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子瑜頓了頓,繼續說,“而且,依着周淑女的身體情況。虧損的厲害。日後,怕是……怕是都不能在有身孕了。”
“怎麼……”張瑤張了張嘴巴,“怎麼會這樣……”她目光有些虛浮,喃喃的道。
一旁的秋菊聽罷,驀地睜大眼睛,捂着嘴拼命的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這時候,屋內傳來“啪”的一聲輕響。
張瑤聽罷。頓了一下,轉身便往裡面兒跑了進去,秋菊也趕忙跟進去了。
慕容雪在一旁要發難,獨孤澈一擡手,“讓她去吧。”他知道他們姐妹情深,周蓉這樣,張瑤心裡指不定該難過成什麼樣子。
慕容雪聞言,微微張了張嘴。隨即道了聲是。
獨孤澈微微閉了閉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疲色,隨即睜開眼,轉眸看向連子瑜。
連子瑜見狀,便知道獨孤澈是想要說什麼了。
……………………
張瑤走進去,慢慢兒的走到牀邊兒,因爲之前都以爲周蓉睡着了,所以屋子裡沒有留下一個丫鬟,怕打擾了她。
而此刻。周蓉正伸手,撈着牀頭櫃上的一個茶壺,卻因爲身子虛弱,手臂也不夠長,夠不着。
地上有一個碎了的茶杯,想來也是剛剛周蓉弄掉到地上的了。
張瑤見狀,心裡一酸,忙就上前,“周姐姐……”
周蓉聞言,便擡起了頭來,看了一眼張瑤,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臉色因爲這個笑容,越發襯得蒼白如雪。好似寒風中一吹,便漂落無痕。
“你……你來了?”周蓉道,放下了手,躺回了牀上。
張瑤見狀,心裡一酸,眼眶不禁便熱了起來,她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淚,坐在周蓉的牀邊兒,問道,“周姐姐想喝水嗎?”
周蓉點了點頭,張瑤便去扶着周蓉半坐起來,一旁的秋菊趕忙的便上前倒了一杯水遞給張瑤,張瑤便伺候着周蓉喝下了。
喝下了水,周蓉的嗓子好了些,這纔看向張瑤,笑了笑道,“怎的回來的這般早,我還說去接一下你們呢,沒想到……”說着,想到了什麼,不由的苦笑了一聲。
張瑤見狀,便也忍不住了,叫了一聲周姐姐,眼淚便流了下來。
周蓉見狀,不由的擦了擦她的眼淚,道,“傻姑娘,你哭什麼哭。”
“周姐姐……”張瑤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看着周蓉這樣,她就是想苦,周蓉裝的越無關痛癢,她心裡就越難受。
周蓉見狀,不由的嘆了口氣兒,隨即笑道,“當初我就說過,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沒想到,果真還是走了。”搖搖頭,“看來,我與他,是註定了沒有母子親緣的了……”
“周姐姐,你別擔心。”張瑤頓了頓道,“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周蓉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不由的輕笑出聲,“是啊,會好起來的。”可是,晚了呢。
剛剛的話,她都聽見了。
連子瑜的意思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在有孩子,不會有當母親的權力了嗎?
張瑤以爲周蓉聽進了自己的話,心裡還是有點兒高興的,面上便笑了起來,道,“是啊,所以,周姐姐,不要多想了,現在你還是好好兒的歇歇吧,等到時候,把身子養好了,你才能……”
“知道了。”話沒有說完,周蓉淡淡的道,“瑤妹妹,我累了。”
張瑤微微愣了愣,隨即點點頭,“那好,周姐姐你先歇息歇息,等日後你身子好些了,妹妹在來看你。”
周蓉淡淡的笑着點頭,嗯了一聲,張瑤便吩咐了秋菊好好兒的照顧着周蓉,秋菊自是應了。
張瑤又囑咐了周蓉幾句,可現在這樣,好像說什麼都有點兒多餘了,張瑤便退了出去。
周蓉看着張瑤的身子退了出去,默默的由着秋菊伏下來躺着了,秋菊還想問周蓉些什麼,周蓉直接便道,“秋菊,你也退下去罷,本宮好好兒的歇歇。”
秋菊聞言一怔,隨即應了一聲,擔心道,“那娘娘……奴婢便在外間兒,若您有什麼事兒,便叫奴婢一聲。”
周蓉點點頭,秋菊便退了出去。
而周蓉躺下,微微側了側身子,下身傳來絲絲痛意,她咬着牙閉上眼睛。
眼淚留下來,浸溼了一方枕帕,也不知是疼的,還是……
…………………………
張瑤一出來,門外面兒便只剩下了桂枝兒和紫薇兒,微微一愣,問道,“人呢?”
她本來還以爲,獨孤澈會進來瞧一眼周蓉,可沒想到……
張瑤心裡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兒。
桂枝兒和紫薇兒聽罷,自然是知道指的是誰,紫薇兒道,“殿下去了前殿兒。”
桂枝兒接道,“連太醫李太醫也被殿下帶走了。”
張瑤心裡一緊,“可有說是何事兒?”
兩人搖搖頭,可想了想,道,“應當是……”看了一眼屋內。
張瑤見狀,不禁瞭然。
恰在這時,秋菊出來了,見到張瑤,不禁訝異,“娘娘,您還沒有走?”
張瑤扭頭,不答反問,“你怎麼出來了?”估邊華圾。
秋菊爲難道,“娘娘說想一個人靜靜。”
張瑤聞言,便也知曉周蓉的心情,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離去,卻陡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轉過身,看着秋菊,“秋菊,你老實告訴本宮,你家娘娘,出事兒前,發生了什麼事兒?”
她目光如炬的盯着秋菊,秋菊一時間被看的有些發怵,頓了一會兒,便敗下陣來。
看了一眼屋內,隨即道,“娘娘本來,不讓奴婢說的……”看着張瑤,“既然娘娘想知道,那奴婢便只能說了。”隨即,便把之前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了。
……………………
張瑤急急的往前殿兒趕過去,雖然秋菊說的那些事兒,看起來好似沒有什麼,可若是被有心人一聯繫起來,到時候,只要讓獨孤澈起了懷疑,動手的話,那就……
張瑤想到自己的紫薇居被人動手的事兒,心裡一時間着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沒想到,剛剛走到了一半兒,卻恰好遇見迎面而來的沉魚落雁,兩人見着張瑤,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淡淡的行了一禮。
“張婕妤,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張瑤聞言,心裡微微一跳,果然,還是到了麼……
張瑤面色無常,“知道了。”沉魚落雁見張瑤如此平靜,倒是詫異的對視一番,可隨即點點頭,便帶着張瑤往前殿兒趕過去。
趕到前殿兒的時候,東宮的妃嬪都已經在哪裡坐着了,宮女內侍婆子們,也都在裡裡外外圍的個水泄不通。
張瑤見狀,心裡一跳,這是要來全的了?
心裡不由的微微冷笑,看向一旁的憐玉容,憐玉容半掩着臉頰,一雙水盈盈的眸子顧盼生輝,看着她的時候,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即便是一副擔心憂愁的模樣。
張瑤心裡面兒升起一絲邪火,拼命的壓制住了,這才上前一步,“殿下,太子妃娘娘。”見了一禮。
可半天兒,張瑤都沒有聽見叫她起來的聲音。
不叫他起來,張瑤便也不動,就那般半蹲着,微微低垂着眉眼。
心裡卻是快速的往下落,就好似是在無底洞之中一般,她的心,微微有些慌亂了。
慕容雪如此也就罷了,可獨孤澈,這是爲什麼?
慕容雪冷眼瞧着張瑤,心裡面兒閃過一絲變態的快感,轉眸,見得獨孤澈一雙深邃的眸子,一張五官分明的臉龐微微沉着,直直的盯着張瑤,臉上神情就不由的一僵,隨即不動聲色的轉過頭去。
獨孤澈真的只是在盯着張瑤,他腦子裡面兒有些亂,目光幾不可查的掃向一旁站着的連子瑜和李太醫。
想起他們剛剛的話,周淑女,是因爲攝入過多致使落胎的藥物,和受到驚嚇纔會小產的。
他問他們,攝入過多的藥物在哪兒?爲什麼會收到驚嚇?
兩人對視一眼,喚了個小丫頭來說,獨孤澈記得,這個丫頭是紫薇居的。
他心裡微微一緊,問那個丫頭,“你來說說情況。”
丫頭有些緊張,“回殿下,事情是這樣的……”她雖然說的斷斷續續,可到底是說明了一個事兒。
那就是,張婕妤的屋子裡,燃有麝香,還在兩個小郡主的屋子裡養了一隻大黑貓。
那天周蓉本來就不是很舒服,去了兩個小郡主的屋子裡,因爲聞了過多的麝香,又被黑貓一下,這才導致了周蓉小產的。
他信嗎?
他是不信的,因爲張瑤不燃香,養貓的事兒,他也不知道,可就是如此漏洞百出的事兒,知曉人爲何說的這般言之鑿鑿?
是陷害?
這般的明目張膽?
他有些搖擺不定了,他想要快些看見張瑤,聽聽她自己的說法,至少,在他還是站在她這邊兒的時候。
給他一個,繼續對她相信下去的理由。
張瑤站的有些麻木了,難受的緊,上面兒還沒有點兒動靜。
四周有些竊竊私議,張瑤聽着,心裡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她只是有些難受獨孤澈,爲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