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聖旨之後,長公主便將自己關在房裡,門也不出一步,嬌月知道長公主向來傲氣,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委屈,便趕到了安居跪在門口求見,長公主知道嬌月身子未好痊,趕緊走了出來,眼神清冷的看着她,“你這是做什麼?”
“嬌月不想母親因爲嬌月的事而委屈了自己。”嬌月擡頭看着長公主,“母親,既然欽天監已經說了嬌月能夠救活靖王,而他便是儲君,既然如此,我們也無需再有更多的顧慮,或許靖王真的是吉人天相,能活呢?”
“如果不能活呢?”長公主冷聲問道,一直以來她都把嬌月當寶一樣的寵着,誰知道到頭來卻因爲她的一己私慾,落到了這樣的境地,她的心有多痛,誰能知道?
“那便是嬌月的命,嬌月認命。”嬌月輕輕的垂下眸子,“母親,此次聖旨一下,那些夫人們肯定會在背後指指點點,讓母親心生煩意,不如趁着嬌月及笄之禮,將她們全都請到府上來熱鬧熱鬧吧。”
長公主將嬌月扶了起來,兩人朝着花園走去,在嬌月的記憶裡,她們母女二人好像還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悠閒的,沒有談論任何政治的在一起,“母親一直都想給你最好的,因爲如今朝政之內流言四起,說是外戚權勢過大,必定是有人在從中作梗,再加上你爹前次帶兵立下軍功,那些人如何才能坐得住?母親想要一個人可以保護你,可以讓你有個依靠,但絕對不能是韓恕。”
“爲何不能是韓恕?”嬌月不解的看着長公主,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憂慮。
“因爲皇上永遠也不會真心立他爲儲,雖說現在有欽天監的話爲理據,可不表示皇上是真心實意想要韓恕當這個儲君,嬌月,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母親也暫且不能告訴於你,但是你要相信,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但是如今已成事實難再改變,以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後來的話,長公主便有意的岔開了這個話題沒再多說下去,但是嬌月之前的提議她倒是同意了,還說這次及笄之禮一定要大辦纔是。
……
大長公主府及笄盛宴
“翁主。”
嬌月轉頭看着眼前這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身着桃粉色羅裙,梳着好看的雙平髻,頭上插着一隻金釵,看着很是清秀,似乎有點眼生,秀眉微蹙。而在她的身後還有另外幾個叫不出來名字,但是略有些印象的女子,嬌月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翁主,我叫杜若,是賢王的未婚妻,今日得知翁主特地舉辦這麼盛大的一場及笄禮,便與我母親一起過來湊湊熱鬧,要知道翁主一直都是我們這些女子心裡的榜樣,出生富貴又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寵愛,誰人能不羨慕呢?我也會在兩個月後就出嫁,比翁主會晚上一天,以示尊敬,所以,想來問問翁主你現在的心情有沒有好緊張?總之我就是很緊張了,成天都擔心得睡不着覺,從家裡的小姐變成了服侍夫君的女子,好怕會服侍不周。”
杜若說這話時的語氣明顯不是太好,那一日是黃道吉日,由宮裡的禮官設定,宮裡的規矩都是以上得利,以下禮讓,杜若的身份不及嬌月,只能往後拖一天。
旁邊的人立刻附合道:“杜小姐端莊大方,知書識禮,將來必定會成爲賢妻良母,何必來愁這些事呢?只不過說真的,我們將來嫁人之後便確實也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可以在一起說說鬧鬧的,機會怕是少了許多呢。”
“是啊,總之是多了不少的規矩,我這才擔心呢,人家都說賢王溫文爾雅,應該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但是啊,我可是聽人家說了……”杜若小心的壓低了聲音,“我聽家裡的長輩們說過,再好再壞的男人,都不能少了心思去待他好,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多帶回來一個妾侍。”
聽到她們說這些話題,嬌月沒有什麼興趣,淡淡的笑了笑,轉身欲走。
杜若立刻輕聲喚道:“翁主莫不是生氣了吧?”她的樣子很是內疚,“我就是這麼一個心直口快的,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我爲何要生氣?”嬌月淡笑,不解的看着杜若。
“我們都知道靖王現在不省人事,所以要翁主受這等的委屈,不過,別人都說了,翁主命中自帶着福瑞之氣,就算現在靖王暫時醒不過來也沒有關係,或許,再過些年就能好起來也說不一定的。翁主莫要爲了這些事而傷心累己。”
看着杜若的樣子似乎很是同情她在說一些安慰她的話,可是她眼底的嘲諷,特意提高的音調,每一個字都竄進了周圍人的耳朵裡,已經有不少的人在旁邊竊竊私語了,看着嬌月的方向,捂嘴偷笑。
其實能有今時今日的這般處境,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並不爲所動。
“不過翁主,你可以這樣想,或許正是因爲皇上寵愛翁主,才故意把你許給靖王的,因爲靖王如今只有呼吸的份了,必是沒有力氣和心思來讓你受累……”
這話說得隱晦,可是在這裡的,哪個又不是已到婚齡的女子,哪會聽不出來這裡面的意思?
“杜小姐還沒成親呢,就這麼盼着受累去服侍未來的夫君了麼?只不過,我聽說賢王身體孱弱,還不知道能不能經受得住杜小姐的如狼似虎呢?”殷靜晴與裴以萱一起走到嬌月的旁邊,殷靜晴冷冷的看着杜若挑眉輕笑,“或者,杜小姐應該先想想辦法,看怎麼能把賢王的身子給他調得再好些,不然,你還年紀輕輕的,這……多浪費啊。”
嬌月忍不住失笑,晴姐姐何時也變得這麼能說會道了?
像是看出來嬌月的心思,殷靜晴輕哼了一聲,“要不是給你面子,我說話哪需要這麼含蓄了?”
難得看到裴以萱,嬌月趕緊扶着她往一旁的涼亭走去,沒管身後臉色氣得發白的杜若,正在被衆人各種嘲諷,都離得她遠遠的,像是怕得罪了嬌月急着跟杜若撇清關係。
衆小姐都是出自朝中權貴之家,哪裡會不懂看這些門道,嬌月嫁給靖王,靖王會不會醒來還無人可知,可若是醒來,便必定是要登上大統的,到時候,程嬌月便是順理成章的皇后,哪裡是她們得罪得起的?也就這杜若以爲自己嫁給了賢王,便是攀上了高枝,愚不可及。
殷靜晴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嬌月,“嬌月妹妹,如果我們再不來,你該不會就讓那個杜若欺負你不出聲吧?”
“在我面前她沒有任何炫耀的資本,就讓她逞逞口舌之快,也不傷大雅。”嬌月輕笑。
茴香端來茶之後,便走到一旁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