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你還是你嗎?”禾休臉色陰冷的擋在了小草的面前。
應龍眼中那條豎瞳陡然一縮,緊緊的盯住了小草,就這麼看了好一會兒,應龍的身體猛然爆發出奪目的金光,刺得人根本睜不開眼。金光散去後,應龍巨大的身軀不見了,一個身上不着片縷的青年出現在禾休她們面前,這青年和楚驍長得一模一樣,只是他有一雙詭異的豎瞳,看上有着幾分邪氣。
“小……小草?”應龍青年結結巴巴的說道。
“對,是我啊,你忘了嗎?是你把我從摩雲山脈帶出來的。”小草從禾休背後鑽出來,急切的說道。
“是了,我是楚驍,吃了孿生丹,我是應龍分身。”應龍分身拍着腦袋,似是全都想起來了。
禾休和小草都鬆了一口氣。“小草,去楚驍那裡給他拿套衣服來。”禾休吩咐道。
穿上衣服,應龍分身和楚驍簡直是難以區分,只能通過眼睛來判斷誰是誰了。楚驍在休息了大半天后也總算是恢復了過來,禾休找來一些修復和蘊養靈魂的丹藥給楚驍和應龍分身服下,而這兩位則是互相看着,擠眉弄眼的傻笑。“這孿生丹怪不得會比還魂丹還要貴,實在是太神奇了。我的應龍分身現在擁有主神中階的境界,實力堪比人類主神高階,我把他藏在‘萬里山河圖’中,在外行走就安全多了。”楚驍滿臉興奮的唸叨着。“禾休姑娘,我和小草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辭別了禾休,楚驍二人馬不停蹄的又回到了“萬劍城”,這回他打算好好的保護一下自己的這位結拜兄弟。傍晚時分,皇甫義帶着楚驍來到了皇甫家的大本營“萬劍莊園”,因爲怕小草被人看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楚驍將她送進“萬里山河圖”與應龍作伴去了。“萬劍莊園”不愧是皇甫家族的大本營,面積比狼王山的山寨大了不知多少倍,甚至比倚梅山莊都要大上不少,在莊園外面,楚驍便已感覺到莊園內有許多道及其強大的氣息從他身上掃過,不過楚驍是來做客的,他沒有做出什麼反感的舉動,只是不知皇甫家的那位劍光神尊在不在這座莊園之內。
跟着皇甫義走進正堂的議事大廳,裡面正有一羣人在爭吵,二人停下腳步,仔細聆聽他們在吵些什麼。“你怎麼知道楚驍一定就在倚梅山莊啊?我倒是聽說他出門歷練去了。”一個男子甕聲甕氣的說道。
“歷練個毛線啊,他一個神境中階,到外面去不是找死嗎?梅傢什麼樣的資源沒有,老實在家修煉不香嗎?他肯定就在倚梅山莊。”另一個男子流裡流氣的說道。
“是神境中階沒錯,不過人家這神境中階當初可是將我們家某些神境巔峰的人摁在地上反覆摩擦呢,連‘化身丹’都吃了,最後還是跪地求饒,可見光靠境界去判斷人並不可靠。”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
“皇甫霞你說什麼?”一個聲音拍桌怒道,楚驍對這個聲音有印象,正是那敗在自己手下的皇甫信。
“哦,對不起啊,打人不打臉,說人不揭短,我忘記了。”皇甫霞嗤笑道。
“好了,都不要吵了,這只是黑木家傳出來的一條消息而已,可信度有待商榷,你們最好別蠢哈哈的去給人當槍使。你們不要忘了,楚驍的母親是我們的親姑姑,他是我們的表兄弟。”一個沉穩中年人的聲音響起,一時間衆人都沉默了。
“大哥,我看多少還是得調查一下,畢竟涉及的‘神王卷’和‘界皇碑’不是什麼普通東西,就算我們不找他,外面也會有的是人找他。”又有一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
“正因爲是這兩樣東西,我才覺得事情蹊蹺,如果是真的,這消息還能傳得出來嗎?難道黑木家的“黑木十二妖”都是吃乾飯的嗎?早就應該偷偷暗殺楚驍搶奪了。”那位大哥又說到。
楚驍和皇甫義交換了一個眼神,走了進去。楚驍並不怕皇甫信認出自己,因爲在離開梅家外出歷練的時候楚驍便用《百變迷蹤》改變了自己的樣貌,而且現在自己又已經是神境高階,此刻就算是站在皇甫信面前他也絕對認不出來。
見到皇甫義帶着楚驍走進議事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呦,今天人怎麼這麼齊啊?大哥、光哥,你們不是在古戰場的嗎,怎麼回來了?”皇甫義笑問道。
“聽說你遇刺了,我們自然得趕回來看看你有沒有事。”那位大哥說道。
“大哥,你是好意,弟弟心領了,不過其他不少人看到我還沒事,怕是就要失望了。”皇甫義笑道。
“瞎說,在這裡的都是至親,誰會希望看到你出事?”大哥瞪了皇甫義一眼。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結拜兄弟,中域狼王山的大當家獨狼兄弟,那還魂丹和孿生丹還有依蘭解憂便是出自他手。這位是我大哥皇甫忠,這位是我大伯家的堂哥皇甫光,這是堂姐皇甫霞。我二哥在‘古戰場’應該是沒有回來,這是我家老三皇甫禮,老五皇甫信,我小妹皇甫秀。”皇甫義給楚驍轉圈介紹了一遍,楚驍也是微笑的跟所有人打着招呼。
“原來是獨狼兄弟,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幸會,幸會。”皇甫忠面露笑容,抱拳說道。
楚驍還禮道:“久仰皇甫忠大哥威名。”
接着,皇甫光、皇甫霞也過來寒暄了兩句,不過皇甫禮和皇甫信二人則是面露鄙夷之色,沒有搭理楚驍。人家不賞臉,楚驍也懶得去懟他們,尤其是那皇甫信,右手上的兩個指頭當初被楚驍一拳打掉,如今倒是接上了,不過影不影響持劍就不得而知了。小妹皇甫秀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一臉好奇的樣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楚驍,一根歪歪的馬尾辮高高的翹着,清秀的臉蛋,腦門兒上還長着兩顆小小的青春痘,上身穿着一件墜滿了各種亮晶晶玩意的怪異服裝,下身一條黑色皮褲,勾勒出了兩條大長腿,一看就知道這是一位走在時代前端的叛逆少女。
“你就是託我四哥賣酒的那個強盜頭子?”皇甫秀突然用她那稚嫩的聲音問了一句。
“呃……”楚驍尷尬了,這種問話怎麼接啊?哪有人當面稱呼別人強盜頭子的。“是我。”楚驍只好點點頭承認,一旁的皇甫義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異。
“據說你那酒極其好喝,不過我四哥摳門,一點兒都不給我,你能請我喝嗎?”皇甫義成功躺槍了。
“小意思,秀小姐若是喜歡,我送你幾壇就是了。”楚驍慷慨的說道。
“幾壇?還不夠我喝一頓的呢。”小丫頭這是要把天聊死的節奏。
楚驍滿臉黑線,尷尬的笑笑道:“那就十幾壇好了,看樣子你酒量比你四哥強啊。”
小姑娘一撇嘴:“他在我面前就是個酒渣。”楚驍笑了,看向一旁的皇甫義。
後者則是撓撓腦袋笑道:“這就是我們家的混世魔王,沒有之一。”
皇甫秀壓根兒就沒搭理皇甫義,直勾勾的盯着楚驍道:“這一屋子裡,有‘腹黑男’,有‘笑面虎’,有‘廢二代’,有‘心機婊’,‘酒渣’這個頭銜應該算得上一個‘暱稱’了吧?”
楚驍強自憋着笑點頭道:“看樣子我這個結拜兄弟的口碑還不錯。”
“一會兒我們攢局喝一頓唄?”皇甫秀問道。
“這個,合適嗎?”楚驍更尷尬了,他發現就算這丫頭將全家所有人都懟了一遍,竟然都沒人跟她拌一句嘴,可見這位絕對是一個沒人敢惹的角色啊,可她爲什麼偏偏就瞄上自己了呢?
“怎麼了?有什麼好顧忌的嗎?你自己褲襠裡摸一下,要是卵子夠硬,咱們晚上就好好喝一場,如果沒種,以後就別上這個門了。”小丫頭開始葷素不吝的爆粗了。
“得,爺好歹也是狼王山的強盜頭子,喝酒還會怕你嗎?整就整。”楚驍眉毛一挑,他還能讓一個丫頭片子指責自己卵子不夠硬嗎?皇甫義此刻已經開始揉腦門兒了。
“阿秀,貴客面前,你不要給我們皇甫家丟人好不好!”大哥皇甫忠實在是忍不住了,訓斥了一句。
皇甫秀斜瞥了他一眼道:“老大,照着平時,四哥就算是讓人給分了屍,怕是你也不會在乎的吧,這次怎麼巴巴的就從‘古戰場’跑回來了?那種地方要中途回家,怕是代價一定不低吧?你是真的擔心四哥嗎?還是因爲‘古戰場’把你的魂兒給嚇掉了?亦或是着急着回來看看四哥死了沒,有什麼可以爭奪的利益?不就他媽一個世子之位而已嗎?老爺子看起來再活個幾十萬年是沒有問題的,老老爺子都還在呢,你們急個什麼勁兒啊?”
皇甫忠立刻閉嘴了,這位姑奶奶可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跟她打嘴炮那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議事廳裡陷入了尷尬的沉寂,過了一會兒,一道腳步聲傳來,皇甫長空推開門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楚驍的時候,臉上立刻掛滿了笑容:“不知狼王何時來的,阿義這小子也是的,竟然不告訴我一聲。”說着還瞪了皇甫義一眼。
楚驍躬身行了個晚輩禮道:“我聽說義兄遇到行刺,便急忙來萬劍城了,我倆八拜爲交,他有危險,我該陪着他。”
皇甫長空笑着點頭道:“狼王果然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在如今這一代年輕人中這種高尚品德已經越來越少了,老夫帶犬子謝過了。”
“皇甫族長客氣了。”楚驍抱了抱拳。
“狼王既然來了,何不與我去見見老族長,他可是早就想見見你了呢。”皇甫長空笑道。
“晚輩也正有此意。”於是皇甫長空帶着楚驍朝議事廳後面走去,皇甫義和皇甫秀則很識趣的沒有跟着。
沿着迴廊走過了幾個院落,經過不少花園、池塘,不得不說皇甫家的風格和倚梅山莊截然不同,倚梅山莊的格局更爲內斂,處處透出一股雅緻和書卷氣,而皇甫家則是到處彰顯着富麗堂皇和恢弘大氣,讓人看了心裡只會浮現出兩個字,那就是“有錢”,這非常符合這個神界第一商業帝國的身份和格局。
終於在一處白色小樓裡,楚驍見到了皇甫家的老族長皇甫雲。這是一位鬚髮好白如雪的老者,但卻精神矍鑠,雙眼炯炯有神,散發着凜凜的神威,標準一位主神境巔峰的絕世強者,不愧是主神榜排名前十的存在。
楚驍恭敬的行了一個晚輩之禮:“晚輩見過皇甫老族長。”
皇甫雲意味深長的看着楚驍道:“狼王客氣了,看你這行禮的風範,一點都不像是個草莽英雄,倒像是個世家的公子一般。義兒能夠與你結拜,也算是他的福氣。”
楚驍聽得心中一顫,一種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再次一禮道:“承老族長謬讚,晚輩小時候家教是很嚴格,不過後來父母雙亡,家道中落,不得不棲身草莽,在刀口舔血的生活中磨鍊和提升自己。”說着,楚驍掏出一個小酒罐道:“晚輩此來本也有些唐突,特備了五百斤‘依蘭解憂’,不成敬意,望老族長不嫌粗鄙,賞臉笑納。”
皇甫雲給了皇甫長空一個眼色,後者上前接下了小酒罐,皇甫雲笑道:“狼王太客氣了,在外面這五百斤‘依蘭解憂’可是能賣出上千萬的高價的,此乃厚禮,何粗只有?倒是老朽受之有愧了。”
“哪裡,老族長乃絕世強者,晚輩景仰的很,區區俗物,不足以表達晚輩的敬意。”
皇甫雲笑了:“我們再這麼相互吹捧下去,怕是老朽的臉皮都要掛不住了。聽說你是爲了義兒被刺的事情而來?”
楚驍正色道:“正是,我與義兄有結拜之誼,有人要殺他,我如何能夠坐視不理?不過不知爲何,來了萬劍城後,發現他身邊依舊是沒有加強什麼保護的樣子。”
“是他自己不願意。”皇甫雲說道。
“莫不是他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楚驍直視皇甫雲的眼睛。後者沉默,楚驍接着說道:“想必二位族長也知道是誰做的了,難道二位就打算這麼看着,不管不問嗎?”
皇甫雲嘆了一口氣道:“家裡孩子多了,可家長的位置卻只有一個,又不能把這個家給分了,孩子們要爭,爭急眼了就會做出瘋狂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家身上都流着同樣的血。難啊,哪個孩子不是這個家族不可或缺的力量呢?每個大家族都會遇到這個問題,楚驍,你體會不深,是因爲只有你們楚家一直一脈單傳,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問題。”
皇甫雲話音一落,楚驍感覺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自己的身份果然露了,至少這皇甫家的兩位族長已經是知道了。此刻萬千念頭自楚驍心頭閃過,不知這皇甫雲對自己有何企圖或打算,是想要抓住自己索要“神王卷”和“界皇碑”嗎?還是會看在自己母親的份上放過自己呢?不知不覺中冷汗已經洇溼了楚驍背後的衣服。
皇甫雲笑了:“我是你的親外公,站在那兒的是你親舅舅,你緊張什麼?難道你以爲我們會對自己的親外甥下手嗎?”
“外公,恕外孫不敢認親之罪,外孫身負楚家血海深仇,不敢以真實身份在神界走動,最近又不知是什麼人對外孫造謠陷害,如今打我主意的人如過江之鯽。好在之前歷練時在狼王山打下了一個新的身份,要不然怕是連倚梅山莊都出不得了。”說着楚驍便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給皇甫雲磕了個頭。
“我明白,也知道你的苦衷,所以你的身份在皇甫家只有我和你二舅知道,你也不用擔心是誰泄露的,因爲我能感受到你身上也流着我的血,你手上戴着的,正是我當年送給洛蓓的儲物戒指。或許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戒指上鑲嵌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紅寶石,而是神界僅有的兩塊神品能量晶之一。驍兒,這些年苦了你了,你母親是怎麼沒的?”皇甫雲臉色悲慼的問道。
於是楚驍將所有的經歷都跟皇甫雲和皇甫長空講述了一遍,二人聽後唏噓不已。“驍兒,你真的見過那神王嗎?你可是真的得到了那‘神王卷’和‘界皇碑’?”皇甫雲隨意的問道,而楚驍的心也隨之這句話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