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凝月的帝王,蕭逸親手簽了一份不平等條約回來,讓異姓侯大爲驚詫,他看着羅晉遞上來的紙張,看着上面那樣瀟灑俊逸的“蕭逸”兩個字,雙手顫抖,難以置信地看着蕭逸,想要問什麼,可是卻礙於身份,又不好開口。
“怎麼?侯爺對朕的決定,有異議?”蕭逸對異姓侯的心思一目瞭然,便開口問着。
異姓侯忠於凝月皇室,對於這樣的條約,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但是他早已顧不得許多,因爲他最初得到這皇位的目的,只是爲了毀滅。
問鼎天下,只爲顛覆。
“微臣不敢,只是皇上此舉無異於引狼入室,若是他日漠北之亂平定,天星國可就是一個極大的隱患,若是他們調轉槍頭來對付凝月,微臣恐怕……凝月會措手不及。”異姓侯抱着一線希望,將其中的弊端講了出來,希望蕭逸會改變心意。
“到時候,不是還有你異姓侯麼?無妨,無妨。”蕭逸聞言,只是微微搖頭,如此說了句,便再沒了下文。
異姓侯還想開口說什麼,卻見羅晉朝他使了個眼色,便只得悻悻地閉了嘴,低頭不語。
蕭逸從異姓侯的書房裡走了出去,羅晉這纔開口對異姓侯說道:
“父親,您以爲皇上心中不知道把天星國放進來有何不妥麼?他心裡清楚得很,只是不願意做罷了。更何況,今天和沐葉籤協議的時候,該說的孩兒都已經說了,皇上根本是打定主意不想要這個江山,看他的樣子,只差把江山碰到沐葉面前,雙手奉上。”
“沐葉?天星國的軍師?此人到底有何能耐,竟然讓皇上這般對待?”異姓侯一聽,驚訝地問着。
“這個沐葉不日便會和天星國的軍隊一起進入南郡,甚至極有可能住進我們侯府,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到時候父親自己看吧。”羅晉也沒有明說,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孩兒聽說妹妹一直在天星國的軍營裡養傷,如今天星軍隊進入南郡,妹妹也能得到更好的照料。”
“哼!那個逆女,她竟然爲了樓惜玉偷走降龍令,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早就不再是我異姓侯府的郡主,也不再是你妹妹。”異姓侯一聽到羅依依的消息,便立即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羅晉看着父親的背影,嘆了口氣,也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父親還是看不明白如今的形勢,蕭逸對凝月國的江山根本漠不關心,能不能守住南郡,能不能打贏這場仗,對蕭逸來說都一樣,甚至,他有一種錯覺,感覺蕭逸在拼命地想要將整個江山毀了。
但是這話,父親不會相信,父親只會秉承羅家世世代代的忠君愛國思想,抱着對凝月皇室的忠誠,替一個不想要江山的皇帝,守住這個江山。
清塵回到天星軍營,將與蕭逸之間籤的協議給了樓惜玉,便讓樓惜玉集合三軍,拔營朝着南郡出發,這一次,不需要將士們拼盡全力,也不需要他們馬革裹屍,因爲這是凝月帝王同意的,他們將大大方方地進入南郡。
樓惜玉認爲天星**隊進入南郡,不是沒有風險的,萬一凝月倒戈,與漠北聯手,將矛頭對抗天星,那麼他樓家軍和其他的天星士兵,就會成爲南郡的甕中之鱉,成爲籠中的困獸,難以逃脫。
然而,這的確是個名正言順進入凝月的好機會,錯過了這一次,下次再想讓南郡打開大門,恐怕又是以無數士兵的鮮血爲代價。
饒是如此,三軍還是很快就集合了,當樓惜玉正在猶豫,要不要帶着衆人進入南郡的時候,沐清珏的聖旨也到了。
聖旨上說,讓樓惜玉與蕭逸合作,共同對付漠北,也就是說,沐清珏也同意了天星**隊進入南郡的提議。
一聲令下,三軍拔營,朝着南郡而去。
按照蕭逸和清塵達成的協議,異姓侯早就爲天星國的軍隊提供了安營紮寨的地方,甚至拿出南郡的一部分糧草,提供給天星士兵,並且爲沐清塵以及樓惜玉等幾位將軍安排了住處,還按照蕭逸的要求,對沐清塵的房間加以佈置。
就這樣,天星國和凝月國的軍隊正式聯合,成爲對抗漠北的聯軍,而蕭逸和清塵,也成功住到了一個屋子裡。
“從現在開始,屋子的這邊屬於我,那邊屬於你,誰都不能越雷池一步。”清塵走進蕭逸特意安排的屋子裡,掃視了一圈之後,才轉頭對跟在身後的蕭逸說着。
“這不公平啊,你那邊有牀,我這邊什麼都沒有,你讓我睡哪兒?”蕭逸看着清塵爲了掩飾身份,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於是有些誇張地叫屈。
“那我不管。”清塵冷哼一聲,掉頭就朝着屬於自己的“領地”走去,絲毫不理會在身後苦笑的蕭逸。
可是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在和蕭逸說話的時候,言語間不由自主地便帶了一些女兒家的嬌嗔,和一抹從未在她身上出現過的小任性。
懷瑾和握瑜看着兩人的對話,互相對視一眼,心中也微微明白,公子表面上對皇上冷漠淡然,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未曾忘情,如今兩人又同住一個屋檐下,卻不知對公子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姐妹兩人有些拘謹地看了蕭逸一眼,從他的身邊經過,然後跟着清塵走向左邊,也就是清塵劃分的勢力範圍,伺候着清塵將東西收拾完畢,便告退出去了。
“清塵。”蕭逸看着清塵正在整理牀鋪的背影,不由得上前一步,低喚着。
清塵聞聲猛地回頭,看見蕭逸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似乎透過臉上的面具,看到了些什麼。意識到自己對“清塵”兩個字的反應有些激動,她這才斂住心神,笑着開口道:
“陛下這是在說什麼呢?”
“朕在叫清塵。”蕭逸絲毫不避諱地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你就是清塵。”
清塵聞言,心中一緊,而後很快恢復正常,再次說道:“清塵?那不是陛下已故的髮妻名諱嗎?陛下對髮妻情深意重,偶有恍惚乃是常事,不過陛下對着我叫清塵,是大白天見鬼了麼?”
蕭逸看着清塵,暗笑她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齒,竟把自己說成是鬼,也不肯承認她就是沐清塵。
“既然軍師說自己不是清塵,那麼軍師身邊那兩個丫頭該如何解釋?那是朕的皇后還在世時,身邊的心腹丫鬟。”蕭逸問道。
“你說懷瑾和握瑜?這下真是巧了,半年前在下路過蒼茫山腳,正好碰到這兩個丫頭身負重傷地出逃,一時沒忍住好心就救了她們,又見她們無處可去,便收留了。”清塵毫不猶豫地說出早就在心裡編好的故事。
“天底下有這麼巧合的事?”蕭逸明顯不信。
“不然陛下以爲呢?再說了,在下可是堂堂正正地男兒身,陛下口中的清塵是女子,又怎麼會是同一個人?”清塵依舊狡辯。
“是嗎?軍師是男子?”蕭逸嘴角邪邪的一笑,忽然間幾步靠近清塵,一張俊臉湊了過去,開口道,“軍師要如何證明,自己是男兒身?”
“你……沒事靠這麼近做什麼?我說我是男子就是男子,這還需要證明嗎?”清塵不防蕭逸忽然間的靠近,想要逃開,便立即後退幾步。
可是清塵顯然忘記自己站在牀邊,腿彎不小心撞到牀沿,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朝着後面倒去,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便躺在牀上,仰頭看着居高臨下的蕭逸。
“哦?原來軍師想如此證明自己是男子?”蕭逸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順勢倒下,壓在清塵的身上,隔着面具,看着清塵的雙眸,眼中閃過絲絲一樣的溫柔。
“你……”清塵擡眼間,恰好對上蕭逸的雙眼,眸中那一抹熟悉的神色,竟讓她觸目驚心。
顧不得會讓自己露出破綻,清塵伸出手,試圖將自己身上的人推開,可是沒想到,蕭逸竟然用力,將她緊緊地禁錮在身下,低頭便吻住她的脣。
當熟悉的觸感傳便全身的那一剎,清塵竟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但似乎又有千百種念頭閃過,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蕭逸會對她做出如此舉動,在她拒不承認自己就是沐清塵,甚至還是男裝打扮的時候。
蕭逸的吻清淺而溫柔,卻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深入,不再是淺嘗輒止。
熟悉的氣息讓清塵有剎那間的迷醉,幾乎就要在蕭逸忘情而投入的吻中沉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清塵幾乎忘記自己此刻是天星國的軍師沐葉,而不是蕭逸的王妃沐清塵。
“公子,明月……”
忽然間,一道熟悉而突兀的聲音傳進清塵的耳朵,讓她的意識瞬間清醒,手掌驟然用力,運了內力將身上的蕭逸推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後從牀上起身,看着不小心闖進來的懵懂無知的握瑜。
“什麼事?”清塵冷聲問着,饒是已經盡力讓自己呼吸平穩,但依舊嫣紅的嘴脣卻泄露了她的心緒。
握瑜看了蕭逸和清塵一眼,低着頭走到清塵身邊,附在清塵耳邊低聲開口:“公子讓明月查的那個神秘黑衣人有線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