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扔到很遠的南城城鄉結合部,那裡有很多抓狗、偷狗的人,不過李錘上午把它放逐,這小傢伙下午就自己摸了回來。
李錘不甘心,又把他扔到了方山西郊,小傢伙同樣找了回來,在第三次李錘決定把它扔到海邊的時候,看着小傢伙明亮無比的黑眼珠,彷彿有淚光閃爍,終於還是沒狠下心來。
小傢伙被原先的主人遺棄,被人帶到了深海,已經很可憐了,李錘不想在讓他有同樣的第二次感受,或許這和他現在苦悶又無奈的心理有關係。
但李錘好奇,這小傢伙如何經歷這幾十公里找到自己呢?遲遲不明白,在後來的相處中,李錘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那神奇的黑藥膏作用。
黑藥膏有一股奇特的芳香,這股味道隨着藥效被人體吸收,慢慢淡化,但是狗的嗅覺一般來說都是人嗅覺的一千倍以上,所以它能夠清晰的聞見這種味道,跟隨李錘的汽車慢慢摸回家。
但這種無聊乏味的日子並沒有經歷太長的時間,在和黑毛犬度過一個空洞乏味的國慶節後,李錘開車去上班,麻木的精神,讓他整個人幾乎都快封閉起來,剛剛痊癒的憂鬱症有迸發的跡象,好在有這隻可愛的黑毛犬伴隨,在某些方面,這只不會說話,絕對忠誠的傢伙成了李錘的好朋友。
這些日子,佩絲也不在莊園,不過她向李錘打了報告,一直在時代新城照顧慕洛欣,這讓李錘心裡多少感到好受一些,這個叛逆的小丫頭,李錘不知道如果沒人照顧她,她會做出多麼恐怖的事來。
剛剛來到派出所,李錘打開車門,黑毛犬嗖的跳了出去,在這裡他找到了自己的玩伴,派出所食堂的一隻花狗,李錘也懶得管,反正就算自己走了,它也會跟過來。
剛剛走到辦公樓,發現情形有些不多,辦公樓多了一些穿着便服的人,而且隱約偷看他的跡象,周圍平常要好的同事卻彷彿沒看見他一般。
“神經病!”
李錘懶懶的罵了一句,走上樓去,來到自己辦公室,打開電腦,玩起鬥地主來,這段時間他對什麼都不上心,來了就玩遊戲,沒想到剛剛第一把牌還不錯,大小王,三個二,兩個A,還有一把順子,依照李錘的牌技完全可以打個春天加一炸。
但是就在他準備最後一張牌的時候,忽然闖進來幾個人,穿着無比整齊的警服,帶着大檐帽,爲首的一人肩頭的警銜是二級警督,手上拿着一張逮捕令。
“李錘!你涉嫌一宗故意殺人案、並且和具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有關係,現在正式將你逮捕!”中年人正義嚴詞,但是臉上卻帶着一絲不相信和一絲憤慨。
終於來了。
李錘知道,這應該是那個中年人楊國輝的第二招,這樣也代表,自己第一階段算是過去了,該死的精神折磨,該死的背叛過去了。
在門口還有幾個便衣,就是在樓下見到那幾位,顯然這夥人剛纔是怕李錘會逃跑。後面還站着滿臉不可思議、頭髮花白的高達,這白頭髮可能是爲這些天周綵鳳的事愁的,還有卞國仁,滿臉的興奮,那是一種解脫,一種類似被壓抑的勞動人民終於從三座大山上翻了身的感覺。
還有想笑又強忍的司徒,這傢伙算是個典型的小人得志了,不對,卞國仁應該算是第一個。
老高和小牛等一衆同事幾乎擠滿了樓道,還有不知道誰找來的記者,不斷拍攝報道,其中就有說出你心聲的主持人齊爽,她瘦弱的身體拼命往裡面擠,希望能夠採訪到第一手資料。
李錘伸出雙手,帶上了冰冷的手銬,這玩意以前都是他給別人帶,兩個便衣一左一右,十分謹慎的拉着李錘的雙臂。
沒有足夠的證據,公務人員不可能對一個英雄動手,在路過卞國仁的時候,李錘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解脫了?”
卞國仁絲毫不懼,面帶正義:“檢舉你這種警隊垃圾,是身爲一個警務人員的責任。”
“呵呵,謝謝。”李錘這一刻由衷的感謝卞國仁,卞國仁解脫了,終於按照他的想法,將李錘抓住了。同樣,李錘也解脫了。
那些鼻子比狗還靈敏的記住立刻從卞國仁嘴裡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紛紛將錄音筆、話筒對準了他:“這位警官,剛纔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位警官,您和李警長是什麼關係?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私人恩怨?”
“警官,李警官到底犯了什麼罪名,他可是二等功獲得者,警方是不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卞國仁連忙伸出雙手,示意衆人安靜,朗聲道:“這些問題,我們會召開記者會,專門向大家解釋,同時也揭露李錘這樣一位黑幫教父是如何打進警方內部的。”
“什麼!李警官是黑幫教父?”
這個話題一出,瞬間在周圍記者口中掀起軒然大波,旁邊的高達眉頭一皺,冷冷的掃射卞國仁一眼,這件案子主要是卞國仁去檢察院檢舉,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包括這些市局紀檢部門的人,都是卞國仁找來的,從這方面來看,這羣記者想必也是他找來的。
這傢伙做事太絕了,高達看着李錘,希望能夠從他微笑的臉上找到一些信息,但是很失敗,除了一絲興奮和解脫外,高達什麼都沒看到,但是從警多年,依照他對李錘的瞭解,李錘,真的是這樣的人嗎?如果不是他的演技突出,就說明有其他原因……
記者都想得到第一手信息,紛紛將錄音筆對準了李錘,“李警官,請問剛纔那位警官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是黑幫教父嗎?”
“李警官,請問前段時間深海發生的大規模聚衆鬥毆,和你有沒有關係?”
面對這些問題,李錘笑而不答,齊爽這個時候擠進來,滿臉嚴肅的問道:“李警官,身爲一位二等功獲得者,你能向所有喜歡你這位英雄的深海人民說些什麼嗎?”
李錘搖搖頭,還是什麼都沒有回答。
那兩個便衣,以及其他警官紛紛拉開了一個人牆,將李錘送了下去,後面的記者緊追不捨,一直到了警車邊,忽然一個拉李錘的便衣感覺腳踝一疼。
“哎喲。”低頭一看,發現是一直像小豬一樣的黑狗撕咬他,“哪來的野狗,滾開。”順勢一腳踢開。
這個舉動讓一直安靜的李錘忽然暴躁起來,肩頭猛地一撞,將這個便衣撞翻在地:“它不野狗,它是我的朋友,它有名字,如果你敢在動它,我可以把你的腿打斷。”
威脅,裸的威脅。
當着這麼多人,這麼多記者和攝像機,李錘猙獰的面孔暴露了出來,原因是因爲一隻狗,本來還想上去多問幾句的齊爽制住了腳步,呆呆的看着,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的舉動也讓其他警務人員防備起來,立刻另外一名便衣將手槍套了出來,頂着李錘的頭:“不要衝動,進去。”
李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扭頭對不斷狂吠的野黑道:“野黑,走吧!別跟着。”
野黑彷彿聽懂了李錘的話,不過依舊在人羣外圍轉悠,不斷的叫吼,他的叫聲和別的狗不同,那聲音類似從肺腑中發出來的低吼,聽上去有些沉悶,但那股威脅感,所有人都感覺得到。
坐進警車後面的鐵籠中,李錘向後面掃了一眼,看見了樓梯口眼角掛着淚痕的楊採兒。
李錘連忙把頭轉了回去,不敢多看一眼。
一切已經成了定局,李錘一向感覺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來自己能夠把握,但是這一刻,他充滿了無力感。
隨着車門關閉,李錘也閉上了眼睛,接下來會是什麼呢?不管了,就算當年黃金獵手辦下的事,也足夠今天所接受的懲罰了。
車輛發動,搖搖晃晃的向前行駛,透過後玻璃,李錘看見野黑沒命的追着,它還太小,根本跑不過車輛,道路上的車又多,萬一被撞了,不可能像上次那麼好運。
“野黑,走!走啊。”李錘大聲咆哮着。
野黑也呼應這叫了幾聲,好像在質問怎麼了,還是在追趕。
但是隨着車輛行駛上公路,車輛的增多,野黑的影子就不見了。
那些記者看見押李錘的警車離開,立刻將採訪的重點對準了剛纔說話的卞國仁。
卞國仁人模狗樣的道:“李錘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西城某個社團的老大,曾經在他剛剛參加面試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一點,但我還是主動放他進來,目的就是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經過本人的不懈努力,終於發現了他的罪證,將他繩之以法,另外……這件案子的督辦是公安部主動下來的,目的是爲了防止深海公安部門徇私舞弊,包庇他,呃……各位記者朋友,現在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詳細情況,請持續關注本案件。”
這一天新聞報道出來了,題名有多種:昔日英雄竟然是黑幫教父、黑幫教父的臥底、李錘深海的英雄還是公敵?等等。
不管怎麼說,這一刻,李錘徹底的由英雄變成了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