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心中明知獨孤皇后是有意擺出與毅帝親愛和美的樣子來從精神上打擊她的,但到底女人的氣量狹窄了一些,心中究竟還是難免不快。這樣一不暢快,臉上扯出的笑容便不免流露出了幾分假假的感覺。
毅帝左邊看看獨孤皇后的溫文爾雅的舉止,右邊瞧瞧珍妃的哭笑不得的怪異神情,第一次發現,獨孤羽的容貌竟是勝出珍妃不少。
“珍妹妹,姐姐聽說你的孩子不幸掉了。不必太過於傷悲啊,反正你還年輕,以後要孩子還是有很多機會的。姐姐雖然比你大了好幾歲,尚且還想着爲皇上生皇子呢!更何況你還年少呢!妹妹,你說姐姐說的沒有錯吧?”獨孤羽假意親熱地拉着珍妃的手,似是在撫慰她失去腹中孩兒的受傷的心靈,實際上是話中有話,綿裡藏針,拿軟話來間接刺傷珍妃已是有了明顯傷痕的一顆心。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妹妹身體並無大礙,聽太醫說,再休息數日妹妹就會沒事了。姐姐不必過於擔心。”珍妃故意說謊,這樣一來,自己在皇后面前纔不至於完全失了氣勢。
“哼!本宮就要看你怎麼死撐着!本宮這下子一定要讓你爲你自己的硬氣付出慘重的代價!哼哼!不要以爲本宮是泥人好隨意揉捏!”獨孤羽鼻孔裡的冷哼簡直要噴薄而出了,但她看了身旁的毅帝,終究隱忍不發。
“那就好。姐姐也高興妹妹身體所幸無大礙。既然只需再休息數日便可痊癒,這樣吧,本宮數日後恰巧打算組織一場歌舞盛會,就由妹妹來操持吧!不知妹妹可否賞臉?”獨孤羽說這話時皮笑肉不笑的。
“要讓本宮的身體雪上加霜呀?還沒好就又要去拼命勞作?這算哪門子事呀?”珍妃想着來了氣,這個時候她真想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向獨孤羽!這好有心計好會裝腔作勢的女人!真恨不得她立即去死!
珍妃心裡不知把獨孤羽罵了一千遍一萬遍,但是因爲毅帝也在場,她只好顫抖着嘴脣回覆獨孤皇后:“只怕妹妹才疏學淺,能力不足以擔此大任,絕對不敢擔此大任,還望姐姐另選他人。”
“珍妃,你可知皇后娘娘生完小孩不久就替皇上料理國事?還不是把諸多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條,讓整個國家秩序甚好?皇后娘娘極少開口求人的,珍妃娘娘難道忍心拒絕?”冬清見皇后給自己使眼色,當即放膽發話。
毅帝點點頭,說:“愛妃,你就不必推辭了吧。這不過是小事一樁,難道你還怕會出了紕漏,做不好嗎?”
珍妃一時怔住,沒有想到毅帝和獨孤皇后竟然是同一條麻繩上的蚱螞!珍妃頓時眼睛發紅,這紅,不是淚水浸潤,而是憤恨之爲燒紅了她的眼!
雖然百般的不情願,百般的憤恨,又百般的想要再次拒絕,但是既然毅帝開口叫自己擔當重任,珍妃不想讓毅帝誤以爲自己不給他面子,便只好違心地應承下來獨孤所說之事。
毅帝見珍妃雖然皺緊了眉頭,明顯是不樂意擔當這事,正擔心自己方纔的話只怕要碰一個釘子討個沒趣了。不想珍妃卻出乎他意外地應承下事來。他的心情頓時大開,他開心地握住珍妃的雙手,對着珍妃喜笑顏開,開口說:“你真是我的好妃子!朕今天就給你一個承諾,只要你把這場歌舞盛宴搞出色了,朕一定會好好嘉獎你。”
“嘉獎?”珍妃並不稀罕這個什麼嘉獎!她看重的,不過是毅帝的看重罷了!只要有毅帝的看重,便是勝過世間萬千!到時要什麼東西會得不到呢?不要毅帝親
自獎賞,自有人請求她接受天下萬般珍稀寶物!
雖然是不稀罕,但是表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於是珍妃把心中的不以爲然借假笑輕輕掩過,她裝出對毅帝感激涕零地跪謝:“珍妃先行謝過了。”
獨孤羽前世曾身爲明星演員,豈能看不出珍妃的假笑?“哼哼!讓你得到嘉獎,別再做夢了好不好?不把事情辦砸了就算你運氣好了!“獨孤羽已事先做好讓珍妃在這場盛會中出醜的準備了,所以她胸有成竹地得意的看着珍妃。
卻見珍妃的笑臉變了樣,扭曲成一個苦瓜臉。
獨孤羽見珍妃的苦瓜臉,心裡真有說不出的痛快。但她嘴裡還是迸出了一句安慰珍妃的話語:“妹妹不用擔心,只要你盡力,就是沒搞好盛會,皇上還有姐姐我也不會怪你。你儘管好好地去幹好這個事吧!記得不要偷懶哦!”
趁毅帝恰好扭頭看向別處,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珍妃仰起頭,擡得高高的,神色極爲冰冷地看了獨孤皇后一眼。這目光帶有深深的挑釁意味!珍妃就是要讓獨孤羽被自己的目光強烈地刺激到!
那目光彷彿在向獨孤羽宣告:哼!我珍妃一個武官之後,豈會怕你的威嚇!
獨孤羽畢竟是大家出身之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她豈會怕這個不馴的武家之後?她故意把臉輕輕探到珍妃的跟前,目光與珍妃對視着!倆個人幾乎都可以看到對方臉上的哪怕一個小小的毛孔!
這時毅帝轉過頭來了,望向他的倆個女人。
獨孤羽拉着珍妃的手,假裝關切地對她說:“妹妹,孩子雖然是沒有了,但是你還年輕得很!也許還會有機會懷上,此時你千萬不要心裡難受得緊啊,傷心會把身體搞壞了,一搞壞,只怕以後真懷不了孩子了,到時候可真會害了妹妹一生一世的幸福啊!妹妹也不願意自己失去爲皇上生兒育女的機會吧?所以啊,記住姐姐的勸,千萬不要心裡難受。一定要管好自己的身體。”
是嗎,既然要我管好自己的身體爲什麼還派我做事?你這安得什麼心?不是自相矛盾嗎?真搞不明白這樣不合理的建議爲什麼皇上竟會贊同?也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珍妃的心裡不斷地咒罵着獨孤羽,嘴角卻不得不擠出一絲的笑容,她回答:“請姐姐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等有機會再還上孩子時,一定會好好的把他生下來,讓皇上爲此而開心。”
“還想着要生孩子,小心本宮連你也一起滅了。”獨孤羽真想當場喝斥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珍妃,但臉上卻不露聲色,拉着珍妃的手依然沒有放開。
很是不喜歡她對自己假意熱情到這個份上,珍妃真希望眼前的獨孤羽速速從她眼前消失。
“妹妹,聽說你流產的時候情況很不好,流了很多血,爲什麼會這樣呢?”獨孤羽問珍妃。
珍妃被她這樣一問,頓時想起了自己流產時的狀況,仔細瞧着獨孤羽掛在眉稍上的喜悅,她心裡一下子起了疑心:難道是她暗中做的鬼?
哼!你這麼害我我也要讓你高興不了!你且等着瞧吧!
此時毅帝恰好就離她最近,她便故意當着獨孤羽的面撲到跟前毅帝的懷裡說:“皇上,咱們的孩子沒了……”然後適時地讓眼裡流出眼淚來讓毅帝幫她擦眼淚。
毅帝果然有些心疼她,拿自己的袖子幫她擦拭了眼角的淚珠。
獨孤羽原本開心着的臉頓時冷了下來,走到毅帝的身旁,本想把珍妃從他懷裡扯出,
可卻又怕會讓毅帝覺得自己有失一國之後的體態,只好坐在一旁,默默地等待。
好不容易纔見珍妃從毅帝的懷裡擡起頭,看到的便是獨孤羽臉上的怒容,頓時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生怕會被毅帝看到自己臉上帶着的怒容,獨孤羽勉強自己擠出一絲的笑意,起身把珍妃拉到自己的跟前:“別傷心,你沒了孩子,毅帝也很不好受,你再這樣哭泣,他會更傷心的,要知道他可是我們的依靠,可是我們這個國家的支柱,他要是因爲你而有了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麼辦呢?”
聽了獨孤羽的話語,毅帝覺得獨孤皇后還算是明理之人,能夠理智處事,一切以國事爲重。
他衝着獨孤羽點點頭,但依然任由珍妃摟抱着他。
窩心地看着毅帝和珍妃之間貌似親暱的樣子,獨孤羽心情霎時低沉了下去。
“愛妃,快別哭了。朕心裡也不好受。朕的子息畢竟也少,也希望你多爲朕……”說到這裡,他突然覺得自己在獨孤羽也在這裡的場合講這樣的話實在不太合適,便突然停住了話。
獨孤羽此時突然間有了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看着眼前還在淚眼迷離的珍妃,此時已是十分憔悴的樣子,原本的美麗在獨孤羽的眼裡也許是因爲流產了的關係竟然已成了一個不再青春的女人。“這女人這般沒有姿色,皇上還心疼她,也真降低了身份!本宮都覺得憋屈!”獨孤羽恨恨地想。
又想起當初被自己殺了的尉遲燕是何等的迷人,而今,眼前的這個女人想來連自己的容顏都無法比擬,而毅帝竟然還曾經把她當成寶貝,獨孤羽突然間有了噁心的感覺。
看着她眼神裡對自己的厭惡,珍妃想:你討厭我,我還憎惡你呢。
獨孤羽把視線從珍妃臉上挪開,轉過頭,看了毅帝一眼,卻見他此時依然坐在珍妃身旁,似乎在感同身受着珍妃的失子之痛。
“皇上,珍妃沒了身孕是可惜。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掛懷。不是還有小奇奇嗎?”
珍妃聽聞獨孤羽此言,眼噴怒火,射向獨孤羽。
看着珍妃眼中的怒火,獨孤羽的臉上掛滿了得意:跟本宮鬥,你還太嫩了點!
“是啊,姐姐有小奇奇所以不能理解妹妹的傷心。唉,說來也真是讓妹妹千思萬想都不明白,爲什麼妹妹腹中的孩子會無緣無故就這麼沒了,莫非有人不想讓皇上子息多?雖然這次我不幸流產了,但我還會繼續努力,爲毅帝再創造一個屬於我和他的孩子,還希望姐姐能夠替我開心。”
獨孤羽冷冷的看了看話中有話的珍妃一眼,要不是礙於毅帝此時就在她的身旁,獨孤羽一定會怒打她一個巴掌。
“本宮在場,竟然公然向皇上誹議本宮不想讓皇上多子息?實在可惡!”獨孤羽話是沒說,可是想法卻是有了!
毅帝還沒有想要從彎月宮中離開的意思,依舊在珍妃的宮殿裡端坐着,獨孤羽已有了要難以呆下去的感覺。她的耐性此時正在消磨殆盡。
“皇上,臣妾覺得這裡的空氣有些悶,窗子關得緊緊的,應該打開纔對。”獨孤羽對毅帝說。
“不能開!”珍妃急忙阻止,她怕手下人真的開了窗。這一開窗,她的身體可能會受風寒,一受風寒,自己今後的日子可有得罪受了。
“既然你不讓開,這樣吧。本宮出去透透氣。待會兒再進來。”
獨孤羽說完話便使眼色讓冬清扶着自已走出大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