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鳶看着坐在那裡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蓁蓁,微微蹙眉,隱約有些擔憂。
她剛纔好像只是一個轉神的時間,蓁蓁就從那個嫵媚多疑的女子變成了現在這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樣子,看上去蔫蔫的,連尾巴都收了回去。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可是穆鳶生生的就看出了幾分可憐模樣。
到底是相處了不少日子,而且以後還有要仰仗蓁蓁的地方,穆鳶便是開口道:“你是怎麼了?”
蓁蓁肩膀微微一抖,而後擡頭看她,對上了穆鳶的眼睛,一雙黑白清澈的眸子讓蓁蓁扯扯嘴角,輕聲道:“怎麼這麼看我?你擔心我麼。”以樂何巴。
穆鳶點點頭,沒言語,但是分明就是更加疑惑了。
蓁蓁卻是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重新站了起來。
穆鳶微微擡頭看她,而後就聽蓁蓁道:“你若是擔心我,便答應我一件事情。”
穆鳶覺得有些奇怪,似乎這是她頭一次聽蓁蓁這般平和的稱呼自己爲“我”,而不是“本座”。點點頭。穆鳶道:“你說說看。”
蓁蓁看着穆鳶,伸出手想要點點她的額頭,但是手半路上就轉了個彎,握住了穆鳶的腕子,穆鳶這纔看到蓁蓁手上有着一圈大紅色的痕跡,有些驚訝,而後就聽蓁蓁道:“我會幫你做到你想要的,但是到了那時候,你也要給我我想要的。”
穆鳶微微擡頭看她:“你要什麼?”
蓁蓁笑了笑。輕聲道:“我要一個人的命。”
“誰?”
“沈清。”
穆鳶一愣,頗有些不解,倒是沒聽說過沈清和她有什麼過節啊?這都修成了仙的狐狸精怎麼還想殺掉那個一腳跨上飛昇之界的道士?
蓁蓁微微笑了笑,語調清淡:“我要他死。但若是我殺了他,以後我怕真的就是解不開的孽障了……所以我想你殺了他,我只要他的命,你答應我,以後我必然全然助你。”
穆鳶一時間有些猶豫,殺人……這不是她願意的。她要奪了命去的從來都只有蕭宇承和宋婉言,無所謂的旁人她是不願沾惹血腥的。況且沈清雖然害過她,但到底也是幫過她的,法力又高強,穆鳶根本沒有把握會打得過,何至於殺他?
蓁蓁卻是誤解了穆鳶的猶豫,慘然一笑:“怎麼,如今你還是護着他更甚於我?”
穆鳶眨眨眼睛,看着蓁蓁:“我爲何護着他。我只是……”說到這裡,穆鳶也是頓住了聲音,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猶豫什麼。
蓁蓁眼中的神色黯淡下去,也不再說話,而是直接拉起了穆鳶的手,將那纖纖手指湊到了自己的脣邊,而後竟是用那鮮紅脣瓣直接親吻在了穆鳶的手背上。
穆鳶一臉駭然,着實是這般舉動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都是太過於親密了。縱然她們都是女子,穆鳶依然覺得過分了些,後背猛的一麻,她用了力氣就要把手抽出去,蓁蓁卻是用了力氣拉住她不讓她動彈。
而後,穆鳶就感覺到手臂微微灼痛,等蓁蓁的嘴脣離開時,就看到那裡有一處鮮紅印記,好似火焰燃燒一般。
自己的身子到底是有多白淨。爲什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往上面蓋戳兒?
穆鳶臉都皺到了一起,把手猛地抽回來,然後盯着那個印子,想要問問蓁蓁,卻聽蓁蓁道:“我,狐妖蓁蓁,宣誓以供穆氏女驅使,從其調遣,直至蕭氏王朝毀滅。有違此誓,天誅地滅,形神俱毀。”
這般狠毒的誓言穆鳶還是頭回聽到,眼中驚駭,急忙伸出手去抓住了蓁蓁道:“你此語何意!”
蓁蓁看了她一眼,重新又有了那種漫不經心的嫵媚笑臉:“意思就是,本座以後就是你的手裡的匕首,怎麼,你不樂意?”
穆鳶點點頭,又搖搖頭,着實是這把匕首來得太蹊蹺,即使鋒利卻也讓穆鳶覺得不安心。
蓁蓁卻是吐出了一口氣,這道契約是由實際效力的,而不是隨便說說。就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就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猛地縮了一下,毫不意外,若是她真的有違此誓,以後必然就是形神俱滅。
這便是妖物的契約了,即使蓁蓁已經修成仙人,卻依然躲不過去的。
着實是不想多做解釋,蓁蓁便是道:“本座回宮了,你若是有事情只管把手放在手背上,召喚了本座便是。”說着,她又對着穆鳶一笑,用手指尖點在了自己的嘴脣上,又放在了穆鳶的脣角,而後便是大步離開了內室。
而穆鳶則是愣愣的摸了摸脣角被女人蹭過的地方,莫名的有些奇怪的感覺。
而後穆鳶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玄逸的聲音:“你現在知道,爲什麼我從來都讓你不要多心吃醋了麼?”
穆鳶回頭看他,就看到玄逸披着玄色披風站在窗口,顯然是剛剛進來的,他對着穆鳶的目光,慢慢地走到了穆鳶的身邊,卻沒坐下,而是用手捧起了穆鳶的臉。
溫暖的掌心溫度暖熱了穆鳶的冰冷臉頰,她看着玄逸,耳朵裡則是鑽進了玄逸的聲音:“蓁蓁瞧上了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鳶兒你了。”
穆鳶眨眨眼睛,嘴巴微微張開,顯然是驚訝之極了。
玄逸卻是低頭親了親穆鳶的柔軟嘴脣,而後輕聲道:“她剛剛可做什麼了?”
穆鳶搖搖頭,微微攥了拳頭,並不想把蓁蓁的一樣告訴玄逸。
而玄逸也沒有懷疑,只管點頭,而後道了句:“幸而走了,她是個麻煩至極的,早走了也好。”
“若她剛剛真的做了什麼,鬼王大人要如何?”穆鳶有些好奇。
玄逸卻是扯扯嘴角,沒說話,但那冷冽的臉色卻是明白的告訴了穆鳶,鬼王大人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穆鳶識相的閉口不言,把臉埋進他的懷中,心裡的疑問卻還是沒有散去。
蓁蓁和沈清,分明就有什麼的,看起來自己要找時候去仙居殿瞧瞧釋空小和尚,順便找沈道長答疑解惑了。
卻不知道,那結果是不是穆鳶歡喜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