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珍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輕輕地搖着頭說:“哥哥,我怎麼覺得我再也不你捧在手心裡的那個女孩了?”
晏寒厲的表情仍舊不爲所動,他淡淡地說:“我早就說過,你已經長大了,將來你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愛人,我總把你護在手心裡,你如何能接受別人?我只是你的哥哥,卻不能代替別的角色,我是爲了你好!”
“可是哥哥,我不喜歡這樣,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你一樣對我那麼好。”晏天珍搖頭,淚欲落下,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如果你真有智慧,會讓你喜歡的人,對你好的,我相信憑你的聰明,並不難做。”晏寒厲看着她說道。
“不,我不喜歡這樣!”晏天珍轉過身,向門口跑去。
可惜她剛到門口,就聽到他一聲巨喝,“站住!”
她站定在門口,心中涌起一陣的希望,哥哥還是她的哥哥,他看自己難過,肯定要哄自己開心吧!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卻厲聲說道:“你還沒向我保證,以後不要接近於冰。”
晏天珍只覺得胸口涌起一股血腥味似的,她想都沒想,拉開門就奔了出去。
“晏天珍!”晏寒厲巨喝出聲。
可惜人已經跑遠了。
孔恆在外面坐着,把手中的文件放下,這個時候他還是別進去惹晏少了,怎麼就吵成這樣了呢?
晏寒厲揉揉眉心,長長地嘆了一聲氣,他坐在椅子上,給孔恆撥了號,說道:“讓於冰進來一趟。”
孔恆沒有給於冰打電話,而是親自跑過去,對於冰說:“晏少要見你。”
於冰站起身,孔恆又說:“你看你的臉,小心點吧啊,別想那不該想的。”
於冰冷笑一聲,牽動了傷口,臉上有那麼一刻扭曲,她趕緊收了笑,說道:“剛纔是晏少的妹妹跑了吧!晏少爲了我都能有他最疼的妹妹翻臉,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孔助,您還是少操點心吧,還是想想怎麼才能不被我取代?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不在你之下,我還能做你不能做的事,所以我取代你,也是遲早的!”
“哼!你就不怕回頭少奶奶收拾你?做人還是不要太囂張的好!”孔恆變了臉說。
“呵呵……嘶……”她又收了笑,哼道:“你說少奶奶和天珍小姐,誰在晏少的心裡比重大?”
她在心裡笑了笑,反問道:“接下來的不用我解釋了吧!”
她搖曳着向晏少的辦公室走去,孔恆面色陰沉,顯然被氣的不輕,但卻無能爲力!
——
唐黛到了NT集團,正在往外走的德尼看到她,步子頓了一下,對她說道:“你直接進去吧!不過,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這次出國,不太順利嗎?唐黛心裡想着,卻不方便多問,只能點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霍成堯仍舊負手立於落地窗前,他聽到聲音也沒有回頭,仍舊出神地看着外面。
唐黛自己坐下,自己倒茶,也不說話,顯然這時候他是不願意被打擾的。
大約也就一分鐘的時間,霍成堯轉過身,他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覺到他周身縈繞着一股複雜的苦意。
唐黛問他:“是不是遇到什麼爲難的事了?我能幫上忙嗎?”
霍成堯走了過來,坐到她的對面,神色複雜地叫她:“黛黛……”
這一聲,親切卻不曖昧,聽的唐黛心裡一動,卻並未出言拒絕,她看着他,輕聲問他:“很難開口嗎?”
他那雙爍爍黑眸深處,隱約可見亙古的寂寞和滄桑,她知道他經歷過痛苦,但是這樣的蒼涼,讓她心驚卻也心疼。
“心疼”這個詞,讓她沒有想到,可此時,她的心裡,就是這樣的感覺,無關於情愛,就是親人之間的關切。
他開口了,聲音卻無比的艱澀,他看着她,苦澀說道:“黛黛,你知道嗎?我多想當你的哥哥!”
她的心裡激動起來,淚就差涌上眼眶,她努力地忍着,努力地忍着,開口聲音卻已哽咽,甚至有點抽噎,“我心裡已經把你當成我的哥哥了!”
霍成堯忍不住站起身,拿了紙巾,走到她身邊,輕攬她的肩,爲她輕拭下欲掉不掉的淚,他看的心疼,動作越發地輕柔。
不知道爲什麼,唐黛卻不覺得他的舉動有任何的唐突,人的心是有一種直覺的,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是真的在關心着她。
而她對於他的舉動,沒有一點的排斥也沒有一點的防備。
“好了,不哭了,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內疚,好像是我把你弄哭了一樣。”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知道自己失控了。
唐黛也有點不好意思,她吸吸鼻子,低着頭。
霍成堯也沒有再坐回去,就在她身邊坐着,說道:“最近還好嗎?”
“嗯!”唐黛點點頭。
“對了,我聽說你出手幫容家人了?”霍成堯突然問道。
“我幫的是容鑫。”唐黛沒有否認,她坦白地說:“容鑫這個人,對我有用。更何況,幫了容鑫,更能分化唐修與容宛靜。”
“哦?”霍成堯饒有興趣地說:“說說!”
唐黛說道:“容宛靜現在想的是如何奪權,唐修手握了權利,自然不會輕易還給容宛靜,這是自古以來都是如此的,比如說帝王家,沒聽說過皇帝拿了實權後,用了一段時間再還給太后的,所以如果兩個人都想要唐家,沒有鬥爭是不可能的。”
霍成堯點點頭,問她:“你說誰會勝?”
唐黛說道:“唐修顯然不是容宛靜的對手,不過我會幫他的。”
“哦?你打算怎麼幫?”霍成堯問她。
“其實這並不難,唐修現在非常的信任我,只要穩住唐氏的局面,不讓唐氏的贏利下滑太多,爺爺就絕不會讓容宛靜繼續染指唐氏。必要的時候我會幫唐修的。”唐黛說道。
霍成堯微微一笑,說道:“你以爲唐修的實力如何?”
唐黛說道:“雖然他是容宛靜教出來的,可顯然容宛靜留了一手,擔心兒子太出色,將來壓過她一頭,所以現在的唐修,在容宛靜長期的積壓下,不夠果斷,可以說即使有才也無膽,成不了大事。”
“那唐氏在他的手裡,豈不是還不如在容宛靜手裡?”霍成堯問她。
唐黛搖頭說道:“那也不至於,容宛靜雖然利害,可她的心裡有的卻是容家,她不肯把唐氏做的太大,直到嫁人了,我才明白她的心理,她是擔心自己壯大了唐氏,將來拱手讓人,所以她有所壓制,讓容家迅速壯大起來,這樣她也有了倚仗,將來爺爺想把唐氏給別人的時候,也要考慮一下容家的因素。”
“那現在容宛靜達到目的了沒有?”霍成堯繼續問道。
“棋差一招,目前的容家雖然發展很迅速,可卻遠達不到唐家的,畢竟是百年家族,怎麼可能讓人幾十年就趕上呢?”唐黛的語氣中帶着冷嘲,有些不屑。
唐黛突然轉過頭看向他問:“你這次出國,是不是遇到困難了?”
霍成堯眸光暗斂,語氣寂寥地說:“有時候是好事,可心裡那關卻難過。”
“我不明白。”唐黛不解地說。
他卻轉過頭,揚起脣說道:“你會明白的,不用急。”
唐黛正想問,他已經轉言說道:“中午留下吃飯吧,我們有段時間沒在一起吃飯了。”
“啊?可是晏寒厲要盯着我吃飯呢。”唐黛有些苦惱地問。
“怎麼?你這麼大人還不好好吃飯不成?”霍成堯眼中暗隱曬笑,脣角微揚。
“別提了,他說年底忙,說我不好好吃飯、不好好睡覺,所以要親自盯着我。”唐黛有些鬱悶,卻無力抵抗晏寒厲絕對的強勢碾壓。
“呵呵,他是爲了你好,你給他打電話,讓他也過來一起吃。”霍成堯大度地說。
“好啊!”唐黛拿起手機給晏寒厲打電話。
霍成堯盯着唐黛那姣好的眉眼,流露出留戀的目光,他想撫摸她柔順的長髮,想將她輕輕地擁入懷中。
唐黛很快打完了電話,她轉過頭,他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開心地說:“他這次大方,讓我和你吃完飯,自己滾回去睡覺。”
霍成堯聽的失笑,問她:“哦?他就是這麼說的?”
“當然不是,不過他那語氣就是這個意思。”唐黛不滿地說:“他那個人,總是喜歡把我當小孩子,好像我生活不能自理一樣。”
她不免想到那有關於青春期孩子的書,心裡竟生出一絲甜蜜來。
霍成堯說道:“他比你大那麼多,理應讓着你的。”
“我們中午吃什麼?”唐黛興沖沖地問。
不知爲何,她感受到一種快樂。
“你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又或是火鍋還是炒菜?”霍成堯問她。
唐黛看看外面,說道:“這麼冷,吃火鍋吧!”
“最近有沒有上火?如果上火可不能吃火鍋。”霍成堯說道。
“沒事!”唐黛毫不在意地站起身說:“我知道有個吃火鍋的好地方,我們現在就去,晚了還沒位置呢。”
“好!走!”霍成堯跟着站起身,去穿大衣。
唐黛看着他說:“這麼冷的天氣怎麼不戴圍巾呢?脖子不冷嗎?”
霍成堯淡淡一笑,說道:“沒有人給買,我對這些東西不在行。”
“那我們先去買圍巾好了!”唐黛覺得自己剛纔那哭,似乎把兩個人的關係都拉近了一般,彷彿沒有隔閡。
她終於體會到天珍的感受,有個哥哥的確是一件幸福的事,不過她並不極端,她不會阻止霍成堯找一個好的未婚妻,結婚生子。
兩個人出公司的時候,碰到了晏寒墨。
晏寒墨看到唐黛,叫道:“呀,你來了怎麼不找我?我都不知道。”然後他看到唐黛的眼睛發紅,馬上又叫道:“你怎麼哭了?”跟着轉過頭瞪向霍成堯斥道:“你把唐黛怎麼了?你怎麼讓她給哭了?”
霍成堯還沒開口,唐黛就毫不客氣地說道:“晏寒墨你瞎說什麼呢?怎麼這麼沒有禮貌?霍少可是我們重要的客戶難道你知道麼?”
晏寒墨心都碎了,他看着她問:“你幹什麼去?”
這次霍成堯淡淡地開口說道:“我們先去逛商場,然後再去吃飯。”
“啊!”晏寒墨叫了起來,質問道:“唐黛,你不記得誰是你老公了嗎?”
唐黛瞪着他冷冷地說:“反正不是你。”
霍成堯已經爲唐黛開了車門,唐黛坐了上去。
晏寒墨跳起腳來大叫:“唐黛,別忘了你是晏家人,我又是晏家二少爺,我怎麼就不能管你了?”
很可惜,車子疾馳而去,沒人鳥他。
晏寒墨被氣炸了,他怎麼也想不出來,霍成堯是怎麼得到唐黛的信任?還逛商場?
暴怒之中的晏寒墨給晏寒厲打過去電話,告狀道:“晏寒厲,你老婆和霍成堯一起逛商場吃飯去了,你還不管管?”
晏寒厲心緒不佳,聽了他的話很不給面子地說:“晏寒墨,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要多管閒事。”
“我靠,我是爲了你好知道嗎?你怎麼就沒看出來我的好心呢?”晏寒墨不可置信地說。
“你有好心嗎?還是安心地好好工作吧!”晏寒厲毫不留情地說道。
“不是,你就這麼喜歡綠帽子?”晏寒墨被氣的開始口不擇言。
晏寒厲直接掛了電話。
“我靠,什麼情況這是?他不是最疼老婆、最緊張老婆的嗎?難道一切都是假象?”晏寒墨不可思議地看着手機嘟嚷。
從這裡到飯店,路過的只有霍氏商場,霍成堯沒有避諱,要去霍氏,唐黛也就沒發表意見。
兩個人到了霍氏商場,她直接就將霍成堯領到了男裝區,她說道:“這個品牌的風格比較適合你。”
“哦?我是什麼風格的?”他饒有興趣地問。
“大概是你在國外呆的時間比較長的原因,我覺得走歐式貴族風比較好!”唐黛說着,拿出一條羊毛格子圍巾,說道:“這條是經典風,什麼場合都適合,應該在櫃子裡放一條。”
“來,試試?”唐黛遞給他。
霍成堯拿着圍巾,攤開手說:“我可不會系這個東西。”
唐黛轉過頭看向店員,對他說道:“可惜我也不會,還是叫她們來,比較專業一點。”
霍成堯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但臉上並未露出來,店員過來,手腳麻利地給他打理好圍巾,引領他站到鏡前,訓練有素。
唐黛說道:“你看看這樣的風格還喜歡嗎?我覺得很好,非常配你的黑暱大衣。”
霍成堯點點頭說:“嗯,不錯。”
唐黛轉過頭,再略略看了一眼,然後走過去拿了一條紅藍綠色條紋圍巾,看向霍成堯問:“這條怎麼樣?”
“這個顏色,是不是太……”
她截了他的話說:“怎麼會呢?這是地中海風格,你喜歡的。”
“我喜歡這個風格,可沒打算把它穿到身上。”霍成堯否定地說。
唐黛走過去說:“先試試吧,也許效果不錯呢?”
霍成堯沒有拒絕。
圍巾一戴上,唐黛就說道:“你看怎麼樣?我的眼光沒錯吧!瞬間就年輕了好幾歲。”
“怎麼?我很老嗎?”霍成堯挑了挑眉桃,不悅地問。
“不老啊,但是更年輕不是很好嗎?我很喜歡這條。”唐黛說道。
“那好吧,我相信你的眼光。”霍成堯說道。
唐黛拿了一條深藍格子的圍巾,對店員說道:“把這條包起來給我。”
霍成堯問她:“給晏寒厲買的?”
“嗯!”唐黛點點頭,承認了。
霍成堯讚賞地說:“這就對了,免得他知道了吃醋。”
“呵呵,你怎麼知道他喜歡吃醋的?”唐黛問他。
“男人嘛!他越是吃醋,就越證明他在乎你。”霍成堯說罷,看向店員說:“那條格子的給我包起來。”然後又對唐黛說道:“我就戴着這條出門了。”
唐黛說道:“我去結賬。”
霍成堯看她快步離開,沒有阻止,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幸福。他的目光向外掃去,果真看到霍成梵在遠處的角落裡,正冷眼看着自己。
霍成堯勾了勾脣角,絲毫不掩飾得意與挑釁。
唐黛很快便刷了卡回來,她拿着自己的圍巾說道:“我們吃飯去,餓死了都。”
下臺階的時候,霍成堯輕扶她的手臂說:“你穿高跟鞋,慢點。”
“沒事,我都穿習慣了。”唐黛如此說着,卻沒拂開他的手。
霍成堯只覺得遠處那目光似是化爲冰棱,刺過來,扎到他的身上。他脣邊的笑意越來越大,和她一起走進電梯,轉過身,又看向霍成梵笑了笑。
從始至終,唐黛都沒發現霍成梵的存在,她心裡還暗呼一口氣,覺得慶幸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之事。
兩個人出了霍氏,霍成堯在車上問她:“你怎麼不和晏寒厲要個孩子?”
“不着急,我還小呢。”唐黛雖然已經把他當成哥哥,可是這種私密的事,沒想拿出來說。
“你是不大,不過也要爲晏寒厲考慮一下,他到底都三十的人了,現在要孩子,不早了,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唐黛側過頭看他,問:“我怎麼覺得你更像晏寒厲的哥哥呢?”
霍成堯笑了,近乎於寵溺地說:“我這是爲你好。”
唐黛覺得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那是與愛情不同的感覺。
到了飯店,霍成堯一連點了幾個唐黛喜歡的菜,她驚喜地問他:“怎麼都是我喜歡的?”
“你是我妹妹,我怎麼也要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霍成堯暖聲問她。
唐黛又點了兩樣菜,轉過頭對他說道:“記住了麼?”
這個時候的唐黛,盡顯小女兒俏皮,讓他忍不住想伸手摸她的頭髮,可又擔心這樣引她不快,只能暫時忍耐着。
霍成堯不斷地爲她挾菜,生怕她不夠吃一樣。
“我哪吃的了這麼多,你自己吃啊?怎麼光看着我吃呢?”唐黛問他。
“你還要長身體,多吃些。”霍成堯說着,又給她挾了一筷子肉。
唐黛笑了,說他:“我都什麼歲數了還長身體呢?吃這麼多光長肉了,我家晏寒厲嫌棄我怎麼辦?”
霍成堯的筷子滯在半空,對她說道:“我只覺得你還這麼小,已經不長身體了嗎?”
“我二十二了,是成年人了。”唐黛重重地強調道。
“呵呵,我不瞭解。”霍成堯淺淺地笑了笑。
“你多吃些吧!”唐黛給他挾着鍋裡的肉。
霍成堯沒有拒絕,她挾多少他就吃多少。
這一頓飯,兩個人都吃撐了。
霍成堯送唐黛回晏氏,笑她:“你倒是聽話。”
這是笑她乖乖地“滾”回去。
“我哪敢不聽話?晏寒厲平時話不多,可是訓起人來那才叫你想喊停都不行,我還不如少給自己找些麻煩呢!”唐黛苦着臉說。
“他是爲了你好,什麼都不管你,那才叫不對,誰讓你這麼小……”
“停停停,我成年了好不好?爲什麼你們都拿我當孩子呢?”唐黛鬱悶地說:“晏寒厲也是這樣啊!”
“算子,我怎麼不相信呢?那樣他還下得去手?”霍成堯略酸地說。
“呵呵,以前我也是這麼說他的,把他氣的不行。”唐黛笑着說。
他看着她,真心覺得她能幸福真好,晏寒厲是個可靠的男人,比誰都適合她。
到了晏氏,唐黛拿着給晏寒厲的禮物,衝霍成堯擺了擺手,便轉身走進了晏氏。
德尼從後面的車下來,走到霍成堯的車旁坐了上去,問他:“你這又是何必?”
霍成堯的眼底已經沒有任何暖意,那亙古的蒼涼沒的掩飾,他的聲音有些破碎,“不管以後變得如何,這都是美好的回憶。”
“她會恨你的。”德尼強調道。
“我知道!”霍成堯斂下眸,他摸着圍巾,脣邊浮起一抹苦笑,說道:“那就恨吧!至少她身邊還有個晏寒厲,足以撫平她心裡的傷。”
“唉!”德尼長長地嘆了一聲氣。
唐黛進了晏寒厲的辦公室,她雙手背在身後,擋住他的禮物。
“我回來睡覺了。”唐黛慢慢地往裡走。
“又吃又玩,真快活是不是?”晏寒厲的嘴裡帶着酸味兒。
“哈哈!”唐黛笑着說:“我就知道你得是這樣!”她快步走過去,一屁股坐到他懷裡,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晃着盒子說:“看看,我記得你呢,有什麼獎勵?”
晏寒厲臉上的鬱意立刻就化開了,他笑着說:“這還差不多,算是沒有白疼你。”
“快點給我帶上!”晏寒厲吩咐道。
“你怎麼知道我買的是什麼?”唐黛奇怪地問。
高興過頭的晏寒厲忘形地說:“你又沒去別的地方。”
“好啊晏寒厲,你又查我行蹤!”唐黛氣的用手捶他。
他方知失言,立刻往回找補,說道:“我這嬌滴滴的老婆和個大男人去逛街,我能放心嗎?我是爲了保護好你,知道嗎?”
“就你理由多。”唐黛哼道。
“快點給爲夫戴上,看看好看不好看?”晏寒厲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
唐黛笑他,“還‘爲夫’呢,你是不是想回到古代三妻四妾啊?”
他看到圍巾,微微一皺眉說道:“你給他選的地中海風格,爲什麼我的這麼老氣?難道我比他老不成?”
娶個小妻子,他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年齡了。一想自己都老了,人家還貌美如花,這心裡如何放心的下?尤其是現在流行小鮮肉,他更加放心不下了。
“不是吧,你連我們說什麼都聽的一清二楚,你是不是把人店裡的監控調來看了?”唐黛揪着他領子質問他。
“我是不會幹這樣的事,不過監控我是看了,是霍成梵發給我的。”晏寒厲看着她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爲什麼給我挑這款?我看店裡很多顏色鮮豔的。”
“這款適合你的氣質啊!你看你就是深沉的、冷冰冰的,戴了這條……”
他打斷她的話問:“你是覺得我更冷一些好?”
“不是,我是覺得這樣很酷,很有安全感,來嘛,我給你試試。”唐黛給他圍上圍巾,學着店員的樣子,給他打理好,她起身下地,拉着他說:“很好看呀,一點都不顯老,去看看。”
“原來你會打理圍巾,嗯!不錯,你知道避嫌,沒給霍成堯戴,不然回來我非得收拾你一番不可。”晏寒厲滿意地說道。
唐黛汗顏,她本來是真不會的,幸虧她沒給霍成堯戴,這個醋缸。
晏寒厲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發現這圍巾戴起來果真沒有老氣之感,他點點頭,滿意地說:“該過年了,回頭我們一起去挑些顏色鮮亮的圍巾。”
“你有時間了?”唐黛反問他。
“陪老婆的時間一定要有。”晏寒厲肯定地說道。
“那這次的獎勵呢?一定要獎勵!”唐黛攤開手伸到他面前。
晏寒厲撩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對她說道:“那就試試我最近的治療效果吧!”
“什麼治療?你病了?”唐黛不解地看着他問。
“你忘了?我剛和你說的。”晏寒厲說着,攬了她的腰就往下壓頭。
她這纔想到他說的是不孕之事,也明白這廝要幹什麼了,她一邊躲一邊說:“你不讓我睡覺了?”
“讓你睡一下午!”晏寒厲邪惡地說着,將人給按到了洗手檯上……
原本年前不想再碰她的,怎奈她那麼可愛地坐他懷裡,面對愛人坐懷不亂,那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所以結果顯而易見。
唐黛還是太嫩了,一開心就得意忘形,結果只能自己悲催。
這個下午,就算是荒廢下去了,唐黛睡醒之後,一邊罵着晏寒厲一邊起身穿衣服。
晏寒厲還是懶懶地躺在牀上,看她玉背修挺,潔白無暇。
她熟練地扣着內衣釦子,他主動坐起身,“我幫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唐黛臉一紅,說他:“賠我時間。”
“再來一回?”他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果真唐黛不吭聲了,恨死自己白癡的舉動,她就應該在門口把盒子扔給他,還跑過去坐人懷裡,真是蠢死了!
“行了黛黛,彆氣了,你剛纔不也享受了?我看你挺開心的……”
“討厭,你還說!”唐黛惱羞成怒地轉過身又打他。
他接住她的小拳,低笑道:“呵呵,不說了不說了,晚上我們一起加班,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唐黛利索地穿好衣服下地。
幸好他沒折騰一下午,不然她爬都爬不起來。
她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唐乙欲言又止。
“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唐黛坐到椅子上,低頭翻文件。
“小姐,我聽外面有謠言,說蘇堂是謝少害死的。”唐乙小聲說道。
唐黛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是警察的事。”然後就閉口不談此事。
唐乙也只能什麼都不說。
然而此刻,蘇宅內卻亂了。
蘇母容惜薇聽到了這個傳言後,激動地指着謝子懷質問他:“我問你,蘇堂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你是不是在謀我蘇家的家業?”
蘇紫忙攔在謝子懷的身前,叫道:“媽,您別聽外面的人亂說,他們唯恐我們家不夠亂。”
謝子懷卻轉過頭看向蘇春嵐說道:“姑姑,您這招用的真好。”
蘇春嵐臉色一變,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姑姑您心裡清楚,這樣蘇家的產業就是您的了對嗎?最後這產業會落在晏二少的手裡吧,到時候這蘇家的也變成晏家的了,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心全向着晏家。”謝子懷的言辭犀利,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容惜薇聽了一怔,她看向蘇春嵐,驚疑不定。
遭遇了這麼大的變故,兒子和丈夫都沒了,巨大悲痛之下的容惜薇已經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了。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相信誰的。
蘇春嵐挑着眉說:“惜薇,你自己想想,以前兆天在的時候,是不是聽我的?難道他也是個不清楚的嗎?蘇家由我來打理,總比交到一個外人的手中強吧!”
蘇紫開口說道:“姑姑,您會打理生意嗎?您好像從來沒上過班吧!如果蘇氏交到寒墨哥手裡,我怕把它敗光了。”
蘇春嵐心裡一堵,辯駁道:“我可以交給銳才啊,他又不是外人。”
謝子懷淡淡地說:“那您能保證他也像您這樣大公無私,面對蘇家這些錢財而不動心嗎?”他轉過頭看向容惜薇說道:“媽,如果您相信那些謠言,那就報警吧,我身子正不怕影子歪,幫我洗清嫌疑也是好的。另外,蘇氏雖然比謝氏要大,可我並不貪圖這些,讓蘇紫去上班,我幫她,也是可以的。”
他看了一眼蘇春嵐,又看向容惜薇說道:“媽,如果不是因爲蘇紫是我的妻子,我根本就不會趟這渾水。”
蘇春嵐一看自己落了下風,忙說道:“你說你不貪圖,我們就相信啊!”
她看向容惜說道:“惜薇,我們可是幾十年的親戚了,這個小子纔是剛來的,你相信誰啊?”
容惜薇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說道:“我看子懷的建議也挺好,讓蘇紫去上班。”
蘇春嵐尖叫道:“這是謝子懷的計謀,蘇紫懂什麼?她什麼都不懂,到時候不還是謝子懷說了算?”
現在她真的後悔自己爲什麼年輕的時候不像唐黛一樣到公司裡工作呢?現在什麼都不懂,竟然連孃家的產業都無法保全。
“姑姑,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我的學也沒白上。”蘇紫挺直了腰板。
蘇春嵐看到這個侄女,再也不像以前那般討好着自己,不由冷笑着說:“蘇紫,你別覺得有了靠山,就把我一腳踹開,以前你做的……”
“姑姑!”蘇紫大叫一聲,打斷了蘇春嵐的話,她盯着蘇春嵐說道:“姑姑,您也別忘了您自己。”
蘇紫的目光,往謝子懷那邊遞了一下,蘇春嵐壓下心口的那股氣,抿了抿脣說道:“那好吧!”
她看向謝子懷,目光威嚴地說:“謝子懷,你可別覺得蘇家人都死絕了,雖然我嫁到了晏家,可我還姓蘇,我是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奪走蘇家的一切,你給我仔細着點,不然別怪我用晏家的身份收拾你。”
“姑姑若是不信我,那您來!”謝子懷向後退一步,竟是做出不願意管的姿態來。
容惜薇心裡一急,說道:“姐,您就少說兩句吧,我們家已經夠倒黴的了。”
蘇春嵐一噎,她這麼着是爲了誰?蘇紫沒良心,這個容惜薇也是個糊塗的,她氣的站起身說:“行,我是壞人,我多此一舉,到時候你們別來求我。”
說罷,蘇春嵐氣的疾步走了出去。
容惜薇看着謝子懷,愧疚地說:“子懷,她就是那個樣子,你別理她。”
“媽,我不會那麼小心眼的。”謝子懷溫和地說。
容惜薇嘆了聲氣,說道:“以後謝家就全靠你了。”
“媽,我會好好教蘇紫的。”謝子懷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表白道。
蘇紫一臉的幸福,她伸手挽了他的手臂,覺得自己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兩個人回了房間,蘇紫期待地看着他問:“老公,你不留下來嗎?”
謝子懷說道:“我家裡還要兼顧,以後我要教你公司的事,肯定會更忙。蘇紫,現在你的依靠只有我了,我們以前的事情都不要管了,重新來過,從談戀愛開始,好不好?”
蘇紫一聽,內心激動極了,她猛地點頭說道:“子懷,我答應你,我們戀愛。”她都要喜極而泣了。
謝子懷突然問道:“對了,姑姑她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上?”
蘇紫的表情微變,沒有說話。
謝子懷立刻說道:“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只是提醒你,她不會死心的。你想想,如果晏寒墨手握蘇氏,那在競爭繼承人方面就會有很大的勝算。關鍵時刻,你不要忘了手中的武器,知道嗎?”
蘇紫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
“好了,你好好陪媽,我先回趟家,明天你就正式到公司去上班。”謝子懷拍拍她的肩說道。
“好的!”蘇紫看着他,戀戀不捨。
謝子懷抽身離去,沒有一點猶豫。
他走了之後,容惜薇看着女兒的表情問:“你們……”
蘇紫不好意思地說:“媽,謝子懷他說要和我重新開始,我們從談戀愛開始。”
容惜薇語重心長地說:“蘇紫,你要警醒着些,不管他對你怎樣好,自己有本事才行,蘇氏是我們的唯一了,你一定要看緊啊。”
“媽,您應該相信他,如果他真的打了主意要蘇氏,幹什麼還讓我去蘇氏上班,多此一舉呢?”蘇紫問她。
容惜薇長長地嘆氣,女兒什麼都不懂,謝子懷如果做些手腳,她能看出來?這樣選擇也只是無奈之舉,爲給自己一些安慰吧!
結局傳到了晏寒厲的耳中,他搖搖頭說道:“到底是婦人,不是謝子懷的對手。”
高坤問道:“那我們還要做些什麼嗎?”
“暫時不用了,看來蘇氏謝子懷是要誓在必得了。”晏寒厲眸光深凝,語氣沉沉地說。
“晏少,他遲早是個麻煩。”高坤擔憂地說。
“他想強大起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果他真的下狠了心,就會和蘇紫在一起,慢慢來吧!”晏寒厲心裡也有思量,他相信唐黛不會再對謝子懷有什麼的,到時候兩個人有了自己的孩子,謝子懷再糾纏不休,只能惹唐黛討厭。
“那二太太那邊……”高坤猶豫地問。
“她不會死心的,我們先旁觀即可。”晏寒厲說道。
“是的晏少。”高坤應道。
門外傳來唐黛的叫聲,“晏寒厲,出來吃飯了。”
晏寒厲的脣邊微揚,臉上露出笑意。
高坤也很開心,少爺和少奶奶,是人人羨慕的一對。
晏寒厲的手機了起來,晏寒厲一看號碼,皺了眉,但還是接通了,他接了電話,眉卻擰得更厲害了,掛了電話,他沉聲說道:“於冰出了車禍。”
“什麼?”高坤驚訝地問。
“我得出去一趟。”晏寒厲聲音果斷,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