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月,你要我幫你查的人查到了。”
韓恕出現在嬌月面前已經是一個月之後,因爲那個楊宇軒被判進大牢三個月,算是輕罰,也是給了那個楊森一個面子,再加上嬌月曾經暗中說過,這件事不再追究,京城衙門的人巴不得能聽到這句話,可是又不敢判得太輕,那便是不給太子面子,所以,後來判了一個囚禁三個月,楊森也沒再外面鬧騰,此事便不了了之。
嬌月心裡一喜,“你是說穆榮?”
擡頭看着韓恕,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短短一個月不到,韓恕好像清減了不少,她站起身,走到韓恕的面前,拉開他的衣袖,並未看到有新的傷口。東風已經找到辦法可以代替韓恕的血肉控制住爹的病情,他應該不再需要自傷身子。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韓恕輕輕一笑,拉下衣袖,“最近因爲西南的事忙了些,不過,你上次給我說的那些父皇聽了很高興,所以,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去達克奈。”
嬌月袖中的雙手緊緊一握,“你居然要親自去?衛將軍曾經與達克奈交過手,有他在就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去做什麼?”
“你不是說事關我的軍功麼?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自去比較好一些。”韓恕說得雲淡風輕,看着他明顯寬大了一些的衣服,嬌月秀眉輕輕一蹙,韓恕笑道,“對了,還沒說這件喜事給你聽,你讓我查的穆榮我已經查到了,當年他出徵是隨着李將軍一起,因爲年輕有爲,深得李將軍讚賞,而且,頻頻立下軍功,短短兩年就已經破格提爲將軍了。可是,就在幾年前與達克奈族一戰中失蹤,生死未卜。”
“又是達克奈族?”
“正是因爲曾經在達克奈族的手上吃過虧,所以這次我只是一提,父皇便立刻同意了。其實想要收復達克奈族,一直都是父皇心裡的夙願,因爲他們手上還有三個城池,本是我束月國的,卻被他們強佔了去,至今都沒辦法收復。達克奈確實是個了不得的小國,以不到我國三分之一的兵力,卻敢與我們抗衡多年。而且,還讓我軍在他們的手上吃了大虧,正因爲這樣,我更應該前去親自會一會他們,再去替你探一探那個穆榮的下落。”
嬌月沒好氣的轉頭瞪着韓恕,“打仗不是逞英雄。”突覺鼻子一酸,轉身,沒再說話。
韓恕繞到嬌月的面前,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突然咧嘴一笑,“如果你真的擔心我,不如幫我做件事如何?”
“什麼事?”嬌月白了他一眼,低着頭不看他。
“這一仗至關重要,其實我心裡也沒什麼底……”
嬌月倒吸一口冷氣,擡頭看着他,韓恕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我前去求過太后娘娘,請她去朝霧寺替我軍祈福,希望我第一次帶軍出征,能夠凱旋而回,嬌月,你是我韓恕的妻子,不知你能不能陪同太后一起去?有你的祈禱,我一定會贏了這一場仗的。”
“我不去!”嬌月掙脫開韓恕的手,“你有那麼多的紅顏知己,什麼時候輪得到我程嬌月替你做那些事了?只要你太子爺勾一勾手指,自然會有大把的女人爭先恐後的替你去祈禱,你哪裡會需要我了?”
“什麼紅顏知己?”韓恕不解的看着嬌月。
“哦,沒錯,算不上是紅顏知己,她們只不過是你縱情聲色的工具,你總是能分得這麼清楚,我是你的妻,而她們,是你的需要,是嗎?”嬌月冷冷的看着韓恕,“你真是讓我覺得噁心。”
明明知道在這個時候她不應該說這些氣話,韓恕即將出徵,前途危險重重,可是,當他說出那句‘你是我韓恕的妻子’時,她覺得那樣的委屈那樣的羞辱,這些話,便沒頭沒腦的衝口而出。
韓恕怔住,轉身緩緩的走了出去,沒有一句解釋,是啊,他哪裡需要解釋,這些根本就都是事實,他再如何掩飾也沒用,她已經親眼看到過兩次,如果真的是誤會,他怎麼不說?
……
“娘娘,太子殿下真的走了,你當真不去送送麼?”絨兒一臉着急的看着嬌月,嬌月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絨兒輕輕的嘆了口氣,剛纔太子殿下在出門之前,跟他們都交待了許多事,都是關於如何照顧好娘娘之類的,可是他們也全都看得出來,太子很想見娘娘一面,但是……
“不用送,他也不需要我送。”嬌月賭氣的說道,起身走到銅鏡前坐下,“替我梳妝吧,我一會要出宮一趟。”
“那奴婢這就去準備一下。”絨兒走了之後,沒過多久,魏女娥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放下一杯茶之後,福了福身就準備出去了,卻被嬌月叫住。
嬌月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這些事嬌月早就已經知道,只不過,從來沒有聽她親口說過。
“奴婢魏女娥,今年十二了。”
嬌月淺淺揚脣,“這麼小就進宮了?”
魏女娥略有些停頓,這才說道:“奴婢家裡很窮,遇到清河公主,她見奴婢可憐,便將奴婢買了回來,奴婢已經進宮七年了。”
她這話裡有一半真的,一半假的,這七年她並沒有住在宮裡,而是,被清河訓練成爲了她的秘密武器,但是嬌月想不明白,爲何她現在會出現在寧秀宮,又爲何會這麼巧被派來東宮,淡淡的說道:“茴香經常說你是個心思靈巧的,讓人端茶送水太過委屈你了,往後你就去服侍裴主子吧,她性子溫和,很容易相處。”
魏女娥微一怔愣,可是不敢多說,只得點頭答應了。
魏女娥退下之後,嬌月順手將那杯茶倒了,絨兒正好見到這一幕,順着魏女娥的背影看去,一臉擔憂的問道:“娘娘,是不是這個魏女娥有什麼問題?”
魏女娥本身就是從清河那邊過來的人,絨兒並不像茴香看事那麼簡單,從進宮開始,清河公主就在不斷的給娘娘找麻煩,怎麼就這麼巧,皇宮這麼大,清河公主的人就偏偏派到了東宮呢?
“沒事,只不過,看她不順眼而已。”
絨兒鼻子微微一皺,那個魏女娥說到底也就十來歲,翻不出什麼大波浪來,但是既然娘娘不喜歡,她便也沒往心裡去,扶着嬌月往宮外走去。直到現在絨兒還是沒有死心,忍不住再勸說道:“娘娘,或許太子殿下的軍隊還沒有走遠,不如……”
“我只是想要去看看晴姐姐,聽說最近她一直都在忙着查當年的案子,想去看看情況怎麼樣了。”
“是……”
嬌月的聲音清清冷冷,不容抗拒,絨兒哪裡還敢再說啥,畢竟服侍娘娘也有一段時間了,她的脾氣絨兒多少還是知道了,再多說一句,恐怕就會像茴香一樣被關上一個月的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