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北夢鳶親手陷害的他,可想而知。他的心裡有多憤恨。
一氣之下。叛門而出,竟是引得郡陽侯府的人狠心對他下殺手!
而他,不過只是想要問清楚,爲什麼北夢鳶當初要陷害他而已,舊情不在,可總該是要念着點兒情誼的,卻被她那般輕易的便拋棄了。
如今言辭鑿鑿的對着北夢鳶逼問。溫如鋒的心裡又能好受的了多少?
眼淚從北夢鳶的眼角流出,掛在臉頰上,顯得她楚楚可憐。
她咬了咬脣,睜開眼,眼眸中神色清冷,“我是郡陽侯府的女兒,自然是要爲郡陽侯府打算,哪怕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郡陽侯府。”
這番話,便是表明了她的態度。
溫如鋒一聽,心裡尖兒一般的疼,不由的牽起嘴角笑了笑。
他早該知道就是如此,又在期待一些什麼?
自嘲的笑了笑,一把甩開北夢鳶,“我知道了,既是如此,那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在對你有任何糾纏,你走吧。”說罷,轉身留下一個清俊的背影,看着頗有蕭條。
北夢鳶被他摔倒一邊兒,扶着桌子站穩,淚眼朦朧的看向溫如鋒,沒來由的一陣兒心酸。
曾經都是彼此心尖尖兒上的人,如今卻是到了這般見外眼紅的地步,究竟是爲什麼?
捂着脖子,舒緩了好一會兒,北夢鳶看了溫如鋒一眼,快速的出了裡間兒。
溫如鋒頓了頓,這才轉過身去看微微晃動的門簾兒,彷彿那人的身影還停留在此地晃動。搖曳着身姿。
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在睜眼,眼眸中的水光清明。
如此,也好。
從今往後,你我不在相欠,願,彼此安好。
………………
張瑤在外間兒坐着喝茶,便聽的一陣兒珠簾晃動的聲音傳來,轉頭看去,果然便是北夢鳶捂着脖子從裡面兒出來。
夢香趕緊的迎上去扶着她,“娘娘!”見她這模樣,不由的擔心,“您這是……”
北夢鳶擡手打斷了夢香的話,看了一眼張瑤,隨即對夢香說,“你先出去等着,我有些話,想要和張婕妤說說。”
夢香聞言,不由微微躊躇,可還是屈膝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北夢鳶目光灼灼的看着張瑤,張瑤見狀,嘆了口氣兒,放下手中的茶杯,扭頭對桂枝兒和紫薇兒道,“你們先出去罷。”
桂枝兒紫薇兒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鳶婕妤,坐罷?”等人都走了,張瑤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北夢鳶只看着她,張瑤又道,“鳶婕妤有什麼想要對本宮說的?”
“張婕妤……”北夢鳶聞言,目光微微頓了頓,隨即,轉過視線,掃了一眼兒裡間兒,張瑤的目光隨着看去,瞬間懂了些什麼。
點了點頭,“你說便是。”估餘華技。
“本宮……不管你和他是如何認識的,今日之事兒,本宮便當作是沒有看見的,不過,如果在有第二次,本宮可保不準,本宮會做出些什麼了。”
說着,北夢鳶微微頓了頓,又道,“在說,張婕妤你畢竟是東宮的妃嬪,是太子的女人,你的房間裡,有其他的男人……總是不妥罷。”
張瑤聞言,眉頭微微揚了揚,前面兒的話,張瑤相信,北夢鳶可不止是說給自己聽的,只怕也是在藉此警告某人,後面兒的話……
張瑤微微一笑,“多謝鳶婕妤的提醒,本宮心裡,自是有的分寸的。”
北夢鳶聞言,目光定定的看了張瑤好一會兒,隨即道了一聲,“既是如此,那自是好的。”
張瑤聞言,不由莞爾,道,“鳶婕妤不若坐下來,咱們好好兒的聊聊罷?”
北夢鳶搖搖頭,“本宮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今兒便也不多做打擾了。”說着,看了一眼裡間兒,又轉頭對張瑤道,“本宮先行告辭,下次若有時間,定然去張婕妤的紫薇居好好兒的閒話一番。”
聽她這麼說了,張瑤便也沒有在出言挽留,只道,“既是如此,那本宮便恭候鳶婕妤的大駕光臨了。”
北夢鳶輕輕兒的笑了笑,隨即淡下表情,轉身便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張瑤聽見外面兒桂枝兒他們請禮的聲音,隨即,便見的桂枝兒和紫薇兒匆匆的走了進來。
兩人忙不迭的便要問情況,恰在此時,溫如鋒從裡間兒走了出來。
張瑤轉頭看去,見得他神色冰冷,目光看着自己,好似是欲言又止。
張瑤扭頭便對桂枝兒紫薇兒道,“你們先出去罷。”可憐了兩個人剛剛進來又被趕了出去,不過這個情況,是個有眼力見兒的都知道,張瑤和溫如鋒,怕是有話要說。
溫如鋒走上前,對着張瑤笑了笑。
“你有很多想要問的吧?”沒等張瑤自己開口問,溫如鋒卻是先開了口。
張瑤微愣,隨即睜着眼睛點點頭,她的確是挺想問很多事兒的,“你來金安寺,想要見的人,就是她?”
溫如鋒聞言,微微頓了頓,隨即坐下來,先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即一口飲盡,放下茶杯,目光有些虛浮的看着他處。
他輕輕兒的嗯了一聲,沒有在說話。
張瑤見狀,便也沒有在說什麼,她看的出來,溫如鋒表面上雖然很是平靜,和平常沒什麼變化似得。
可是,她還是能從他眼角眉梢處,感受到他的傷心,低落。
兩人就這般坐着,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四周很靜,能聽見兩人的淺淺的呼吸聲忽高忽低。
“她和我,曾經是戀人。”
寂靜的環境中,溫如鋒突兀的開口,張瑤聞言,不由的怔住。
“私定終身的那種。”溫如鋒又開口補充了一句。
難怪,兩個人見面的氣氛,如此的……
“可是,到最後,她不僅拋棄了我,還背叛了我,欺騙了我,陷害了我……”溫如鋒一下,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從口中便把他和北夢鳶之間的事兒,全都給說了出來。
張瑤在一旁聽完了前因後果,卻是被弄的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或者說去安慰他,這種狗血的事兒,張瑤還真是……
或許來說,北夢鳶的偉大的,爲了自己的家族,她能捨棄自己的一切,可是,就算如此,那又怎樣?
張瑤想不到在北夢鳶的背後,還有這樣的一個故事,前世看她的風光,只覺得羨豔非常,可如今,知曉這背後道不盡的悲苦之事兒,倒是一時之間,覺得自己幸運不少。
至少,她不用經歷這種兩擇難的事兒。
到最後,張瑤便也只得嘆息一聲,道,“事情過去了,便讓它過去罷,日子,總是要過的。”這話矯情的,牙酸酸。
溫如鋒聞言卻是一笑,“你說的不錯,總歸不是要過去的。”
張瑤只能乾乾一笑,又想到北夢鳶臨行前說的那番話,不由道,“之前她的那番話,想必,你也應當是聽見了吧?她到時候,會不會……”
如果是以前的話,張瑤相信北夢鳶說這一次當作沒有看見,就一定相信她會這樣,可是今日聽了溫如鋒的這番話,倒是對北夢鳶的人品,沒那麼放心了起來。
溫如鋒聞言,不由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這個,你倒是放心,既然她這麼說了,定然是會這麼做的。”
“你就這麼信她?”張瑤不由奇道,連自己一個外人聽了他剛剛講的那些話之後,都對北夢鳶產生了不信任感,而溫如鋒卻依舊相信她的話,倒是讓她有些稀奇了。
聽張瑤這般一問,溫如鋒臉上的笑意不由的頓住了,信她嗎?
其實說起來,如今自己都不信了,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一種慣性罷?
他搖了搖頭,對張瑤道,“反正你放心罷,我是不會連累你的。”
張瑤忙道,“你別誤會了,我可沒有說你連累我啊……”
“你是沒說,你只是在這麼想而已。”溫如鋒聳聳肩,看着張瑤道。
張瑤,“……”好吧,她的確是這樣想了。
看着張瑤的樣子,溫如鋒搖搖頭,道,“罷了,我要做的事兒,也做完了,現在,我該是時候走了。”
張瑤一聽,不由驚道,“你要走?”看了看外面兒,“這個時候?去哪兒呢?”
溫如鋒聳聳肩,“誰知道呢?”
“你能走的了嗎?外面兒那麼多侍衛……”
“就這些人?”溫如鋒嗤笑,“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罷?”
“……”張瑤道,“那這麼說,其實你根本就不怕這些侍衛?”
“嗯。”
“那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幹嘛?”
“早說了,我就趕你走了啊!”
“……”
……………………
北夢鳶被夢香攙着,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坐下來,北夢鳶還在想着剛剛的事兒,覺得這一切,仿似是一場夢一般,怎麼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可是,那種心痛卻依然在這兒。
夢香對北夢鳶道,“娘娘,您……是不是,見着他了?”
北夢鳶看了她一眼,隨即淡淡的“嗯”了一聲。
夢香忙道,“那該怎麼辦?娘娘,要不要通知府裡一聲?”
北夢鳶聞言,狠戾的看向夢香,“夢香,這件事兒,你要把他爛在肚子裡,知道了嗎?”
夢香被北夢鳶的模樣駭住了,微微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