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司馬手中長矛一舉,大聲叫道:
“哪裡來的蟊賊,竟敢如此囂張!難道,你們這些蟊賊,想要再次反叛大漢嗎?”
聽了這話,關羽心中冷笑。
——果然是明知故問。當關某好欺負嗎?
話已至此,關羽反而散去了怒氣。他淡淡的看了漢軍騎士一眼,說道:
“憑你,可敢逼反我軍麼?”
被關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一噎,漢軍騎士當即大怒,可是他張開嘴以後,卻發現不好回話。
難不成,還真的能給對方扣上一頂叛逆的大帽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其實雙方都已經清楚了對方的立場。既然大家都沒有將事情鬧大的打算,又互相不買對方的賬,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大家都是漢子,幹得是刀頭上舔血的勾當。既然如此,幹嘛效仿那些文人,做這些無謂的口舌?”
漢軍司馬的話語,其實也合了關羽的胃口。他一手提起插在身旁的大刀,微微一笑道:
“說得好,何必做口舌之爭?手上的功夫,纔是最重要的!”
說罷,關羽斜提大刀,對着前方舌綻春雷,大喝一聲:
“放馬過來!”
雖然與關羽相隔了足有三十步,可是剛纔的那一聲大喝,依然讓漢軍司馬有種,彷彿是面對着一隻“吊睛白額大蟲”般的感覺。然而瞬間的恐慌過後,漢軍司馬的心中,卻生出了勃然大怒!
惱羞——成怒!
“駕!”
漢軍司馬雙腿一夾胯下的良馬,雙手揮動一丈三尺六寸的硬木長矛,對着關羽站立之處,便如同一輛滿載的卡車,挾着萬鈞之勢,向關羽猛的撞過來!
衝出去十步,漢軍司馬看着紋絲不動的關羽,心中漸漸冷靜下來。
——這傢伙,不會是嚇傻了了吧?
然後,他又想起上司的吩咐,將手上長矛的力道收攏了幾分。如果對方真的被嚇呆了,漢軍司馬也能夠及時的收回一些力道來。
——若是失手,真的殺了對方,卻也麻煩……
兩人相距十步。
關羽依然不動。
——真是傻了?
漢軍司馬心中有些懊悔。
——早知道對方外強中乾,何必與這等人計較?現在倒好,殺了此人,難免被上司訓斥幾句了……
只有五步了!
關羽……終於動了!
動若雷霆!
被關羽緊緊握在手中的那把大長刀,是張狂親自爲他設計打造的。
刀柄長七尺一寸,刀身長兩尺二寸,通體用上等鑌鐵鍛造而成。爲了避免鐵質刀杆握着不舒服,上面厚厚的纏繞了一圈堅韌的細麻繩。
由於匠師反覆的精心鍛造,在此刀刀身上,留下了兩條細細的青色水紋。因爲這個原因,這把重達八十二斤的大砍刀,被張狂特地賜名爲:
“青龍偃月刀”!
與漢軍司馬心中的猶豫不決相比,關羽的動作,乾淨利落,絕無拖泥帶水的味道。他將沉重的青龍刀當頭舉起,不退反進,對着撞擊過來的漢軍騎士,兜頭就是一刀!
對旁觀者來說,關羽的這一刀,看起來也不是如何的快捷。然而,在正面對上那份鋒銳的漢軍司馬,卻有一種感覺:
那抹刀鋒,完全壓制住了他的思維反應能力!
他想動,卻動不了。
他想叫,卻叫不出。
他想逃,可是偏偏被胯下的戰馬,直衝衝的帶向恐怖的前方!
——完了!
——要死了!
——不……
馬兒長嘶,鮮血飛濺!
悲嘶中的馬頭,突然間騰空而起,飛上高空!
頭腦的一片轟鳴聲裡,漢軍司馬只感覺到一股大力,狠狠的砸在自己胸口。雖然他身上披掛着一副防護力相當不錯的玄鐵鱗甲,卻依然覺得胸口的肋骨,至少斷了三根。
——我死了嗎?
被胸口的劇痛所刺激,幾欲暈倒的漢軍司馬,終於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我還活着……
——剛纔,是怎麼了?
漢軍司馬雖然敗得不明不白,但是在一旁觀戰的太行軍斥候與漢軍騎士,卻對關羽剛纔那一刀,感覺到驚豔無比。
作爲旁觀者,他們對關羽出刀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
關羽斬出的那一刀,藉助着沉重的刀身和奔馬的速度,先是一刀斬在戰馬的頸部。雖然青龍刀的刀口並未開鋒,可是在關羽赤黃色的金系“戰炁”加持下,切斷馬頭的過程,與切過豆腐的過程,並無二致。
鮮紅的馬血高高噴起,在還沒有飛濺到漢軍司馬臉上之前,帶着一抹鮮紅的青龍刀,已經落在了漢軍司馬的胸口。
如果不是關羽快速的轉動刀口,只是用刀面抽中漢軍司馬的話。相信此刻,凌空飛出去的漢軍司馬,就不會是完整的一個人,而是半截軀體了!
一招擊潰對手的關羽,臉上並沒有半分興奮,倒彷彿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不過“百人斬”級別的武力,居然還敢如此囂張!
這,便是關羽對此戰的最後感慨。
若是關羽的心聲,被那漢軍司馬聽到了,只怕還剩下半口氣的他,會被關羽活活氣死。
要知道,在人才輩出的幷州州師裡,那個漢軍司馬,也是排的上號的“千人破”一級高手呢!
但是,事實在此,失敗者是沒有人權的。不管你是不是輕了敵,或者留了手,在戰場上,敗了,就是敗了。
沒有藉口。
沒有理由。
見到剛纔大發神威的關羽,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反而在一旁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細心的擦拭起下頜長到一尺多長的青髯。其餘的漢軍騎士,這才大着膽子,下馬照料起,重傷在地的漢軍司馬。
同時,這些漢軍騎士,也難免悄悄的議論起關羽的武力。
不管那漢軍司馬的“千人破”有多麼勉強,只能算作“千人破”一級猛將中墊底的份兒。可是,好歹那也是一個“千人破”。能夠一擊“擊殺”“千人破”的猛將,怕不是有……
——萬人敵!?
這個想法一出現,自然將其餘的漢軍騎士,狠狠的嚇了一跳!
不過,要不怎麼說幷州兵的作風彪悍呢?即使有人猜測關羽是一名“萬人敵”,那些漢軍騎士中,依然有人有膽子站出來說話。
一位身材八尺有餘的壯年軍官,大步來到關羽面前,擡手行了一個軍禮,大聲的問道:
“額(我)是幷州丁刺史部下,武猛從事張楊,請問老兄,你是何人啊?”
此人的話語雖然不算客氣,不過配合上他那副和氣的臉龐,倒也沒有讓關羽感到什麼不快。
“解良關羽!”
“關兄弟,你在太行軍裡,是個什麼職位啊?”
說起這個,關羽心中有些不快。不過,張狂特地對衆將強調過,如果對上了幷州的漢軍,態度要不卑不亢,有禮、有利、有節。總而言之,不能弱了威風,卻也不要將關係弄得太僵。
“斥候隊,十人長。”
“啊?”
張楊顯得極爲吃驚。他情真意切的問道:
“你們‘太行軍’,還真是……?”
關羽無語。
“對了,額(我)要謝過兄弟你,謝謝你剛纔對上‘老穆’的時候,留了手。”
“不客氣。同爲漢家士卒,吾自當避免無謂的死傷。”
“不過……”
張楊神色一肅,正色說道:
“穆順學藝不精,你卻不能認爲,額幷州軍就這點兒活計。姓張的不才,卻也要領教一下兄弟你的高招!”
——真是麻煩!
這一刻,關羽的腦子裡蹦出這麼一個念頭來。其實幷州軍與太行軍,現在可以算是半個友軍。但是,在如此背景之下,雙方卻一定還要先起點兒摩擦,相互稱一稱彼此的分量和實力。
此時此刻,關羽雖然並沒有與張楊交手的欲·望,可是爲了太行軍聲勢,這一戰,卻是非打不可了。
既然如此,關羽也很乾脆的一揚手,說了一個字: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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