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駕車回到租住的公寓樓下時,已經晚八點鐘了!她把車子泊好,落鎖後準備上樓。冷不防地從斜地裡冒出個人來,一把揪住她。
“安寧,別嚷,是我!”那人拉着她,飛快地退到公寓樓下的一個背影角落裡,然後才慢慢放開她。
藉着路燈的光影,安寧看清了,把她拉過來的人竟然是盛梓晨!
“是你!”安寧對盛梓晨的印象差極了——欺騙、背叛、強迫、綁架……種種劣行,擢髮難數!她忿然怒瞪着他,斥道:“放開我!”
盛梓晨緊緊抓住她的胳膊,再次把她拽到懷裡,然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別嚷!這裡到處都是楚鈞的人,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我的行蹤,我會很麻煩!”
“哈,你也害怕!”安寧冷笑着,對盛梓晨更加鄙視。“你知道楚鈞正派人到處抓你呢,你還敢跑來見我!”
“我、我不是想你嘛!”盛梓晨涎着臉湊近過來,嬉皮笑臉地說道。
“啪!”安寧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這巴掌她早就想打了!因此,不遺餘力。
“靠,你敢打老子!”盛梓晨冷不防竟然沒躲過去,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不禁對她怒目而視。
“該打!”安寧退後一步(防止他報復),忿聲指責:“盛梓晨,你個小人!”
“好吧好吧!”盛梓晨攤了攤手,有些心虛,道:“如果能讓你消氣,隨便你打!來來,再打兩巴掌!”說着又迫近兩步,把臉蛋湊過來。
“呸,我嫌髒了手!”安寧再後退兩步,儘量跟他保持安全距離。這個傢伙太厚顏無恥了,簡直沒低線,她還是離他遠一些比較好!冷睨着他,譏諷地開口道:“你又來找我做什麼?難道又想綁架了我來威脅楚鈞嗎?”
盛梓晨頓時很受傷的樣子,他難過地看着安寧,喃喃地道:“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如此不堪?”
“不堪的事情你都做了,還怕別人看不起你!”安寧不由冷笑,凝視他的眼神要多鄙夷有多鄙夷:“我見過的人裡面,你當數極品!”
盛梓晨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樣子。“對不起啊!”
綁架她非禮她,那種事情他做過不止一回了!可是,最後那次,他實在連自己都難以原諒自己!她都那麼信任他,他居然還對她做出那種事情,不能怪她生氣。
“不必道歉,反正我已經沒有你這個朋友了!”安寧冷冷地看着他,說:“如果你不想被楚鈞的人抓住,現在趕緊走!回美國去,繼續做你的殺手,永遠別再回來了!”
盛梓晨是楚鈞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這涉及到遺產分配繼承的事情。讓他放棄遺產分割對盛梓晨來說並不公平,可是他的身份註定不能光明正大地和楚鈞競爭。再者,以前他還用不正當的手段害過楚鈞,根本就已經喪失了繼承權的資格。
上大學的時候,安寧修過一段時間法律知識,知道像盛梓晨這樣故意謀害其他的繼承者,會被從法律上剝取繼承權。
當然,這些事情她沒打算告訴他,只是希望他能離開,不要再跟楚鈞起衝突。潛意識裡,她不願看到他們兄弟反目,因爲同室操戈是件很殘忍的事情!
哪知道,盛梓晨竟然長嘆一聲,說:“美國回不去了!我現在正到處躲避影堂的追殺!”
看着盛梓晨垂頭喪氣的樣子不像是假裝,安寧不由大奇,道:“你不是影堂的殺手嗎?怎麼會被影堂的人追殺呢!難道是你做了什麼違反堂規的事情了!”
提起此事,盛梓晨頓時忿忿然地罵起來:“我他媽的什麼時候違反堂規了!都是蘇蘇那個賤人,挑唆了傑拉爾德給我強按上了叛徒的罪名,傾盡全堂之力滿世界追殺我!靠!老子真是後悔,當初沒有玩死她!”
安寧聽得一頭霧水,不禁大感蹊蹺,皺起秀眉。“蘇蘇挑唆傑拉爾德跟你作對我是相信的,可是傑拉爾德怎麼有能耐命令整個影堂的殺手來追殺你呢!”
傑拉爾德跟盛梓晨一樣,只是一名殺手而已!甚至他在影堂諸多殺手裡的地位還不如盛梓晨!就算是他肯聽蘇蘇的話跟盛梓晨作對,也絕計沒有指揮調遣整個影堂殺手的本事!
提起此事,盛梓晨更想罵人了。“誰知道老堂主突發腦溢血,很快就不行了!他臨終之前指定傑拉爾德是新一代的堂主!因爲傑拉爾德是他跟一個女殺手生的私生子!”
“啊!”安寧更加吃驚了,人生真是無處不狗血!“既然如此,爲何以前老堂主沒有格外培養傑拉爾德呢?”
“老堂主有兒子的!再加上傑拉爾德太過蠢笨,腦子不夠靈活,老堂主並沒有打算讓他繼承影堂。這些年來,傑拉爾德只是影堂的一名殺手而已,根本沒有受過任何少主級別的培訓。可是誰都想不到,少主死於意外,老堂主又腦溢血……總之,影堂後繼無人,就只好讓傑拉爾德趕鴨子上架,做影堂的新任堂主!”提起此事,盛梓晨不禁唏噓,嘆道:“世事難料呀!”
安寧聽得傻眼了!盛梓晨最後一句話說得不錯,世事難料!誰都想不到傑拉爾德最後會做影堂的堂主,可是他還是做到了!也許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對蘇蘇一往情深的忠誠,簡直可以媲美對女神的崇拜!
雖然對影堂並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她能從其網羅了像盛梓晨傑拉爾德等一批殺手看來,這是個很不簡單的殺手組織。而且從楚鈞和裴駿元那裡聽來的消息得知,影堂好像是世界級的殺手組織。
如果傑拉爾德控制了影堂,那麼倒黴的恐怕不止是盛梓晨。
“害怕了?”盛梓晨那張放大的俊顏突然探過來,跟她近在咫尺。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含着孩子般促狹的笑意,毫不掩飾他的興災樂禍。
看着這雙眼睛,安寧不由就想起了爺爺楚易康。不得不說盛梓晨的某些性格以及眼神都跟楚易康十分的相似,強大的遺傳基因是任何表象都無法掩蓋的。哪怕盛梓晨流浪在外,哪怕他從沒有走進過楚家,哪怕楚家的大多數人並不知道他的存在,可是,相信看到他的瞬間,既使不用dna鑑定,楚家的人會立即確定,他就是楚家的骨血!
安寧學着他的樣子抱起臂膀,冷眼睨着他,提醒道:“該害怕的人不止是我吧!對蘇蘇來說,她最恨的人就是你!你毀了她的一切,小心被她逮到了把你抽筋扒皮點天燈!”
“嚯,最毒婦人心!”盛梓晨做出一副“我很怕怕”的樣子,然後又調皮地笑起來,吊爾郎當的樣子竟似沒把安寧的威脅放在眼裡。“老子當初失手留了她一條狗命,就不怕她來報復咬我!影堂怎麼了?惹惱了老子,直接把影堂給滅了!”
“勇氣可嘉!”安寧配合地拍了拍手,撇嘴道:“可惜有勇無謀,註定會死得很慘!不想死就趕緊逃吧,快滾!”
“你怕我連累你!”盛梓晨伸出一條手臂撐住牆壁,把安寧擠在牆壁和他的胸膛之間,呼吸的氣息幾乎能噴到她的臉上。“我偏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獄!”
“神經病啊!”安寧用力推他,卻好像觸到銅牆鐵壁,根本無法撼動分毫。不過盛梓晨也沒碰她,也沒放開她,只是定定地凝視着她。
“在他的身邊,你很快樂嗎?”盛梓晨突然開口問道,眼神裡卻是充滿了複雜的糾結。
“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安寧停止了無謂的反抗,冷冷地瞪着他。“盛梓晨,如果不想讓我更加鄙視你,就趕緊放開我!”
盛梓晨注視她良久,幽幽地說:“反正你根本就瞧不起我,再鄙視又如何,我已經習慣了!”語氣裡竟然有着深切的無力悲傷。
安寧無語了,還想說什麼,突然盛梓晨已經放開了她。他眷戀地回眸看她一眼,說:“安寧,我走了,你保重!”
說罷,不待安寧再次喊出那個“滾”字,他矯健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地消失了!
幾乎與此同時,她看到從四周冒出許多手持槍械的士兵,從各個方向包抄過來。
“快,保證人質安全!”
“狙擊手,必須一擊必中!”
“不好了,目標已消失!”
……
安寧還沒弄清楚什麼情況,她就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強光手電筒把她周圍的環境照得亮如白晝,纖毫畢現,在強光照射下,她不由擡起手遮住眼睛。
莊浩凱走進她的視線,看到只有安寧一個人,便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怒喝道;“盛梓晨呢?”
安寧被他喝斥得有點兒懵,回過神來不由大怒:“跑了唄!你沒能耐抓住他,衝我吼什麼!”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莊浩凱眯起眸子,用審賊般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是盛梓晨的同夥似的。
“說什麼你管得着!”安寧不想理睬他,這人……如此惡劣的態度還想從她嘴裡問出什麼,休想!她冷哼一聲,擡腳想走。
“站住”莊浩凱擋住安寧的去路,冷聲道:“你跟我回趟部隊,等交待清楚了,再放你回來!”
“你敢!”安寧不由大驚,這個男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看來是他總抓不住盛梓晨,就把氣撒在她的身上了。
“我怎麼不敢!”莊浩凱冷笑,他對屬下的士兵打了手勢,“帶回部隊!”
就在安寧想放聲喊救命的時候,她的救星已經及時趕到了。
“住手!”一個冷冽威嚴的聲音傳來,頓時震懾全場。“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所有人都停住了動作,屏息斂目,然後閃開了一條道路,任由那道修長英挺的身影走過來。
是楚鈞!安寧連忙跑過去,想躲到他的身後,卻被他一把抓住摟到了懷裡。
像徵性地掙扎了幾下,安寧便順從地依偎在他的懷裡。他懷抱裡熟悉的溫度和氣息令她心定,足以慰籍她方纔受到的驚嚇。
“莊浩凱,你什麼意思?”楚鈞一邊輕輕拍撫着愛妻,一邊對莊浩凱投去冷冷的一瞥。
莊浩凱看着楚鈞的眼神閃過鄙夷,冷哼道:“這個女人跟盛梓晨暗通款曲……”
“放屁!”優雅的楚鈞竟然也爆粗話,就在莊浩凱抵毀安寧的清譽的時候,他簡直勃然大怒。
沒有跟楚鈞爭辯,莊浩凱直接甩過來幾張照片,竟然就是方纔盛梓晨把安寧抵在牆壁的角落裡,男子嬉皮笑臉的,眼神裡充滿了欲。望和愛慕;女子則神情凝視着對方,眼神看不到憎惡和反抗的跡象。
安寧心臟咚咚直跳,她以爲盛梓晨的出現無人知曉,沒想到從他接近她的那刻起就落入了莊浩凱的視線。不,也許更早些,很可能盛梓晨踏進t市就沒有瞞過楚鈞的耳目。
楚鈞看完照片,再擡起冰冷的眼睨向懷裡的女子。
呃,好像應該解釋點什麼。可是,安寧卻拉不下臉。憑什麼要對他解釋,她還在生他的氣呢!
“說吧,怎麼回事!”楚鈞把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
“就這麼回事!他回來找我,我讓他滾,然後他就滾了!”安寧用最簡潔的語言述敘了整個經過。
“就這麼簡單?”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是緊繃的聲線預示着他壓抑的怒火和情緒。
“就這麼簡單!”安寧掙開了他的懷抱,退後兩步,冷冷地道:“如果你願意想得太複雜,我也沒有辦法!”
“好!”楚鈞點點頭,他把照片慢慢撕碎,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筒,然後一把抓住安寧的皓腕,把她拉過來。“我相信你!”
“……”安寧怔住了,卻又有些感動。他相信她!緊繃的俏臉緩和下來,她任由他攥着她的手腕,然後緩緩垂首。
旁邊的莊浩凱可沒這麼容易好說話,他見楚鈞的意思竟然不打算追究了,不由有些急了,開始出言不遜:“楚鈞,你可以不介意老婆給你戴綠帽子,可我還是不能放過盛梓晨!我必須要親審她,問出盛梓晨的……”
“你把表兄的老婆金屋藏嬌,還有臉在我面前假扮正人君子!”楚鈞毫不客氣地反脣相譏,冷嘲道:“省省吧!”
“……”莊浩凱顯然沒料到楚鈞竟然對他的一舉一動如此瞭解,一時氣結竟然說不出話來!
一招戳中對方的七寸,楚鈞冷笑一聲,也不戀戰,拉了安寧轉身就走。
那些手持槍械的士兵面面相窺,可是無人敢上前攔截。一位副官着急地看着莊浩凱的眼色,見他始終沒有出口命令攔住楚鈞,也就作罷。
許久,莊浩凱冷沉着臉,慢慢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軍用悍馬。突然,他又停住腳步,轉過身,對着那些泥塑般的士兵沒好氣地喝斥道:“走啊!呆着幹什麼!”
因爲楚鈞的及時出面把自己從莊浩凱那個“冷麪閻羅”那裡救了出來,安寧也就沒好意思再把楚鈞拒之門外。
按理說,她租住的公寓並沒有打算讓楚鈞入內的,不過看他今晚的表現還不錯,也就默許了他的存在。
楚鈞拿出一隻u盤插到了電腦裡,調出幾幅設計圖,喊安寧過來看。“我設計的裝修效果圖,你瞧瞧滿意嗎?”
安寧走進來,俯身看了看,果然非常別緻漂亮的。不過是套三的房子,他竟然設計了出了別墅般的效果,不得不說他在裝潢設計方面也是個天才。
這個男人彷彿天生就是多才多藝的!
“不錯,挺好的。”安寧在他的身邊站着,主要是單身公寓的面積太小了,一室一廳,電腦就放在臥室裡。小小的臥室除了一張單人牀,就是這臺電腦和電腦椅了。
“一共三幅,你挑一幅!”楚鈞握着她的纖手,勾脣微笑道。
安寧認真地比對一番,最後選定了一幅。“就這個吧!”
“眼光不錯,我也喜歡這個!”楚鈞就勢把她拉進懷裡,溫柔睨着她,道:“心有靈犀!”
呃,這種姿式是不是有點兒太過親密了!安寧想從他的腿上下來,卻被他的鐵臂緊緊攬住,動彈不得。
“寧寧,”楚鈞涼薄的脣緊貼着她的耳,誘惑地涼涼吐氣。“還在生我的氣?”
安寧扭轉頭,不去看他,眼裡卻蓄滿了不爭氣的淚水。他總是這樣,在傷害她之後又想用柔情來哄轉她。難道就這樣想讓她忘記他所帶給她的傷害和痛苦嗎?
“對不起,我是昏頭了,真不該那樣待你!”他將額頭抵在她的胸口,喃喃道:“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保證!”
“晚了!”安寧抹去腮邊的淚水,冷冷地道:“我會記住你一輩子!”
沒想到這話反倒逗笑了楚鈞,他擡起頭,凝視她的目光有些邪魅,“唔?記我一輩子?求之不得!”
“……”這個無賴!安寧生氣地瞪起眼睛,可是該死的,她居然忘記了,他說過最喜歡她生氣的模樣了。
於是,他的吻突然而至,不容她的拒絕。
安寧的掙扎力不從心,然後她就被他抱起來,兩人倒在那她那張小小的單人牀上。
僅僅一米二的單人牀,容納他一個人都有些狹窄,再何況還有她。於是,某人很聰明地來了個疊加式的睡姿——趴在她的身上!
“起來,你快起來!”安寧推着他,驅趕道:“這張牀睡不下兩個人,你去外面睡沙發!”
可是某個厚臉皮的傢伙不肯走,他出了個自以爲很偉大的主意,卻讓她更想扁他。“你躺我身上吧!”
“……”安寧只好堵住他那張嘴巴,他卻趁機吻她的掌心,呵得她掌心直癢。於是,鬧着鬧着,怒氣和怨氣也隨着彼此間的笑鬧而慢慢消散。
“寧寧,別再生我的氣了!”楚鈞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喃喃地低語:“虧欠你的,我會用後半生來償還!永遠寵你,永遠!”
聽到這樣的話,安寧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有些悲傷。他總是這樣,用各種形式做着不同的補償!對蘇蘇那樣,對她如此!他可知道,她想要的並非是他的補償,也並非是他的寵,而是他的愛!
可惜,她要的,他永遠都給不了!
安寧沉默了,她翻過身去,背對着楚鈞,闔起眼眸,不再說話。
楚鈞從後面摟住她,把她的脊背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柔聲低語:“這輩子,你註定是我的女人,逃不了!”
燈已經熄滅了,她默默地背對着他,在暗夜裡綻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其實,她從沒有想過要逃離開他!所有一切,只是爲了試探他的心。
寂靜的黑暗中,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冷笑話。說男人就像一隻洋蔥,女人剝開洋蔥,一層層地剝下去只爲了尋找他的心,在剝蔥的過程中被薰辣得淚流滿面,可是到最後才發現,男人根本沒有心!
她是否也在做着那樣的傻事呢!無心的男人,你非要他的那顆心,是否自討苦吃?
糊塗一些,是否她更容易幸福滿足?
她背對着他,他如影隨形緊貼着她。牀鋪如此狹窄,不容她逃避。於是,她便打算就此在他的懷抱裡睡去。
“如果盛梓晨落到了我的手裡,你會替他求情嗎?”在她幾乎快要睡着的時候,楚鈞突然開口問道。
安寧一怔,原來他還是疑心了!雖然表面上他並沒有聽莊浩凱的話把她送到部隊接受審訊,可是心底裡,他仍然還是懷疑她和盛梓晨之間的關係!
其實,她對盛梓晨真的沒有惡感。但是,經過上次的背叛傷害,她對他的好感已是大打折扣。她真心不想再跟此人扯上任何的關係,只是也不願看到他落到楚鈞的手裡。
如果楚鈞殺了他,那就是手足相殘!這樣,會讓她對他的人品產生質疑!也會是心裡永遠的陰影。
猶豫了片刻,她試探着開口勸說:“如果他不主動來招惹你,希望你能……”
“他來招惹你,比招惹我更加不可饒恕!”不等安寧說完,楚鈞便冷冷地打斷道。
“……”安寧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已動了怒意。於是,她聰明地選擇緘默。
“不過,我和盛梓晨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無論我和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希望你摻合在裡面!”楚鈞慢慢地說道。
安寧想繼續沉默,可是有些事情,卻怎麼都無法視而不見。“我聽說……聽說傑拉爾德坐上了影堂堂主的位置……”
“盛梓晨告訴你的?”楚鈞的聲音越來越幽涼,表明他的心情已越來越壞。
惹怒楚鈞是什麼樣的結果,安寧再清楚不過。她真的有點怕他,便閉口不言。罷了,她何必如此擔憂呢!反正在他的心裡,女神蘇蘇是絕不會做壞事的!就算做了一件壞事,在他心裡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必擔心!假如蘇蘇敢挑唆傑拉爾德對你不利……”說到這裡,楚鈞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接着說下去:“如果傑拉爾德敢對你有任何不利之舉,我會親手毀掉影堂!”
“……”安寧震驚張睫。儘管她知道楚鈞手段通天,可是面對國際最知名殺手組織,他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說明他過分狂妄呢還是過於自信呢!
“不相信嗎?”楚鈞吻着她的玉頸,柔聲道:“寧寧,爲了你,我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出來,別逼我!”
她哪裡敢逼他!女子乖乖地蜷縮在他的懷抱,不再打算再跟他說下去。這個男人,有時候真得讓她心生懼意。
可是,楚鈞看着她沉默乖巧的樣子,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他知道,從他強迫她的那晚起,就有一道鴻溝把他和她隔開了。而且如果他不努力補救,任其發展,這條鴻溝將來越來越深,越來越寬,最後變成他和她兩顆心之間難以逾越的天塹!
沉默中,他腦海裡只想着一件事情,如何才能跟她恢復以前融洽的關係。哪怕不愛,至少她對他是依賴而眷戀的。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爲畏懼而順從他!
沉默中,安寧的腦子裡只想着一件事情,她在想,此刻他的心裡仍然在想着蘇蘇嗎?他可否後悔把蘇蘇送給了傑拉爾德,可否後悔放走了傑拉爾德?而自己在他的心裡又佔了多少位置,或者她就只是一個他比較中意的工具而已!
晚上睡覺的時候,明明是背朝着他的,可是早晨醒來,她竟然腦袋窩在他的懷抱裡睡得香。
這麼窄的牀,昨夜多了一個他,怎麼也沒感覺出來擁擠呢!安寧不由納悶。
“醒了?”頭頂有個慵懶好聽的聲音響起,大手溫柔摸着她的肩。
伸手拍掉那隻從肩頭一路下探,越來越不老實的大手,安寧瞪着他,說:“起牀了!”
“唔,”好像剛醒過來,楚鈞擡起胳膊,看了看腕上表,自語着:“快八點了!”
說着,他便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安寧則下了牀,拉開窗簾,讓早晨明淨的陽光照射進小小的斗室。
楚鈞已經離開臥室了,估計是去了洗手間。
她把牀鋪疊整齊,收拾了屋子,然後就去洗手間洗漱。等到弄清爽了自己,走到小小客廳裡,居然聽到廚房裡有響動。
難道,他在廚房弄吃的?安寧好奇地走過去,見楚鈞正端着兩碗荷包蛋出來。
“吃飯了!”楚鈞招呼着,然後把兩碗蛋湯放到了小小的餐桌上。
“只有這個嗎?”安寧歪着腦袋,問道。
楚鈞想了想,說:“還有面包和香腸,在微波爐裡熱着!”
果然,聽到“叮”的一聲輕響,麪包香腸應該熱好了!
安寧走進廚房,把熱好的食物端出來。於是,兩個人開始品嚐簡單的早餐。
雖然早餐並不豐盛,但安寧還是吃得很香。身邊的這個男人,原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可是爲了她,他甘願陪她居住在陋室裡,入廚房洗手爲她準備早餐。
他對她只是利用嗎?是否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愛和在乎?畢竟,除了這具身體,她真的沒有什麼其他的價值。而這個世界上會生孩子的女人多不勝數!
是的,他選中她,是因爲他喜歡她吧!曾經,他親口對她說過,他越來越喜歡她了……
“吃飯呀!發什麼呆!”男子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提醒道。
安寧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盯着只咬了一口的荷包蛋好久!她擡起頭,看着他,說:“今天我該去上班了!”
“嗯,”他頷首,道:“去吧,好好做!我在詠潔的年底紅利就指望你了!”
嫣然一笑,爲他的信任和鼓勵。她輕聲說:“難得你肯把那麼大的公司交給我,就不怕我把它給搞垮了!”
“如果垮了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只是說明你不適合經商而已!”楚鈞雲淡風輕地總結道。
安寧卻被他激起了好勝心,揚起眉毛,要強地說:“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會做出成績來!”
經過幾天緊鑼密鼓的篩選,入贅的人選終於敲定了。
當白雯珊看到一個憨頭憨腦的傢伙坐在她的面前,傻乎乎地衝她笑,整個人頓時涼到了腳後跟。
“這個人是從哪裡找來的?看着就讓人氣不打一處來!我不要!”白雯珊鄭重表示反對。
楚芬冷冷地瞥過來,目光不怒自威。“你以爲你還有挑三揀四的資格嗎?”
“我……可是你們也不能隨便找來個阿狗阿貓就讓我嫁呀!好歹,我是楚家的玄外孫女!我的孩子有資格繼承百分三多的股權!”提起這個,白雯珊還是蠻自信的!百分之三的冠華股權,那對於一般人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讓她有足夠的資本驕傲。“想娶我的男人排成隊呢,總之我不要這個傻瓜!”
雷瑾瑜畢竟是白雯珊的親生母親,有些不忍,卻還是硬起心腸。“那些排隊等着娶你的男人看中的是什麼?你心裡應該清楚!嶽超羣是真心喜歡你的!再說,他家世不錯,僅有他一個獨子,父親去世得早,母親體弱多病,沒有兄弟紛爭,他入贅過來,麻煩最小,也不必設防他什麼!”說到這裡,她的語氣略略緩緩道,壓低聲音接道:“再說,已經在醫院爲他做過詳細的體檢,證明他身體各方面的指標都很正常,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可以說,放眼整個京城,都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合適的入贅人選了!”
白雯珊怔怔的,目光再次投向嶽超羣,他也正看她,憨憨地笑着,露出一口的白牙。她頓時噁心起來,怒道:“長得黑不溜啾,嘴脣那麼厚,眼睛那麼小,嘴巴那麼大……簡直醜死了!看到他我就咽不下飯,和他睡一張牀晚上也會做惡夢!總之,我決不會嫁給他的!”
“外婆沒說讓你立刻嫁給他,只是給你找了個最合適的人選而已!”楚芬嘆了口氣,幽幽地道:“你還太年輕了,只知道貪慕好相貌,豈不知越好看的男人越靠不住!楚鈞帥,可惜他不喜歡你!曹一鳴長得白淨,可惜他只知道利用你!其他的男人都差不多,他們沒有一個真心待你的!只有嶽超羣,他對你傾慕已久,而且絕無二心!這樣的男人,纔是最最靠得住的!”
可惜,這些苦口婆心的話,白雯珊根本就聽不進去。她一門心思想着找個無比英俊的男人,哪怕是個窮光蛋她也不在乎,只要能把楚鈞給比下去。也要讓曹一鳴看看,她並非是個沒人要的女人!可是家裡竟然給她安排嶽超羣,這樣的殘次品,若是拿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不,我不嫁!”白雯珊丟下這句話,就起身跑了!留下楚芬和雷瑾瑜無奈地搖頭,還有那個憨頭憨腦的嶽超羣,也不再傻笑了,似乎很失望的樣子。
爲了面試,夏婉音特意去商店買了條春季新款連衣裙,爲了能讓營業員給優惠一個折扣點,她整整磨了半個小時,最後以四百塊的價格買下來。
直接換上了,在鏡子前照了照,的確很美。
“姐,你真漂亮!穿這條裙子更美了!真是人配衣裝,佛配金裝!”專櫃小姐舌綻蓮花地贊着她。
雖然專櫃小姐的讚美之語多半是爲了衣服打廣告,但是夏婉音穿這條裙子的確非常漂亮。招來了好幾個年輕女子爭相試穿這條裙子,讓專櫃小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而且還拼命朝她擠眼睛,不讓她說優惠的折扣。
夏婉音會意地點點頭,人家愛賣多錢關她何事,反正她以最優惠的價格買下來了!相信,專櫃小姐肯優惠賣給她,多半是因爲她穿着的確好看,想讓她做活廣告的!
信心十足地離開商店,夏婉音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小剛介紹的那家唱片公司。
回到詠潔洗化公司的總裁辦公室,唐秘書站起身熱情地對安寧打招呼:“安總,您回來了!”
安寧微笑着點點頭,還拿出禮物送給唐秘書。“從京城帶的一點兒特產,嚐嚐吧!”
“謝謝安總!”唐秘書連忙接過來,連聲道謝。
坐到辦公桌前,安寧開始工作。本身對公司的業務就不是很熟悉,又離開了幾天,愈加生疏了。
好在她認真學習,不懂的地方就請教唐秘書,把最近幾天公司的出入帳目大致看了一遍。需她親自批示的,便做了批示。不過,她很快就發現,有幾個項目竟然已經由總經理聶曉倩代替她做了批示。
安寧沉思了一會兒,就讓唐秘書給聶曉倩打電話,很快,聶曉倩就來到了辦公室。
“安總回來了!”聶曉倩看起來滿面春風,快步迎上前,想跟安寧來個親熱擁抱。
安寧不着痕跡地避開了,然後淡然微笑道:“我看到有幾個項目你代我做了批示,究竟什麼情況,想詳細地問問你!”
聶曉倩也不緊張,好像早就料到安寧有此一問,便道:“這幾個項目都不是很重要的,再說論專業知道我比你略強些,所以就代替安總做了批示!”
儘管聶曉倩是笑着說這些話的,但是安寧仍能從她的語氣聽出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沒錯,這家公司原本就是聶曉倩的家族企業,而她肯定比自己在洗化方面有着更深的經驗知識,但是這並不能成爲她越俎代庖的理由。
“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沒有權利代替我對任何項目做批示!請聶經理安排下午二點的高層會議,我準備在會議上重申這一點!”安寧冷冷地吩咐道。
聶曉倩一滯,她沒想到安寧如此的不善,竟然絲毫不縱容她的逾越行爲。一時間,訕訕地頗有些下不來臺。
氣氛正僵冷的時候,安寧的手機響了。她拿過來一看,見是夏婉音打過來的。
“安寧,你在金海岸小學教課的時候認識一位名叫許佳怡的英語老師嗎?”夏婉音問道。
“唔,”安寧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夏婉音突然問起許佳怡做什麼呢。“認識啊!她曾是我的同事!”
“啊,太好了!我現在就在啓光唱片公司,這裡的應聘主管就是你曾經的同事呢!”夏婉音的語氣有些緊張,近乎哀求地道:“安寧,你幫我求求情吧,讓應聘主管錄取我吧!”
安寧怔住,半晌問道:“你是說,許佳怡現在變成了唱片公司的應聘主管?”
“是啊……”夏婉音還沒有說完,手機就被人搶走了,只聽另一個嫵媚動人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安寧,還記得我嗎?”
“許佳怡,好久不見!”安寧皺起眉頭,她跟許佳怡是曾經的同事不假,但是關係並不好,甚至頗有些不合。現在,許佳怡變成了夏婉音的應聘主管,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我聽夏小姐說起你,你現在很行吶,飛黃騰達了!怎麼還讓自己的朋友來別的公司應聘呢!不如就把她安排在你的公司如何?”許佳怡假惺惺地笑道。
安寧很不喜歡許佳怡的陰陽怪氣,更看不上她一朝得志便得意忘形的輕狂勁,可是關係到夏婉音能否被錄取,她只能勉強忍耐着,淡淡地道:“我所在的公司跟婉音的專業不太對口!”
“這樣吧!”許佳怡趾高氣揚地,說:“你要想讓她順利錄取,就親自到我這裡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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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楚妍!”
“愛?”她冷笑,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從我們結婚的那晚開始,你就永遠再沒有資格說愛!”
看着她絕情離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愛她,而是愛到癡迷瘋狂時,他已不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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