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在毅帝的寢宮外間久久地等候,幾乎是等到花兒都快謝了,但是還是不見裡間的毅帝出來露面。
“原本毅帝昨晚就說是要與自己一起去風華宮的,可是如今卻一大早的被尚香妃子給纏住了,這一纏八成是把皇上給困在裡邊了!想必毅帝一定是走不成了。”小安子小聲嘀咕道。
“昨晚綠茵來請託,唉,怎麼辦呢?”小安子煩惱地想。
小安子本來想親自進到裡間去提醒毅帝去皇后處的,但又怕不巧掃了毅帝的興,到時候只怕自己不但得不到半點好處反而惹了一身臊……自找罪受。
小安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等得心焦,只聽一聲問話在三米開外響起,這一句話把小安子給嚇得幾乎想鑽到地底下去躲起來。
“小安子,皇上此刻還在安寢嗎?小安子,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你負責把皇上叫醒,並幫他把一身料理好,哀家先在皇上寢宮……龍騰殿四周的青石小徑上隨意走走,等會兒到了約定的時間就會準時過來這兒。”太后下達的口諭小安子怎敢不聽?他連忙稱諾不已。
“愛妃,母后親自來鳳騰殿找朕來了,咱們來日再相會吧。朕已收了你爲妃子,咱們來日方長,不必急在一時,對吧?”毅帝從裡間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太后吩咐小安子行事的聲音,於是他慌忙停止了與尚香的一切風流舉止。
尚香一聽是太后親自前來,哪裡敢說個不字?只好無奈地整衣束帶,不一會兒就已經是衣着齊整地出現在小安子面前了。
小安子這才慌忙入了內間,爲毅帝料理皇帝的一身行頭。
當小安子剛剛替毅帝戴正皇冠之時,太后恰巧回來了。
太后目光如炬,射向毅帝。目光中充滿了對毅帝的責備。
這無聲的語言讓毅帝不寒而慄。
雖然說毅帝小的時候太后這位母親是極少打罵他的,打罵孩子的這項工作常常是由父親來完成的。但毅帝從小就看得出,自己那當大
官的父親是聽母親的話的。因此,即便母親極少打罵他,他也還是覺得母親是一個容不得他人輕侮的女人。
正因爲對母親有如此觀感,所以他對母親一向順從。
“母后,兒臣起晚了。兒臣知錯了,本該一大早去拜見母后,爲母后請安的。”毅帝見母后不先開口,只好自己先開口打破這讓人十分尷尬的岑寂。
“請安就不必了。你如果懂得消停點,不是總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母后就心滿意足了。”太后十分嚴厲地說。
“哪裡有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呀。母后不要聽別人亂講。兒臣一直都盡力做一個不貪天下百姓財物的好天子,料理政事不敢說勤勉但至少也算是盡職……”毅帝心虛地辯解道。
“虧你還是一國之君!就你近日來的行爲,母后都想着要爲了天下百姓撤了你這個不稱職的皇上!剛剛從你這兒出去的那個妃子又是誰?聽說一大早就跑來與你鬼混!這樣的女人怎麼可以還讓她留在你身邊?她的這種行爲哪像一個大家閨秀的女子的舉止行爲?”
毅帝見太后正在氣頭上,也不敢頂她半句嘴。他只是默默地聽着太后一聲比一聲高的訓斥聲浪。
“你到底還想不想要這個江山?如若像上次那樣,打算一走了之,不把江山當一回事,母后也實在無話可說!那時母后還以爲你是一時衝動,過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所以母后還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你,但是……你實在讓母后失望之極!”太后說着說着語調竟大變,聲音也越來越低沉,說到動情處,竟幾乎哽咽不能語。
小安子見如此情境,像是受了太后情緒的感染,竟也覺得自己的內心莫名其妙地悲傷起來。
“兒臣那一次,那一次是因爲皇后的所作所爲刺傷了兒臣!兒臣不過是一時氣不過,纔有那般行爲!哪裡就說不要江山了!母后在世,兒臣怎敢自作主張退下天子之位?當然,如若母后覺得兒臣能力不足以統轄天下之人,那麼兒臣自請辭也是可以的!
之前兒臣就在哥哥的靈前發過誓言,百年之後要還政於他的後代的,也許天意是不必等百年後再還政的,也許不久就可以了!”毅帝一聽太后提起他亡走雲渺谷那件事他就受不了,這事讓他又想起了尉遲燕。那麼青春靚麗那麼溫柔可人的一位美少女僅僅與他共度了一個春宵就香消雲殞了,怎不扯起他心中的痛處?那種撕裂般的痛楚似乎又回來了。
太后見毅帝反應如此強烈,也有些後悔自己似乎說得過頭了。
於是,她放緩了語速,放輕了語氣,用一種母親疼愛兒子的態度對毅帝說:“皇兒,母后是恨鐵不成鋼啊!道理本該是: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必再提起。但是,你爲什麼大前天的又偷偷地去圍獵呢?還帶了珍妃去?天下老百姓聽說了你所做的這件事,他們會有什麼樣的看法?業精於勤勉,荒於嬉戲啊!那些圍着你讓你沉浸於低級趣味中的人都是要害了你啊?兒啊,你千萬要覺醒!再不悔改,母后也不想活了!不如你一刀結果了母后算了!要不然母后氣都被你氣死了!橫豎都是死,長痛不如短痛,你還是一刀結果了母后算了。你要是下不了手,當小安子代勞也行,再不行由母后自行了斷也可以!”太后越講越理直氣壯,越講越進入自己所設的情境中:毅帝成了一個不孝的兒子,做盡了仵逆太后的事,太后被毅帝推入了萬劫不復的痛苦深淵之中,欲求死以解脫自己。
被母后這樣一編排,毅帝似乎也覺得自己太對不起母后了。
“母后,兒臣以後不隨意出去圍獵就是。母后……”
太后拿出一小塊摺疊得方方正正的純白色白帕,擦了擦自己溼潤了的眼眶,然後說:“皇兒啊,以後你儘量遠離珍妃,還有剛剛來過的那個女子,不然母后不放心你啊。”
毅帝本來想說:“關她倆人什麼事?沒有她倆人之前朕也圍獵過,爲什麼早先從來不見阻止過,而今卻一反常態來百般阻撓?”但又不敢把這話說出口,怕這話又要惹起太后的不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