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過後,他便下了牀榻,轉身朝外殿走去。我見他走遠了才慌忙起身,掀開牀帳,尋着我褪下的衣衫,當在牀榻邊瞧見我那染血的衣衫時,懸起的心也隨之落下了。
我摸摸衣裳裡的虎符,不禁長嘆了口氣。幸好沒被他扔掉,也沒有被他發現,我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不過我這心爲什麼會跳的這麼快?腦中突然閃過方纔他親吻我的情形,雙頰迅速紅了起來,心裡雜亂如麻。
不可以,不可以,夜緋紅你要鎮定,要鎮定!不能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強迫着自己淡定下來,許久之後,心率才漸漸恢復了平靜。
心不在慌亂,可是隱隱卻覺得有些疼,我懷抱着手中的衣裳,蜷起雙膝,呆坐在牀邊,薄如蟬翼的帳幔遮住了我的眼,我呼吸着身上他所殘留的味道,眼前竟恍惚映出了另一張面容。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想起,也不會再懷念,可是卻還是會在無助,迷茫的時候,記起那個溫柔似水的男子。
他的笑容總是很明朗,很溫柔,他的眸子很澄澈,從眼中射出的目光很柔和,正因爲他的溫柔,我纔會無可救藥的淪陷於他的眼眸中,不可自拔。
眼下,所有的讓我懷念的事物,都已成了過去,只能將它深埋心底,讓它們隨着時間的消逝,而慢慢淡去。只有淡去了,我纔不會再反覆想起,念念不忘。
“姑娘請下榻,奴婢們要伺候姑娘更衣了。”幾名與我年紀相仿的宮女,出現在我視線中,垂首恭敬地說着。
我擺着手道:“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你們還是去忙你們的事情吧。”
宮女們相互對望了一眼,隨即便放下懷裡的衣裳,作揖退下。
待我換好衣裳,收好虎符之後,許炎逸便扶額進來了,衝着我幽幽的說道:“聞琴咬舌自盡了,本宮什麼都沒問出來。”
我輕瞥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就算她活着,太子您也無法撬開她的嘴,她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許炎逸聽此,輕笑了一聲道:“本宮已告知了膳房總管,你這幾天告假,他不會對外張揚的,所以我們還是先去用膳吧,照顧了你一夜,本宮有些體力不支了。”
我有些愕然的瞧着他,本想拒絕,卻被他一把拽過手臂,硬拽了出去。
我被他強迫着坐在桌邊,看着滿桌的膳食,沒有一丁點食慾,但他卻吃的津津有味,眉間倦態盡顯,許是昨夜照顧了我一晚,徹夜未眠,所以現在感到疲乏了吧。
我垂眸看了看面前的粥碗,隨即擡起手臂,低頭吃了起來,不管有無食慾,多少吃一點還是好的,不然我豈能走得出這東宮殿呢?就算想找機會逃跑,也得有充足的體力的才行。
吃罷早膳之後,許炎逸便遣散了殿裡的宮人,倚在榻上,漠聲詢問道:“說吧,你拼了命,也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說出來本宮就助你一臂之力。”
我擡眼望了望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遂而淡笑一聲道:“太子殿下真想知道麼?就不怕奴婢的私事,會危及到您的安全?”
他冷哼一聲說:“本宮不在意,你直說便是。”
我猶豫了一番,隨後語氣淡漠的說道:“如果奴婢說,奴婢想做的事情是,殺了柳婷香以及她的一干同伴呢?這樣也
沒關係麼?”
柳婷香是他的堂妹,我就不信他會無動於衷,也不信他是真心的想助我一臂之力。
“本宮知道了,你準備何時下手。”他身子朝後揚了揚,雲淡風輕的問着我。
我有些詫異的開口道:“太子殿下怎得會這般無情,據奴婢所知,那柳婷香可是您的堂妹呢,太子您真下得去手?我看您還是別假惺惺的做戲了,奴婢真的沒太多時間陪您耗。”
只見他冷笑一聲道:“堂妹又如何,本宮與她並無過多情誼,再者說了,你想除的人也是本宮想了結的人,只不過礙於身份不好下手罷了。”
聽他此言,我不禁有些疑惑,他怎麼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什麼叫我想除的人,也是他想了結的人?莫非他也想殺了柳婷香?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解的問道:“太子殿下與您的堂妹有仇麼?爲何會那麼想除掉她,還請殿下如實告知,不然奴婢可沒法放心與您聯手啊。”
他輕掃了我一眼,隨即聲音陰沉的說:“本宮只是看着她礙眼,所以想清除障礙罷了,其實本宮心裡想對付的另有其人,那個人你也認識,只是還沒想到罷了,本宮幫你也是在幫自己,你知道這些就好,其餘的你不必知道。”
他說的漫不經心,我卻聽得字字驚心,我所認識的人?
難道是,皇后?
他不是皇后的兒子麼?爲何想殺了自己的母親,從昨夜他對聞琴說話的那個語氣,我就覺得事有蹊蹺,沒想到今日竟讓我知道他心中所藏得重大秘密,他究竟是何用意,就算他說的這麼清楚明白,我還是無法對他卸下戒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