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福被皓哲貝勒在幾天後押解入刑部大牢,輔政親王出面干預,要求此事交給輔政大臣一同審議,軒轅宏烈年邁,但在朝中勢力仍舊不可小覷,太后亦是出面維護多羅一族,無奈之下,皇帝只好答允。
以完顏將軍和郭絡羅額果爲首的大臣參奏多羅福十大罪狀,當然也包括了他安排刺客入宮行刺,勾結臣子暗結朋黨等多項罪責。
“這幾日皇上爲了多羅福的事情日夜不得安心,咱們後宮斷然不能讓皇上費心了。”皇后端坐在上,滿臉皆是從容得意的神色“如今多羅氏仍在禁足,你們也要各自檢點些,多羅氏皆因爲過分驕橫,以至於惹下今日的大禍,後宮女子要和睦相處。宛妃。淑妃,完顏貴人。”皇后瞧着我的方向,輕聲喚着我們“你們母家在前朝爲了多羅福的事情替皇上出力,你們在後宮更要和和氣氣的,多爲皇上分憂。”
“是,臣妾等謹遵皇后娘娘教誨。”我們這樣說着已經福下身子。
“對了,前幾日聽聞毓嬪身子不好,現下可都好了嗎?”皇后問着,“今日仍不見她來,可是還不見好轉嗎?”
“毓嬪風寒,咳疾未愈,不方面出宮,怕過了病氣給皇后娘娘,在自己宮裡歇着呢。”淑妃這樣說着又輕笑着說“毓嬪身子本來嬌弱,恐怕得養些時日了。”
“宛妃淑妃,你們素日裡與毓嬪交好,她病了,你們要多去瞧瞧。”皇后溫柔細語的囑咐着“對了,前幾日聽巴布郎傳來消息,巴布郎的小王子染了瘟疫,不知道能不能救治的好。哎,巴布郎乃是蠻荒之地,缺醫少藥的,不知道沛淳公主和小王子能夠安然度過此劫呢?嵐妃啊,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皇上已經派人送去藥材了,想來應該不會有佯了。”皇后輕笑着對嵐妃道。
嵐妃聽聞巴布郎盛行瘟疫,三魂已經丟了兩個,完全沒有聽見皇后的話,整個人呆住了,眼圈瞬間就紅了,小王子染上了瘟疫,公主只怕也不能避免,且巴布郎是蠻夷部族,不似皇宮這樣,只怕沛淳不能夠養尊處優了,若是小王子有個三長兩短,沛淳一定會被視爲不祥之女,到時候處境堪憂。
皇后明知道嵐妃纔好,她的病原是心病,皆是因爲沛淳公主才做下的,卻還故意說了巴布郎的事情來刺激她,其居心叵測可以想見。
“哎,這幾日臣妾的心總是惶惶的,感覺似乎要有大事一樣,總是不安生,多羅福的事情一日不完結,咱們的心也跟着不安生呢,皇上日夜煩心,就連太后也跟着勞心勞神的。”伉妃這樣說着,唉聲嘆氣。
“前朝之事自有皇上做主,後宮不得干政,伉妃,你還是安分守己管好自己,不該操的心還是少操些吧。”皇后說着便淡淡的笑着對伉妃笑着道“本宮知道,你素來記恨柔貴人,只是你也要懂得避嫌些。”
不多時芯芮上殿來對着皇后耳語一番,皇后面色微微改變,叫衆人散去便帶着宮人趕往養心殿。我丟下一個眼神給夏菡,她自然
會意,從我身邊退下。
我並淑妃等人一路回去,淑妃神色抑鬱:“多羅一族黨羽衆多,不知道前朝之事如何,皇上能否平息物議。本宮着實擔憂呢。”
葉貴人也道:“旁的也就算了,只盼着多羅氏再無東山再起之日了,否則咱們又要遭殃了。”
伉妃並完顏貴人一同回宮,佟貴人則並嵐妃祥嬪跟在後頭,完顏貴人道“伉妃娘娘擔憂皇上亦是應當的,畢竟久不見皇上的龍顏,可不是要心裡牽掛麼。這長樂宮離着皇上乾清宮也不遠,皇上卻巴巴的不肯來。連累着和卓也不得見皇上。”
祥嬪燦燦笑着道:“自己沒本事還來怪別人做什麼?不止你,本宮也多日不見了,如今皇上進了後宮也只到鍾粹宮去,到底還是佟貴人聰明,知道哪裡得皇上的眷顧,一早就求了皇后巴巴的過去,當咱們都是傻子呢。”
“臣妾不敢。”佟念慈低垂着眼簾,溫柔的道:“臣妾不過是想着與宛妃娘娘親近些,住在一處也可以照應,不敢存了別的居心。”
“你倒是姐妹情深,可人家沒準還嫌佟貴人你礙手礙腳呢。”祥嬪這樣說着。
“是呢,我可聽說了,原本皇上冊封宛妃之時要將景仁宮賜給宛妃,爲何鍾粹宮住的好好的偏皇上要下旨賜給宛妃景仁宮呢?想必皇上是嫌棄妹妹礙手礙腳不得與宛妃親近罷了。”完顏貴人這樣說着,還故意對佟貴人擠擠眉毛,那樣子大有嘲諷之意。
佟貴人尷尬無比,只是低着頭,將臉頰埋了下去不再多言,祥嬪又道:“是了,皇上幾乎三兩日便到鍾粹宮去,可到了妹妹的櫻蘭閣嗎?”
我不再分辨,只是笑着走到佟貴人面前,輕輕牽起她的手腕,與她並肩而行,“我宮裡做了糯米圓子,咱們回去正好用着。”
佟貴人緋紅的臉頰擡了起來,含着感念的眼神望着我,“娘娘真的怪臣妾嗎?皇上真的有意避開臣妾嗎?”
“當然沒有。”我堅定的說着,然後用手指掃了掃她肩頭的落蕊,“我們是姐妹啊。”
夏菡巴巴的等着我回來,看她焦急萬分的樣子必然知道出了事情,卻不想她只是站在殿外踱步,我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請幻月帶着佟貴人進去用膳,自己在殿外與夏菡耳語,“怎麼了?”
“小主,不好了。今早皇上和諸位大臣到刑部親自審問多羅福,他到是承認暗害小主之說,但卻指認小主母家是通敵叛國之罪啊,此刻,刑部已經將冬古大人看押起來了,等着明日審理呢。”
“啊?怎麼會這樣?皇上不是一直很倚重義父嗎?再者義父也不可能通敵叛國啊。”一刻之間,我便有些緊張,通敵叛國可不是小罪責,那是要株連九族的,且刑部向來是死人嘴裡也能撬開幾分話的,若是讓他們審問冬古靖,只怕供出我董府之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誰說不是呢?似乎是冬古大人在金陵有門生與前朝的叛軍往來密切,便懷疑其中
有關聯,且冬古大人在朝爲官之時也與駐守山海關的平西伯候往來書信,卻被多羅福截獲了幾封,其中似乎涉及要奪權造反的內容,皇上看了震怒。”夏菡這樣說着也焦急萬分,她扶着我又道“眼下娘娘不要輕舉妄動,好在娘娘有三皇子,皇上還是會顧念與娘娘的情分的。”
“冬古靖與平西伯候的書信怎麼會到了多羅福的手裡?”我又是蹙眉問道“他們之間的書信自然是親信送到手中的,怎會叫多羅福截獲呢?”
“聽聞是飛鴿傳書。多羅福詭計多端,大抵一早就防着大人,他嫉妒平西伯候的戰功和皇上的倚重,又擔心冬古大人與他聯手,早晚取代自己,因此暗中留意咱們冬古府裡的舉動也是有的。”
“飛鴿傳書???”我大驚失色,怕什麼還是來什麼,那我與宮外往來也是飛鴿傳書,不知道是否也落入他們手中呢?
“皇上吩咐人不得傳話回到後宮,想必皇上就是念着娘娘,想要保護娘娘。”夏菡極力的安慰我,只好這樣揣測。
佟貴人道:“姐姐,糯米圓子要冷了,這會子正好用,姐姐站在外頭做什麼呢?”她只是開心的笑着對我道“姐姐快進來吧。”
“好。”我淡淡的笑着,心裡卻不安樂,這幾日總覺得似乎大難臨頭一般,一來是多羅氏的話,二來便是前前後後經歷的種種,我總覺得心有餘悸不能安樂。“宮裡只有我與姐姐是漢人,這糯米圓子也是臣妾小時候最喜歡的,如今在姐姐這裡時常吃到感覺有家的味道,着實讓妹妹更想家了你呢。”
“是啊,這偌大的皇宮沒有半個親人,你一定覺得孤單吧?”我慈愛的看着她,手裡的湯匙還在攪着自己碗裡的圓子“你喜歡皇上嗎?”
“姐姐。”她緋紅了臉,低下了頭,還是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那羞羞答答的樣子讓人憐惜疼愛。
“皇上是君威不可冒犯的天子,臣妾不過是個區區貴人,只知道服侍皇上,跟隨姐姐,其他的妹妹不懂的,也不敢想。不過……”她燦燦的笑了,對我眨眨眼睛“臣妾知道,皇上很喜歡姐姐,不是普通的喜歡,是刻骨銘心的。”
“小小年紀竟渾說。”我假裝嗔怒。
“是真的,上一次姐姐早產之時,你不知道皇上有多着急,妹妹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若是沒了姐姐,皇上只怕會瘋掉。”
我的心陡然疼痛着,顧盼左右之間已然在兩眼之間瀰漫着水汽,若是他知道我欺騙了他,若是他知道我與冬古靖內外串通,若是他知道我曾經的至愛就是齊清遠的話,不知道他將會怎麼樣呢?
他是否會殺了我。
多少次了,話就在我的嘴邊,真相就在一瞬間可以讓他知道,我卻沒有勇氣告訴他,我害怕極了,害怕那個美好的我從他心裡徹底消失,害怕他會就此離開我的視線。
然而這幾日,我忽然有一種危機感,似乎就在不久的將來,一切都將被揭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