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從外面推開了門,入目便是一片漆黑。
她擡了手,讓跟着她來的兩個侍衛守在門口不要進去,而月娘則是將手上提着的宮燈撂到了門口的桌上,而後從前面的圓桌上拿起了燭臺。將蠟燭從燈籠上面略略伸進了燈籠裡頭去,用宮燈裡面的燭火點燃了蠟燭的燭心,而後月娘就握着燭臺在手中往裡面走去。
雖然蠟燭的光並不強。但也是可以堪堪照亮前路的。而屋子裡面安然靜謐。只有風吹的聲音。
進了裡屋,隱約能看到的便是大紅暖帳,隨着夜風微微飄揚着。
月娘隱約能看到裡面坐着的一個女人側影,纖細美好,青絲如瀑的披散下來,有幾縷還露出了紅帳。月娘將燭臺撂在桌上,而後走到了帳子外略略矮下了身子後行禮道:“深夜驚擾公主安歇,還請公主不要怪罪。”
一隻手從暖帳中間的縫隙中伸出來。指尖纖纖,大紅豆蔻頗爲耀眼,略略挑開了帳簾兒,穆鳶那張未施粉黛卻依然明豔嫵媚的容顏露了出來,她打了個哈欠,而後瞧着月娘道:“起了吧,我倒不是被你叫起的,而是這外頭亂糟糟一團我哪裡還睡得下去呢。”
月娘站起了身,道:“奴婢便是爲了此事而來的。”
穆鳶沒有動彈,只是將簾子掛在了一旁的金鉤上,而她自己則是依靠着紅木牀架,一雙桃花般的精緻眼眸瞧着月娘道:“你都來了,向來是已經驚擾到了賢妃娘娘的,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月娘的臉色有些凝重。微微低下頭去看着穆鳶的眼睛說道:“回公主的話,宮裡是出了刺客了。”
穆鳶眨眨眼睛,而後手掌遮掩住了嘴巴,似乎頗爲驚訝的道:“刺客?!”感覺到董黎軒又動了動,穆鳶直接一腳踹在他身上,而後臉上卻是神色如舊。一臉訝然,“刺客在何處?賢妃娘娘沒出什麼事情吧?”
月娘聽了這話有些感動,覺得不枉賢妃娘娘看重這位公主殿下的,如今出了事情,她最先想到的便是賢妃,也算是頗爲上心的,故而月娘的臉上有了一些柔和笑意,道:“還請公主放心,娘娘無礙的,如今大內侍衛已經將甘露殿正殿圍住,蒼蠅都飛不進,倒是公主這裡沒有多少防範,怕是夫焉侍衛一個人忙不過來,娘娘特地囑咐了要着幾名侍衛護衛公主的。”
穆鳶似乎是鬆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如此甚好,不知道別宮可曾有人把守。”
“回公主的話,有仁和殿的太監說看到了刺客朝着甘露殿而來,故而侍衛方纔來了甘露殿的,別的宮殿想來也是在增派人手。”月娘這話說得輕緩平和,但是不難聽出這裡頭的話外之音的。
穆鳶聞言卻是看着月娘,好一會兒纔開口道:“你來,是不是爲了搜我的寢室?”
月娘聞言倒是沒有言語,只是那表情分明就是默認了的。
穆鳶聽得出她的意思,既然有人看到刺客來了甘露殿,那麼甘露殿之中就可能有刺客藏匿。如今董黎軒藏的地方就在穆鳶近在咫尺的地兒,穆鳶卻是沒有拒絕月娘笑着道:“罷了,想來娘娘也是爲了甘露殿中人的安危,若是我這屋子裡藏了刺客也是危險,想搜便搜吧。”
聽了這話,月娘不由得鬆了口氣,畢竟大半夜的闖一個公主的閨房着實是件唐突事情,萬一惹惱了穆鳶,哪怕搜查的命令是柳賢妃下的,但是爲了安撫穆鳶,那月娘的一頓板子也是跑不掉的。
如今瞧見穆鳶這般通情達理月娘也是感激,便又行禮道:“奴婢謝公主了。”
穆鳶擺擺手,而後卻是依然沒有下地,而是用錦被把自己裹緊了些。
月娘是顧及着穆鳶的,畢竟穆鳶還是各位出格的女子,這般夜半時分總不好見外男,故而先是上前將紅色的帳子從金鉤上取下落了下來,擋住了穆鳶的容顏,而後她出了門,想來是去叫那些大內侍衛的。
這個當口,藏在牀上的董黎軒似乎想要坐起身來,卻再一次被穆鳶一把手摁在了腦袋上給摁了回去。
穆鳶用的力氣着實不小,董黎軒的腦袋就這麼直直的磕在了牀板上,鈍鈍地疼。穆鳶對於董黎軒的不安分有些不滿,低聲道:“你要作甚?”
董黎軒被女人摁着腦袋動彈不得,鼻尖縈繞着的是淡淡的胭脂香氣,而他連眼睛都不敢擡,因爲一擡起來看到的必然是那雙光裸的長腿。
所以他就索性閉了眼睛,壓低聲音道:“若是等會兒他們搜查查處了你來只怕會給你招來禍患,我還不如現在就走了,或許能逃脫。”
穆鳶挑挑眉,似笑非笑:“瞧不出來,董大人還頗爲體恤人呢。”董黎軒意識分辨不出穆鳶此語何意,不過馬上就聽到了穆鳶的聲音再次傳來,“安心吧,我既然留了你就有法子護你周全。”
而後,就在穆鳶話音落下不久,月娘便去而復返,身後跟着兩名身穿甲冑的大內侍衛。三人先是朝着紅帳行了一禮,被穆鳶叫起後,月娘便轉身對着兩個侍衛道:“儘快些,莫要驚擾到公主,否則小心挨板子。”
兩名侍衛自然是知道輕重的,應了聲,努力放輕了動作,但該檢查的地方一處都不會遺漏。
若是驚擾了穆鳶,撐死就是一頓板子,但若是找不出刺客,萬一以後那人傷到了貴人,這些侍衛的腦袋都要跟着官帽一起搬家。
穆鳶沒有去看他們找了什麼,只是淡淡的用指尖輕輕地點了點董黎軒的腦袋。
隔着被子,她都能感覺到董黎軒因爲緊張和恐懼而略略發抖,縱然只是輕輕地打顫,可是距離他十分近的穆鳶則是能清楚地感覺到。畢竟今天晚上對於董黎軒而言着實是難熬了一些,見了的鬼一個又一個的,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穆鳶卻是半分都不同情他的,只管用手指尖虛虛的懸在男人的頭頂,時不時的勾起手指,動作從輕柔變得緩慢。
真的很近,近的就如同自己只要把手指摁下去就能直接抓碎了男人的頭骨一般。
穆鳶知道自己做得到,現在就殺了董黎軒根本不會有任何聲響,也不戶有人發覺,這種想法在穆鳶的腦袋裡轉了個圈兒,而後女人的眼睛就慢慢變得血紅起來。
而就在這時,月娘的聲音拉回了穆鳶的理智:“公主,都瞧完了,並沒發現刺客的蹤影,還請公主早些歇息。”
穆鳶眨了一下眼睛,而後裡面的血色盡去,盡然是黑白分明。她笑着對着帳子外頭的月娘點點頭,道:“如此便好,你也快回賢妃娘娘身邊伺候着纔是,莫要疏忽了。”而後,穆鳶卻又開了口,“我身邊的人如今在何處?”
月娘臉上有了幾分笑意,道:“他們暫時被安置在東廂房裡頭,等着今晚過去沒了危險公主自然會見着他們。”
穆鳶笑着點點頭,由着三人離開了。
待外面聲音漸歇,穆鳶直接一把撩開了錦被,對着董黎軒道:“成了,董大人出來吧。”
董黎軒聞言急忙坐直了身子,畢竟天還熱着,又被捂了這般多的時候,董黎軒的額上早就有了汗。
穆鳶卻是撩開了帳子讓外賣那請來那個的夜風吹進來,而後笑着對着董黎軒道:“董大人,現在他們也走了,你倒是同我說說看爲何要來宮裡呢?”
董黎軒這回倒也不做隱瞞,似乎是穆鳶護了他這一次讓董黎軒頗爲感激,便直接說道:“我是奉了瑞王爺的命令,進宮來想要瞧瞧宋側妃是否安好。”
這個理由是在穆鳶意料之中的,只不過她以爲來的會是蕭宇承,卻是沒想到來的是董黎軒的,
口口聲聲的說着的愛情,也無法換來一次冒險,這一趟卻是讓董黎軒頂了。
穆鳶的那些拿來招呼蕭宇承的額招數盡數被董黎軒接到了,陰差陽錯的讓董黎軒欠了穆鳶一份人情。
穆鳶沒有多言,只是淡笑道:“說來也是,瑞王必然是擔心宋側妃的安危,倒是沒想到董大人和瑞王關係卻是不錯的。這般兇險萬分的事情都要讓董大人做,若是剛剛你不是湊巧進了我的房間,而是去了別處,只怕現在究竟被救者進了大獄呢。”
董黎軒聞言只管扯扯嘴角,臉上還有些發白卻是笑不出的。
穆鳶看了他幾眼,從一旁的牀前矮桌上取了一個茶盞遞給了董黎軒,道:“那你可見到了宋側妃?”
董黎軒本來想去接茶盞,可一聽這話,手猛地頓住了,雖然故作鎮定的拿過了茶盞,可是那隻手卻是僵硬得很。
長久的一言不發。穆鳶也不催他,只管自顧自的摸着輕薄紗衣上的紋路,而後良久才聽董黎軒道:“公主殿下,以後還請離宋氏遠些纔是。”
穆鳶眨眨眼睛,裝作頗爲不解的模樣,問道:“爲何?”
董黎軒搖搖頭,卻是不說話的。
他那哪裡敢說自己看到了宋側妃大半夜的對着鏡子扒皮?哪怕心裡篤定宋婉言是隻鬼,可這說出來只怕也沒人信的,只怕還會被當成瘋子的。
穆鳶見董黎軒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篤定了宋婉言是個鬼物,心裡得意的笑了笑,臉上則是點頭:“我聽你的就是了。”
董黎軒看了穆鳶一眼,臉上的壓抑卻沒有散去。他能夠勸了穆鳶,可是如何勸得了蕭宇承呢。蕭宇承對宋婉言的情意和偏愛董黎軒清楚得很,以前以爲是宋婉言有什麼過人之處,讓蕭宇承寧可寵妾滅妻,可如今看來,董黎軒倒是信了蕭宇承是被那鬼魅蠱惑了。
“只是你這般進來了瑞王卻是撒手不管,怕是極其信任你的,但是宋側妃本事柳賢妃請來,瑞王哥哥有什麼擔憂的呢,着實是讓人想不透呢。”穆鳶歪了歪頭,聲音淺淡,說出來的話卻是與白日全然不同。
董黎軒的臉色僵了僵,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穆鳶只笑不語,淡淡道:“董大人等等再走吧,只怕外面的侍衛還沒散去呢。”
董黎軒點了頭,規矩的貼着牆壁坐着,分毫不敢靠近穆鳶的。
可是穆鳶卻好似是特別信任了董黎軒,直接就躺了下去,用被角堪堪擋住了小腹,而後就望着董黎軒道:“我先躺會兒,董大人,你若是累了歇息會兒便是。”
董黎軒哪裡敢應,他只是外臣,面前的卻是公主之尊,哪裡能隨便同牀共枕的。被她藏了一下子只能說是穆鳶心地純善可憐了自己,但若是他真的聽了穆鳶的話躺了下去,只怕以後的日子董黎軒都過不好的。
可董黎軒卻不願意把這番理由說出來,似乎如此就會褻瀆了穆鳶的心意一般,只管道:“公主不必管我,先歇息了便是。”
穆鳶也就聽話的點點頭,閉了眼睛,反轉了個身子背對了他。
但卻不知道穆鳶是不是故意的,只批了一件纖薄紗衣的身子這般背對着男人的時候,精緻而又瑩白的背就這麼暴露在了董黎軒的視線中,湖綠肚兜的帶子系在背後,一番折騰那個結鬆了鬆,似掉非掉的模樣。
董黎軒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別開了頭,但是那一片雪白的風景卻是進了腦袋裡,除不去了。
可他卻沒看到,背對着他的穆鳶在一片黑暗中略略睜開了眼睛,雙目,一片血紅。
穆鳶只想看看,董黎軒的忠誠在穆鳶構造的未知的鬼魅和蕭宇承那無恥的真愛中,能堅持多久。
到時候,沒了宋婉言這個真心人,又沒了董黎軒這個左膀右臂,瑞王殿下,你能走得多遠呢?
***
天略略擦亮的時候,董黎軒就離開了甘露殿,穆鳶也沒管他,裝作不知道的閉着眼睛躺在牀榻上,刻意忽略了男人注視着自己良久的目光。
董黎軒幾乎是盯着穆鳶坐了一夜,走的時候,卻沒有驚動她的。系記池弟。
而在董黎軒走後,穆鳶便睜了眼睛,轉了個身,對着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無奈道:“下次出來可以打個招呼嗎,這樣着實是嚇人的。”
玄逸卻是一臉淡然的瞧着穆鳶,伸了手將女人的碎髮別到耳後,道:“若是提醒了你,哪裡看得到剛纔那場大戲呢?”說着,玄逸嘴角露出了弧度,“不得不說你進步極快,這般短的日子就能將法術用的如此靈活,着實不容易。”
穆鳶卻沒有笑,而是皺着眉頭盯着玄逸。
和玄逸相處時間久了,穆鳶已經可以揣摩出來這個男人臉上哪怕細微神情所表達的意義,這會兒哪怕玄逸的嘴角是上揚的,可是穆鳶卻看得出,男人的雙眼分明是冷冷清清,絲毫笑意都沒有。
穆鳶盯着他瞧,問道:“你又在想些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
玄逸見穆鳶如此反應,索性也就收斂了神情,臉上淡淡的。他枕着穆鳶的玉枕,本給一個人躺着的玉枕如今容納了兩個腦袋着實是顯得有些擁擠,也讓他們之間呼吸可聞,穆鳶就這麼看着玄逸的雙眼,而後便感覺到男人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腰肢之上,微微收緊。
“若你記得我說的話就能知道,你身上的法術使用太多會損害自身,你該做的,就是老老實實找個地方藏起來,把畫皮脫了,等着七月十五月圓夜便是,可你剛剛做了些什麼?”玄逸盯着穆鳶的眼睛,低聲道,“你竟然做了法術只爲了誆騙一個凡人?”
穆鳶略略躲閃開了玄逸的目光,咬了咬嘴脣,道:“離間了他和蕭宇承只有好處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今天蕭宇承居然沒有自己入宮的。”
玄逸的眉頭依然沒有解開:“那你爲何讓他盯着你看了半夜。”說着,玄逸的手就摁在了女人的背上,微熱的手掌似乎灼燒了那片皮膚一樣,讓穆鳶下意識的躲了躲。
但她聽完了玄逸的話,卻是突然明白了,玄逸哪裡是責怪她今晚的胡鬧,分明是知道了她藏了董黎軒這纔過來找她麻煩來了,鬼王大人似乎在這種事情上着實是敏感的很,自從把穆鳶劃入領地之後,他就像是守護着財寶的龍一般,分毫不能讓別人碰到的。
以前穆鳶埋怨過他醋罈子,可如今穆鳶是知道,埋怨也沒用,沒見以前抱怨沒少說可是玄逸依然是我行我素麼。眼睛一轉,穆鳶就有了主意,也不躲了,直接伸出手臂反手抱住了男人,擡了臉,笑意淺淺:“昨兒你走得太急我都不曾跟你說,有個事情要你幫忙呢。”
玄逸並不喜歡穆鳶把話題岔開,可對着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玄逸也再說什麼,只是低聲問道:“什麼事?”
穆鳶朝他笑笑,而後卻是起了身,直接撩了紅色紗帳下了地,也順手拽起了玄逸的手,想拉他起來。
而十指緊扣之時,兩個人都愣了愣,看着自然而然交握在一起的手誰也沒說話。
似乎同時的,他們都鬆開了手掌,穆鳶故作鎮定的去找衣櫃,而玄逸則是看着自己的指尖,微微挑眉。
明明穆鳶並沒有溫度,冰冷的像是塊寒冷的玉石,可是剛剛,爲什麼會覺得指尖被燙了一下呢。
沒等玄逸想明白,就看到穆鳶手上拿了件衣服朝着他走來,見玄逸還在坐着穆鳶似乎有些不滿的嘟了嘟嘴巴,朝着他道:“你且站起來,我動作方纔方便的。”
玄逸並不知道穆鳶要做什麼,但還是起了身,任由這穆鳶拉起了他的手臂。
雙手平舉的站在那裡的姿勢着實算不得好看,玄逸有些不解的看着穆鳶,而後就瞧見那個女人手中竟然是拿着一件衣衫,素白的顏色,布料似乎是錦緞的,瞧着就是極好。這會兒穆鳶正站在玄逸身後,踮着腳尖舉起衣衫在男人身後比劃着,雙手就這麼繞過了男人的腰,虛虛的抱了過來,卻只是爲了看看衣衫的尺寸。
若有若無的胭脂香氣縈繞在玄逸的鼻尖,經讓玄逸不自覺得握住了穆鳶的手。
穆鳶沒有掙扎,只是走到了玄逸面前,笑着,頗有些得意的模樣:“我就說我能拿捏住你的尺寸,這衣服看着合適得很呢。”
玄逸的眼睛再拿衣服上轉了個圈兒,他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開口問了句:“你做給我的嗎。”
穆鳶盯着他,道:“自然是給了你的,我當初許諾了的,要給你做身衣服,這便是了。”只不過,穆鳶卻是笑了笑,道,“只是我現在的刺繡功夫還不過關,這衣服素淨了些,若是你不急着要我便拿去再……”
可她的聲音卻是猛地卡住了,因爲男人此刻竟然已經是直接一把扯掉了腰上的玉帶,而後褪掉了玄色外袍,將那件瞧上去威武精緻的衣衫隨意的扔到了地上,而後就從穆鳶的手臂上抽過來了那件錦白色長袍。
略略抖落了一下,玄逸就將那長袍披到了身上,雙手伸進去將長袍穿在身上,沒有繫上腰帶,只是低頭瞧着,眉宇間盡然是滿意的模樣。
剛剛比劃的自然是不同於真的被人穿上以後的效果,穆鳶繞着玄逸轉了個圈兒,而後臉上越發的得意了。雖說長袍並不難縫,但這畢竟是穆鳶頭一次做衣裳的,能做到如此已然是不錯的。
“怎麼樣,我的手藝。”穆鳶站在玄逸面前,踮着腳擡着頭,盡然是一片想要被人誇獎的模樣。
玄逸臉上依然看不出喜怒,只是略略低了頭看着穆鳶,而後,卻是緩緩的把手放在了女人腰間,湊了過去。
就在穆鳶那雙澄澈的眸子注視中,玄逸的嘴脣貼上了女人的,輕輕廝磨,慢慢輾轉,輕柔的似乎是羽毛落在湖面上一般。
穆鳶的一雙羽睫微微顫抖着,終究,閉了上去。
做了衣裳,還被佔了便宜,怎麼看都不划算。
但穆鳶此刻卻是想不到那麼多,盡然的享受着這個親吻,身後,是旭日朝陽,溫暖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