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晚上,她都睡不安穩。記憶裡鮮血淋漓的片段,總會一遍一遍重複在眼前。
到了夜裡,精神總是那般恍惚。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醒過來,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過去,更不記得明明去了靳楠房間的薛以懷,怎麼就出睡在了她的身邊。
時間已經很晚了,靳楠一早就出發了,自己都沒來得及送他。氣氛有些尷尬,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現在走,這是靳楠留下的兩張心理醫生的名片,其中一味我已經聯繫過了。跟他約了時間,定在每週三和六兩個時間段。後天我來接你過去,你好好休息。”
何念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你不要來了,這樣對着你,我真的很痛苦。”
薛以懷的背影僵直,他沒有回答。離開的背影有些落寞,她扒在門口目光呆滯。
就這天家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最近事情太多她都把這號人物給忘記了。俞文正在給她煲雞湯,聽見敲門聲開門愣了一下。眼前這個女人十分漂亮,像是電視裡走出來的明星一般:“這位小姐,你找誰?”
不錯,她的確就是明星:“阿姨您好,我是念唸的大學同學,我叫陶一菱。我來看看念念,我……能進來嗎?”陶一菱帶着大包小包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只好迎了進來。
“念念,你的大學同學來看你。”房間裡,何念念坐在桌子上對着外面的發呆,那樣子看着都令人擔憂。
大學同學?她本以爲會是秦東,沒想到是她十分不相見的陶一菱。
“念念,許久聯繫不上你,我這麼貿然來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知道造成困擾,又何必來呢?她沒有迴應,表情依舊是淡淡地。
陶一菱略顯尷尬地笑了笑:“那天對你說的話,是不是嚇到你了?我已經想好了,這個孩子我不要了。”
何念念順着她的話,望向她那平坦的肚子。曾經她也是這般輕而易舉說不要的,可那卻是一條生命,哪裡能說不要就不要。等他真的沒有了以後,才知道他的可貴。
她搖搖頭:“你真的考慮好了嗎?這是條生命,我也以爲不會有多難過……真的沒有了,才痛徹心扉。找他好好談談吧!他已經離婚了,你可以名正言順,不用怕社會輿論。去找他吧,至少爲了孩子努力一下。”
陶一菱握住她的手,眼眶裡有東西在閃爍:“念念,你真的覺得我可以嗎?可是……容小姐……她又來找我了,她說如果我繼續這麼糾纏,會讓我名聲掃地。”
名聲掃地?她好像也沒有那個資格吧?
何念念譏諷地笑了笑:“她還不是薛太太,等她是了,再說這話吧!一菱,我身體不太好,說幾句話就覺得乏得厲害。這事最後還是得你自己來決定,我只能勸勸你,爭取一下,爲了孩子。”
這世上的事就是這麼諷刺,她一個剛離婚的女人,卻要勸一個與前夫婚內出軌的女人去爭取前夫。人生如戲,戲卻沒有人生這般精彩啊!
陶一菱像是開了竅一般,握着她的手感謝道:“念念,我明白了,爲了孩子我一定努力去爭取的!那我先走了,你……對了,你怎麼知道他離婚了?”
這個最重要的問題,她愣是留到現在才問,可見前面是被喜悅衝昏了頭。何念念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她不知道離開之後的陶一菱,立馬就聯繫了薛以懷。薛以懷當初也是爲了利用她,現在自然也不會多加理睬。既然他不肯見她,那她去見他總是可以的。
陶一菱提着一份糕點去了策揚集團,只是還沒見到薛以懷就已經被jessica攔了下來:“對不起陶小姐,薛總在開會。”
陶一菱也不着急,今天她推了所有通告,有的是時間慢慢等。因爲是名人,等在前臺實在是太過扎眼了,jessica只好把她帶上去:“陶小姐,您先在這裡等候。”
陶一菱不屑地環顧了一下:“我能去他辦公室能嗎?”
jessica十分禮貌道:“對不起陶小姐,薛總的辦公室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陶一菱整整喝了四杯咖啡,薛以懷終於散了會。薛以懷見到她有些不悅,皺了皺眉頭,卻沒有當衆說什麼。
陶一菱可算是走進了薛以懷的辦公室,留門外的人立馬議論了起來:“這女人好厲害啊,這都自己找上門了!薛太太這都還能忍?”
也有人搖頭道:“薛太太那麼神秘,誰知道會不會已經離婚了呢?你們看,大姨子都多久沒來上班了?說不好早就鬧掰了,大姨子也被連累得沒工作了。”
薛以懷一句話都不說,埋頭整理批閱他的文件。陶一菱坐在沙發上遠眺,站在高處往下看,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最是好。
“你生氣了?”手中的鋼筆頓了頓,就在前不久,念念也是這麼問他的。
薛以懷繼續埋頭簽字,只是冷冷地回到:“我希望不會有下次。”
陶一菱委屈地走過去:“以懷,我是做錯了什麼?你的態度,爲什麼變得這麼快?”
薛以懷終於擡起頭對她笑了笑:“陶小姐,你應該明白什麼叫逢場作戲吧!戲演完了,人也該散場了。怎麼,是我給你的錢不夠支付這一齣戲的出場費嗎?”
陶一菱眼淚說掉就掉:“你當真認爲我是爲了錢?我喜歡你你當真看不出來嗎?你果然是鐵石心腸,念念還讓我努力爭取,這根本就是個笑話。”
薛以懷臉色一冷:“你說什麼?你說念念,念念她跟你說了什麼?”
陶一菱面色有些古怪,說起來,薛以懷都已經跟何念念離婚了,可爲什麼一聽到她他看起來那麼激動呢?
“念念說,你身邊總是環肥燕瘦,但只要付出真心你一定能感受到。她還說,容小姐是你的最愛,也勸我放手。不過我想,雖然容小姐是你的最愛,可你到底也沒有娶她不是?我覺得,我還是有機會的,畢竟我是真的愛你。”
薛以懷臉色很是難看,她到是放手放得乾淨。這才決定離婚,她這麼快就把他賣給別人,他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薛以懷有些不耐煩,因爲念唸的話,瞬間讓他的心煩躁到了極點。合上文件,他站起身:“我下班了,你要是還想繼續在這呆着那就自便吧!”
陶一菱立馬跟了上去,正是下班高峰期,她想挽着薛以懷的胳膊。不過,手剛到半空中,就傳來薛以懷冰冷聲音:“最好別亂動,否則後果自負。”
手僵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只是薛以懷倒是忽略了一點,此刻策揚總部的大門口,一羣埋伏好的記者已經蠢蠢欲動。兩人剛露面,記者就一窩蜂地涌了上來:“請問兩位是真的在交往嗎?”
薛以懷一句話不說,只是冷冷的掃了一眼一旁的陶一菱。這點小心思,他見多了。頓了頓,他笑着對記者示意道:“我想大家是誤會了,今天陶小姐到我們策揚來,是來商談邀請她代言我們這一季的新品。這只是一次非正式商談,沒想到記者朋友倒是聞風而動。”
記者有些懵了,薛以懷又道:“等代言活動正式定下來,我們會召開正式的記者招待會,屆時歡迎各位。”像是新聞發佈會一樣,他十分官方的語氣說完這一切,在保安的簇擁下離開。
記者本來是以爲今天會踢爆一段戀情,沒想到卻是三言兩語就被薛以懷給堵了回去。
策揚的地下室裡,薛以懷如同寒冰的臉上寫滿了不悅:“陶小姐,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你該明白,如果有下次,你將一無所有。”
陶一菱沒想到,這次是出師不利,本來想利用輿論給他製造一點壓力。可他卻是完全不買單,反而是把自己弄到了一個尷尬的地步。
陶一菱哭了起來:“對你們這種人來說,感情就是那麼容易說放就放說收就收嗎?你說逢場作戲,可我當真了!你沒事來招惹我,我動了心你卻一句逢場作戲就推得乾淨!薛以懷,你不得好死!”
薛以懷回頭忽然笑了起來:“也許吧!”上了車揚長而去,留下陶一菱在地下室銀牙咬碎。
“薛以,咱們走着瞧,你遲早還是會落在我手中!”陶一菱撥了個號碼,一輛車很快出現在策揚的地下室。上了車,一路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