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路上，車裡的氣氛比在賭場裡還要凝重。
金璃目光冷冷的盯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霍千川的視線則一直牢牢鎖在她身上。
從上車到現在她一句話也沒說。
“對不起，如果你介意我把你當籌碼這件事，我向你道歉，但請你相信，我並沒有利用你，你問我憑什麼自信，就憑我霍千川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對於他坦誠的語言，金璃未給予任何迴應。
上了飛機她依然沒有說話，飛機降落在F市已是夜幕時分，出了機場金璃便不再與霍千川同行，她站在馬路邊，伸手攔了輛的士，正要坐進去時，霍千川拉住她：“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再順便聊聊。”
“不用了，我想回家。”
她掙扎了一下，他沒有鬆手的意思，“放開我。”對峙的局面，讓兩人之間瞬間變得陌生。
“你這樣誤解我，你認爲我會放你走嗎？”
霍千川不再跟她廢話，直接將她拽到車前，打開車門塞進去。
他將車子開到她倆最常去的西餐廳，服務員將食物端上來，她動也不動，霍千川有些氣惱：“要不要我餵你？”
除了不迴應連看也不看他一眼，霍千川叉起一塊鵝肝到她嘴邊：“快吃。”
她把視線從萬家燈火的璀璨中收回，目光如炬的掃向他：“請把你這雙沾滿鮮血的雙手離我遠一點。”
霍千川舉在半空中的手就這樣僵住了，許久後，才慢慢放下來，把刀叉扔到盤中，動作雖輕，卻也不難看出慍怒之意。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金璃起身，什麼也沒說直接走了。
他沒有追出去，透過餐廳的玻璃櫥窗，看着她纖細的身影越走越遠……
出租車停在
家門口，金璃從車裡下來，二天一夜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噩夢，烙印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拖着疲憊的步伐往前走，手伸到包裡摸鑰匙，鑰匙還沒摸到，胳膊就被一道有力的手腕握住。
霍千川竟然跟了過來，此刻他的臉上，是陰雲密佈的表情。
“你到底想怎樣？不關心任何事情，也不怕見到任何人，被吳雅珠刁難不生氣，被我嫂子欺凌不生氣，被我調戲不生氣，如今卻因爲一件以你的性格根本不會生氣也不值得生氣的小事生氣，這像話嗎？”
“爲什麼不像話？你的意思我天生就是那種任由男人調戲或擺佈的女人是嗎？我不知道你怎樣看待你身邊的其它女人，但是我，請另當別論！”
“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才相信我沒有利用你？我要利用你的話我會不把你帶進去嗎？是你自己闖進去的你搞搞清楚，爲什麼到頭來反而成了我的不是？！”
“是我自己闖進去的沒錯，所以我現在後悔的恨不得咬舌自盡，我的錯誤也不是從那一刻才形成，我就不應該跟你去香港，更不應該跟你這種人攪和在一起！！”
韜光養晦三年，金璃以爲自己早已練就了波瀾不驚之身，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泰然處之，事實上，從她和霍千川認識到現在也一直是這樣，只除了今晚。
她的情緒不再受她的控制，她很清楚，不受控的原因是什麼，這結果令她懼怕。
霍千川的臉已經陰沉到極致，眸中燃燒着憤怒的烈焰，他幾乎要將金璃捏碎，“從來還沒有女人敢在我面前大吼大叫，你以爲你是什麼？”
金璃的情緒慢慢平復，心底卻衍生出無盡的悲傷：“我是什麼？你說呢？”
“要我說？你就是一個提出和我玩無聊遊戲的無聊女人而已。”
“沒
錯，所以我宣佈，遊戲到此結束！”
霍千川冷笑一聲，慢慢放開了她的手：“不要希冀我會有所留戀，女人對我來說，從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伴隨他車子絕塵而去的瞬間，一些溫暖的畫面也如powerpoint在她腦中變幻……
碧波盪漾的海面，他將外套蓋在她身上，告訴她，你若習慣男人這樣對你，將來就會嫁個比較好的男人……
看到她手腕上的淤青，親自將藥膏送到她辦公室，用明明是警告的語氣卻關切的眼神威脅，不塗的話就要她好看，那藥膏塗在皮膚上，淡淡的猶如海洋一般清新的薄荷味，她到現在都無法遺忘……
他坐在她身邊，溫柔的耐心的，讀着那本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看完了的《呼嘯山莊》……
在槍聲驟響的那一刻，蓋住她眼睛的那隻手。往事一幕幕，那些回憶都是很美的，她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她不是再跟霍千川較勁，只是再跟自己較勁。
一個口口聲聲說了無足輕重的人，卻在驀然回首之時，發現他早已刻進你的心裡，並且是極爲深刻的樣子，這纔是最大的不像話。
金璃想要逃避這一切，想要平靜，想要忘記他的那句：你只是一個提出和我玩無聊遊戲的無聊女人而已……
她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遙望滿天繁星，賀知夏來到她身後，輕喚一聲：“金璃。”
剛纔的一幕她看到了，她在窗前看的一清二楚。
席地而坐，沉吟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問出口：“你……愛上他了是嗎？”
賀知夏不是第一次這樣問，卻第一次讓金璃無法再一笑置之的否認，那種心痛的感覺，就像有人直接用手臂穿進她的胸膛，折斷了她心中唯一一根脆弱敏感的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