先把人弄死了才放進雪櫃的。”
紅醫生緊皺着眉頭:
“可是……何必多此一舉呢?”
海燃搖了搖頭:
“並不是多此一舉,而是必須有這一步。”
紅醫生一愣:
“什麼意思?”
海燃看着風工程,意味深長地說到:
“因爲風工程買意外人身險在前,就證明他早就有更加‘優選’的計劃來讓岳父母消失。如果不是那個成事不足的老婆節外生枝的話,風工程大約能讓兩個老人家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說着,海燃有意看了一眼懷特警|官:
“乾淨到連警察都未必能找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