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如水,段青澤雙眉微皺瞧着面前雙頰泛紅的人兒,手足無措。本來只想讓她小酌幾口,令她開心些不去想那麼多讓她煩心的事情,誰想,她竟喝了那麼多。
我感覺自己真的是喝多了,頭暈眼花的,感覺身子也輕飄飄的,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轉動,看的我直犯暈。我靠在樹幹上,醉眼朦朧的瞧着身邊一籌莫展的段青澤,就那樣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不解的問。“你長得真俊啊,來讓我摸摸”
說着,我就伸出手探上他的臉頰,肆意的撫摸起來。邊摸還邊感嘆着他的皮膚好:“滑滑的,暖暖的,就像...”
“就像什麼?”段青澤有些好奇的反問我。
我嘴角扯了扯,用略帶苦澀的語氣回答:“就像蘿兒的皮膚一樣好,都是那麼嫩,那,那麼白皙。”
我說着說着就哽咽了起來,緊接着,腦中便閃過蘿兒滿是血跡的面龐。
心中一痛,猛的抽回了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只覺眼眶一熱,還未來得及擡手去摸,晶瑩的淚水便落了下來,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滴一滴的掉下。
胸腔內似是有什麼東西在橫衝亂撞,如同發狂的小獸一般,順着喉嚨攀沿而上,我狠狠地將那股氣嚥下,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可是儘管這樣,胸間的痛楚還是並未減弱,反而愈發的肆掠起來。
身旁的段青澤見我面色哀傷的落下淚來,連忙湊近我身邊,細心的爲我拭着眼角的淚珠,滿含關切的道:“好端端的哭什麼,可是喝酒喝的胃裡難受了,那我下次不給你喝了就是,別哭了”
我側頭望向他,脣角無奈的牽起一抹澀笑,對着他說:“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我的侍女蘿兒罷了,我也不知自己爲什麼會流淚,呵。”
我慌忙擡手胡亂的擦着臉上的淚珠,還一邊搖着頭爲自己解釋:“我沒事,真的,沒什麼事”豈料,那眼淚竟像決堤了一般越擦越多。
段青澤見此,眸子一沉,一把就把我扯入他的懷中,不住的安慰着我:“別想那些讓自己難過的事情了,不哭了昂,聽話。”
我俯在他懷裡,聽着他的柔聲細語,輕輕閉上了眼睛,又再睜開,低聲說道:“我也不想去回憶的,可是怎麼辦,我一閉上眼,就看見爹孃他們倒在血泊中,地上全是屍體,全是殷紅的血。他們表情是那麼得痛苦,那麼得無助...”
段青澤擁着我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一時語塞,不曉得到底該說些什麼安慰我纔好。
我喘了幾口氣,待自己呼吸順暢了些才接着說:“府裡上下四十多口人全部做了刀下鬼,唯我生還,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你懂麼?我曾想過隨着他們去了,不受這痛苦折磨,可是我卻下不了手。”
“你不該那麼想的,也不能因爲一時悲痛就輕易捨棄自己的性命。”段青澤的嗓音略帶沙啞,目光呆滯的看着一旁的樹木。
“我明白,所以我纔沒有自刎。因爲我不甘心我還沒有手刃仇人,又怎麼能這麼容易就去死?就算要死,我也要拉着劉國衆給我陪葬”我雙眼一眯,惡狠狠地說道。
段青澤聞言身子輕顫了一下,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那一句話。他其實很想告訴她說,她口中的那個人是當今國丈所護,是不能妄動的。但礙於夜緋紅此時的心情段青澤選擇保持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