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奪嫡?”王太醫看着目光灼灼的薛如梅,略帶爲難地搖頭“就算是傳言屬實,可是在我們使臣面前,又怎麼可能輕易表現呢?我們去的時候感覺五位皇子倒是和和睦睦,兄親弟愛。”
薛如梅斂脣一笑,微微仰頭,看着窗外幾簇爭豔的花朵,點點桃色充斥着春日的喜意,特立獨行的罌粟開的耀眼。
這些花是專門爲了醫治薛如梅的毒傾而栽,對於他人來說的毒藥,在薛如梅體內卻能夠轉化成療傷的聖藥。
越有毒的花開的越美,越豔,放眼花圃,無人能與其爭鋒,薛如梅站在窗邊,隱隱化成一束含毒的罌粟,美豔,不可方物。
“明面上,自然不會顯出,但是細節方面總看得出,蕭牆之禍,比的就是外部力量,你只要看看拉攏的程度不就知曉了。”薛如梅淡淡提醒道,眉目之間明明是冷淡的神色,朱脣輕啓卻讓人耳暈目眩。
仔細回想,王太醫好歹也在深宮那麼多年,只不過以前沒有往那個方面想,現在回憶起來自然也發現許多端倪“的確,似乎,皇子拉攏之時言語間透露着逢迎之意,只是那時我的任務是爲琛國一位公主看病,倒是沒有太在意。”
“逢迎?”薛如梅搖搖頭,若真是如此,那也太讓人失望了,自己想要尋的,可不是這樣的人才,只是眉頭一斂,轉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那位公主是什麼病?”
“什麼病?”王太醫露出一抹嫌惡,最是險惡深宮中,這後宮人的病,不是天賜,多是人造“大概是深得帝寵,被誰下了點藥,落了個脊骨無力,雖不是惡症,十天半個月下不了牀也是肯定的。”
薛如梅七竅玲瓏心,自然不會不理解王太醫的意思,眉眼輕動,似乎沾惹幾許嘲諷“呵,果然如此,看來這宮鬥,已經上了檯面,五子奪嫡,自然要有些旁人做卒,受了什麼傷害也是不可避免,依照王太醫所見,五位皇子,誰上位的可能性最大。”
王太醫眼珠一轉,欲言又止,薛如梅搖搖頭“但說無妨,此地只有我二人,何必畏首畏尾,王太醫是在宮內當差習慣了,在薛家也這般謹慎,有些小心過頭了吧。”
王太醫聞言只是一笑,神色之間的尷尬卻慢慢消逝“好吧,那我就姑妄言之,在我看來,二皇子可能性最大,我們去時只有他沒有出來迎接,證明他自信可以不靠我雲國相助也能取勝,還有大殿之上,似乎支持二皇子的大臣最多,且都是朝堂老臣,資歷深厚之人。”
薛如梅淡淡一笑,總算是有一個帶着傲骨的了,但若是太難控制,也就失去了自己本意“他的弱點,是什麼?”話一出口,薛如梅自己都覺得好笑,王太醫在那裡待了寥寥數天,況且主要是去給那個公主治病的,能知道些什麼,自己這個問題,終究是強人所難了。
沒想到王太醫卻旋即接口,絲毫沒有停滯“他的妹妹,玉荷公主!”
“就是生病的那個?”薛如梅眼皮一跳,深宮之中難道真的有什麼兄妹之情?
“不錯。”王太醫點頭“只不過,兩人之間不像是兄妹,倒像是,倒像是。”想起兩人之間繾綣的神情,玉荷在病牀之上卻念念不忘自己弘毅哥哥的模樣,以及向來神色冷峻的弘毅皇子露出那抹淡淡的溫柔,讓人能夠聯想到許多東西。
薛如梅面色一正,難道又是一出狸貓換太子,兩人之一不是琛國皇帝親身骨肉,在深宮裡,這樣的戲碼倒也不算太少,現在細想,那個叫玉荷的公主被人暗害不是因爲被得皇帝恩寵,而是因爲被二皇子喜歡?
越想越覺得事件撲朔迷離,但渾水好摸魚,薛如梅冷然一笑,若是有時間,自己可以讓飛雪親自去查探一番。
剛欲張口,忽然門外傳來尖利的聲音“聖上有旨,令薛廣大將軍,攜其家眷,即刻啓程,入宮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