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懷聳聳肩,對着不遠處的遊艇喊話。那艘小型遊艇上的兩人,並不算陌生,至少昨天晚上纔剛剛見過。
這世界真是小,轉頭又碰到了。也不知道昨晚薛以懷留給她柯子真心理陰影面積,今天縮減了多少,這麼快又見面也不知道她是否會感覺到尷尬。
薛以懷跟那艘遊艇上的駕駛員溝通了一番,得知遊艇出現了故障,現在無法行駛。而遊艇上的兩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陸地上了,所以剛纔看到他們的遊艇纔會發出求助的呼聲。
薛以懷看了一眼何念念,她不解道:“遊艇上應該有可以發出求助信號的設備吧!”
薛以懷笑了笑,這是明顯不想讓他們過來的意思唄。何念念搖搖頭:“不是。原因是,第一不想因爲他們而改變我們的計劃。第二,魚是我的,我不分!”
這第一個理由可以理解,畢竟他們的海釣之旅纔剛剛開始,現在就打道回府的確有些令人不開心。不過這第二個理由嘛,薛以懷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可這怎麼辦呢?總不好裝作不知道不管吧?於是乎,薛以懷只好衝着一直停留在他們另一頭有些距離的遊艇揮了揮手。何念念不解的看着他:“又不是的士,還能讓你揮揮手就過來啊!”
事實上,那遊艇還真是過來了。
薛以懷搭着她的肩膀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待會等那艘遊艇靠近了,你可千萬不要大驚小怪。”
何念念冷哼一聲,不就是一艘遊艇嘛,她需要大驚小怪嗎?
薛以懷見遊艇並過去,柯子真跟高子元順着欄杆翻了過來。柯子真大抵是沒有這麼狼狽過,不過她得慶幸這是在國外,不然這狼狽的模樣要是見了光,肯定是要掉粉的。
高子元扶着臉色有些發白的柯子真,對何念念一臉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真真她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我們等不及救援船過來。”
何念念點點頭一臉理解:“當然當然,柯小姐也是我們子公司的產品代言人,我們也不希望她身體出現什麼問題。”
給兩人倒了兩杯溫水,可遊艇並沒有動靜。高子元有些着急地問道:“麻煩你問一下薛總,可以回程了嗎?真真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了,她急需就診。”
雖然柯子真很想保持着她的姿態,可現在她的身體狀況的確不允許,只能嬌弱地靠在高子元肩頭。
“稍等一下。”薛以懷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了。雖然回答着高子元的話,目光卻望向了正在向他們靠攏的另一條遊艇。等那條遊艇靠近的時候,走出來了一個人。這人白色t恤花短褲,跟薛以懷身上的完全同款。
這人,實在是讓何念念跌破眼鏡。難怪薛以懷讓她不要大驚小怪,可她沒有做到,因爲這人背後又走出來了一個人:“寧如姍!”
真是見鬼了!她竟然在這離開蒼寧千里之外的國度見到了前晚還在跟她通電話的寧如姍,而跟她一起的,正是薛以懷的哥們樑琰。
薛以懷嘆了一聲:“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大驚小怪嗎?淡定一點,先讓他們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了再秋後算賬。”
遊艇並了過來,寧如姍被她剛纔那一吼,立馬心虛地躲了進去不見人了。柯子真這邊一臉蒼白的又翻了一次欄杆,樑琰心虛地衝她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們先送他們回去!”
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這情況有些不對,難怪她總覺得今天有人盯着她似的,難道就是樑琰和寧如姍?話說她對薛以懷說起這事時候,他怎麼回答她的?好像是,並沒有回答。
“你早就知道樑琰他們來這邊了?”她兩手叉腰,準備刑訊逼供了!
薛以懷搖搖頭:“沒有多早知道,可能夫人都比我早發現他們的痕跡。你不是說總感覺有人盯着嗎?就是他們兩,沒跑了。”
“少跟我扯其他的,趕緊給我交代清楚,你是怎麼知道這兩個玩意來了?”此刻,被稱爲玩意的兩人打了個噴嚏,果然是有人在罵他們。
“兩人跟蹤不專業,所以就被我發現了唄!不過我沒有打草驚蛇,是不是很聰明!”一臉邀功地往她身上蹭,這人智商怎麼忽高忽低的?
“你說……他們兩是來幹嘛的?”雖然說她其實挺看好寧如姍跟樑琰的,可她瞭解寧如姍,現在正是對閆飛一根經的時候,不像是那麼快就移情別戀的。
薛以懷搖搖頭:“可能是……來分你的魚吧!”她以無聲的眼神懟了回去。
趁着那兩玩意回來之前,何念念心滿意足地將薛以懷精心剝好的魚片都烤了吃。剩下的魚頭魚尾,十分體貼的給那兩貨留着。
樑琰開着遊艇返回來了,何念念問道:“樑琰的駕照不會是跟你一起考的吧!”
薛以懷點點頭:“他逼着我陪他去考的,結果我考過了,他當時卻沒過。”何念念訕訕笑了一聲,心疼樑琰三秒。
遊艇並立,捆綁固定後,何念念噙着惡魔般的淺笑,插着兩手看着寧如姍翻過來。
“那個……好巧啊!”寧如姍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可尷尬的氣氛絲毫不減。
“寧如姍,黨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你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寧如姍嗯了一會,樑琰搶答:“我約的!我聽說你們來了這邊度蜜月,我想着吧,這邊風景這麼好,不如一起過來湊一桌啊!”
樑琰同志,你作爲一個混血兒,竟然底‘湊一桌’有如此之深的執念,你爸媽知道嗎?
“吃了嗎?”何念念突然變了畫風一樣,剛纔的弩張劍拔的氣氛瞬間變成了家長裡短。
寧如姍自然是瞭解她的,這事有詐,可樑琰不瞭解她呀!一個箭步向前,胳膊搭在薛以懷肩膀上:“沒呢!爲了盯梢都餓了一大半天了!”
寧如姍一臉無語撇過一邊,何念念抓住了一個重點:“盯梢?我就說嘛,今天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哦不,是兩雙眼睛在盯着我們。說,爲什麼要盯着我們?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樑琰看了看薛以懷,後者立馬把臉轉到另一邊去。
樑琰撐着額頭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寧如姍長嘆一聲後,全盤托出:“這可不能怪我們,這可是你們家薛老爺子親自下達的命令。我們也是迫於薛老爺子的淫威,才千里迢迢奔赴到這裡盯梢的。”
爺爺?爺爺爲什麼要讓他們來盯梢?盯什麼梢?
寧如姍輕咳一聲拉過何念念到一旁:“你是不是傻,還能是盯什麼梢,當時你和薛以懷的造人進度啊!”
何念念一臉無語:“這種事情……爺爺讓你們幹你們就幹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這溫順聽話的品格?”
寧如姍面色羞赧,乾脆扯開話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兩造了嗎?”何念念瞪了她一眼,寧如姍壓低聲音又道,“你不會還在吃藥吧!我可跟你說,那藥吃多了不好,將來很有可能會影響你的身體。”
這個問題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讓孩子跟她一樣不被愛。
寧如姍搖搖頭:“你問過他了嗎?我覺得薛以懷看起來,還是蠻有做父親的樣子,萬一他就喜歡小孩呢?然後因爲喜歡小孩,就喜歡了孩子他媽。”
這個邏輯,還真是……有可能。
樑琰是個沒心沒肺的,這會子已經自己把魚頭魚尾都烤上了。等兩人吃飽喝足後,薛以懷輕咳一聲:“天色不早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那你們呢?不一起嗎?”樑琰反問到。
薛以懷勾搭起何念念的肩膀:“我們還要完成爺爺交代的任務。”
寧如姍一臉雞賊地扯了扯樑琰的衣袖:“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在此監督他們落實薛老爺子的任務。”這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不過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薛以懷也是深諳之道。
當下他笑了笑:“如此,也好。等會我們落實的時候,你們是要在旁觀摩呢還是想跟我交流一下經驗?又或者,你們可以在前面打個樣?”
寧如姍一口汽水噴了出來,抱拳作揖:“我等告辭!”拉着樑琰火速逃竄。
看着他們的遊艇走遠,何念念轉頭望向薛以懷:“天都黑了,我們也回去吧!”周圍黑漆漆的,遊艇在海上輕輕擺動。風很舒服,月色也很好,可她卻滿腦子都在想着那些關於大海深處隱藏海怪的恐怖片。
薛以懷搖搖頭,扔下她自己去了駕駛艙,隨後星星點點五顏六色的燈光將遊艇點亮。一閃一閃的,像是與天上的星辰相呼應,連海面都被點亮了一般。
光,是驅散黑暗與心中恐懼的利器。這一刻,哪裡還會去想那些海怪,都被浪漫縈繞了。
整個遊艇都籠罩在一片光暈之中,她擡頭看了看天。月色正好,星光亦然璀璨。聽見腳步聲,她回頭望去,薛以懷推着一輛餐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