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在濮陽城駐下。
歇息兩日,呂布會見了城內的世家豪紳,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大人物,此時在呂布面前宛若聽話的乖寶寶,畢恭畢敬。
呂布手段以安撫爲主。
當然,也免不了要他們出些糧食,好在這些人也都識相,表示今後願意聽從呂布的領導指揮。
處理完這些,呂布喚來黃忠,面帶笑意:“漢升,聽說你把袁軍大將麴義和張郃給抓住了?”
“回主公,此乃仲達所設之計!這小子個頭不大,鬼點子倒不少,不然哪能這麼輕鬆的攻下濮陽,誘使麴義上當。”
黃忠撫須大笑,向呂布講明瞭其中細節。
得知麴義和張郃仍被關在牢房,呂布起身,招呼起來:“走,咱們瞧瞧這兩位去。”
來到牢獄,順着石梯走進陰溼的地牢。
“張郃,還記得吾乎?”爽朗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獄卒謙卑的打開牢門,由於身材挺拔的緣故,低矮的牢門迫使呂布微微佝下身軀,走了進來。
看着眼前的雄武男人,張郃羞慚的低下了頭:“敗軍之將,豈敢勞煩大將軍親至。”
呂布笑了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張郃連忙站起身來,面色窘迫,恭敬候在一旁,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呂布打量了張郃一番,言語間頗有讚賞:“漢升說你是忠義之士,武藝也是上乘,屢次在本將軍面前隆重舉薦。本將軍想了想,確實如此,當年虎牢關下,你也與我交過手,的確實力不俗,若是就此埋沒,實在可惜。”
提到往事,張郃臉上的羞慚之色更甚。
遙想當年,虎牢關下,羣雄激戰呂布。
先有顏良文丑,再有關羽張飛,後來張郃和武安國、夏侯惇、夏侯淵也一併上了,結果仍舊奈何不得眼前的這個男人。
如今相見,張郃發現當年氣勢如山的呂布變得愈發沉穩,深不可測。
“怎樣,吾親自前來相請,你可願意歸順?”
呂布將內容轉移到正題。
“大將軍乃當世英雄,張郃不過一小卒,本當主動投效,可我受袁冀州提拔,他於我有知遇之恩,所以,請大將軍恕罪。”
張郃抱拳向呂布躬身,致以歉意。
呂布卻說:“袁本初優柔多忌,有良將賢能卻不能用,非是明主。否則,你何至於如今仍是一員副將?”
張郃默不作聲。
如果先遇到的是將軍,那該多好。
“你應該清楚,當今天下,乃是大漢朝的天下,是天子的社稷江山。若說主,只有未央宮裡的天子纔是唯一的主人,你歸順於我,纔算是真正的爲朝廷盡忠,你且好生想想吧!”
呂布大聲同張郃說起道理,說完之後,作座位處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囚室。
張郃躬身相送,待到呂布走遠,他才重回牆邊,背靠着牆壁,坐在冰涼的石地板上,陷入了沉思。
從張郃那裡離開,呂布又來到另外一間關押着麴義的地方。
與張郃相比,麴義的態度明顯傲慢許多。
即便呂布進來,他也沒有起身,更別說主動見禮了。
“麴將軍,那日我與曹操決戰,你率軍陰襲,幾乎擊潰我的左側防線。那時你是何等的英姿卓越,怎麼才幾月未見,你就落得這般下場?”
呂布懷抱雙臂,言語裡帶有很明顯的譏諷語氣。
面對麴義這種心高氣傲的人物,你要低聲下氣的跟他好好說話,肯定是行不通。所以,呂布乾脆反其道而行之,主動激他一激。
“成王敗寇,這回是我輸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呂布你也是天下間響噹噹的人物,何必如此羞辱於我!”麴義含恨說道。
“那你肯不肯降我?”
聽得這話,麴義霎時明白過來,呂布此番前來,原來也是爲了招降自己。
此時,臉上的怒意變爲得意的笑容,麴義自以爲踩住了呂布的尾巴,嘿嘿笑道:“我說過,只要黃忠肯自斷一臂,我就降你。”
“黃忠隨我征戰多年,大小戰役無數,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呂布面露鄙夷的呵哧一聲,毫不留情的踐踏起麴義尊嚴。
麴義愕然。
然則不待他開口駁斥,呂布又接着說道:“你可知黃忠對我有多麼重要?此番北進,不怕實話告訴你,本將軍就是想拿冀州開刀。黃忠向我保證,只要三萬兵馬,就能打下河北,生擒袁紹,你有這本事麼?”
“汝以爲這算難事?不過小事一樁。給我三萬兵馬,我也一樣可以,可你敢放心的給我兵馬嗎?”麴義大聲說道,不甘屈於人後。
呂布忽地笑道:“怎麼不敢,別說三萬,五萬我都給你!那你敢不敢去打冀州!”
麴義再一次傻眼兒了,這才意識到踩進了呂布的圈套。
他要說不敢,必被呂布嘲笑;要說敢,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可就真的要去打冀州了。
但麴義不相信呂布有如此魄力,硬着頭皮答上一聲:“有何不敢!”
誰料呂布竟沒有半分猶豫,一口答應下來:“好!我便與你五萬兵馬,由你負責訓練指揮。”
麴義又一次懵了,不知道該說呂布自信,還是該說他自負。不過這股魄力,確實天下少有。
“難道你就不怕到時我帶着這五萬人反水,給你來個反戈一擊?”麴義看向呂布,這個答案對他至關重要。
“吾願意用五萬兵馬,與老天爺賭上一次!”呂布語氣坦誠,彷彿是在說平常小事,沒有故作的矯情。
麴義大爲感動,別看他平日裡到處懟人,其實內心是個極爲耿直的男人。話不多說,麴義單膝跪地,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顱:“主公在上,麴義願降!”
袁紹不肯將魏郡、清河的兵馬給他,就說明對他已經沒有了信任,就不值得麴義繼續效忠下去。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呂布上前扶起麴義,臉龐上滿是高興和愉悅,爽朗大笑:“吾得足下,河北可定矣!”
聽聞此話,麴義愈發的感動起來,同時也向呂布提出請求:“末將請主公恩准,由張郃繼續擔任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