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近前說道:“奉魏王旨意:因聞知雲長斬關殺將,恐於路有阻,特差我傳諭各處關隘,任便放行。”
許褚說道:“秦琪乃是元讓部將,又是蔡陽之甥。他將秦琪託付你處,今卻被關某所殺,你如何自處,他又怎肯幹休?”
夏侯惇嘆息道:“我見蔡將軍,自有分解。既然魏王大度,教放雲長去,公等就不可廢魏王之意。”
許褚聞言只得喝退軍馬,憤憤打馬而回。
夏侯惇回視關羽,問道:“雲長今欲何往?”
關羽對其滿懷歉意,說道:“吾即入荊州,往投無極侯處。”
夏侯惇嘆息道:“他日雲長在無極侯處,若不得意,且再回見魏王,若何?”
關羽啞然笑道:“安有是理!元讓且回見魏王,幸爲我謝罪。”說完便與夏侯惇拱手做別。
夏侯惇目送關羽遠去,便也領軍自回。
關羽快馬趕上車仗,大隊人馬繼續前行,卻是行不及三十里,忽見兩側羣山之後擁出千餘人馬。爲首兩人騎高頭大馬,只見那二人,皆頭裹黃巾,身穿戰袍,腰懸大頭刀。
爲首當先一人遙指關羽等人,說道:“我乃天公將軍張角部將也!來者快留下赤電馬,放爾等過去!”
關羽突見眼前山賊,不由大笑道:“無知狂賊!爾等從張角爲盜,竟然不知天高地厚來劫我之寶馬?”
黃巾賊首見關羽氣度非凡,當下有些心虛,問道:“汝何人也?敢說這樣的大話?”
關羽乃橫刀立馬,鳳眼藐視其人,道:“吾乃漢壽亭侯關雲長是也!”。
黃巾賊首聞言,即刻滾鞍下馬,撲跪於關羽馬前,請罪道:“不知將軍大駕到此,冒犯將軍,還請將軍恕罪!”
關羽不解,即問其姓名道:“汝是何人?”
黃巾賊首叩首道:“某姓裴,名元紹。自張角死後,一向無主,嘯聚山林,權於此處藏伏。今有人來報說:有一客人,騎一匹千里馬,必往此路過。某不知關將軍大駕,來此劫奪將軍寶馬。”
關羽下馬將其扶起,繼而問道:“汝不識吾面,何以知吾名?”
裴元紹拱手說道:“離此二十里有一臥牛山。山上有一關西人,姓周,名倉,兩臂有千斤之力,板肋虯髯,形容甚偉;原在黃巾張寶部下爲將,張寶死,嘯聚山林。他多曾與某說起將軍之盛名,只是恨無門路相見。”
關羽面露嘉許之色,說道:“綠林中非豪傑托足之處。汝等今後可各去邪歸正,勿自陷其身。”
裴元紹拜謝:“多謝將軍!”
二人正說話間,便遙望遠方一彪人馬往眼前而來。
裴元紹遙望之後,對關羽說道:“此必周倉也。”
關羽當即下令大隊靜候,自己亦是立馬待之。
待到那隊人馬行近,關羽果見當先一人,黑麪長身,持槍乘馬,被一衆人馬簇擁而至。
那黑麪大漢見了關羽,驚喜呼叫道:“此關將軍也!”
話音一路,粗壯的身形也隨即下馬,俯伏道傍道:“周倉參拜。”
關羽更是鬱悶,問其道:“壯士何處曾識關某來?”
周倉叩首道:“周倉舊時追隨黃巾張寶時,曾識尊顏;恨失身賊黨,不得相隨。今日幸得拜見。願將軍不棄,收爲步卒,周倉願早晚執鞭隨鐙,死亦甘心!”
關羽環視一衆黃巾賊匪,比之廖化所帶之衆相差甚遠,蹙眉道:“非關某寡情,奈隨從者衆多。汝等且回山中,待我回荊州之後,再來相招。”
周倉聞言大急,頓首說道:“倉乃一粗莽之人,失身爲盜;今遇將軍,如重見天日,豈忍復錯過!若以衆人相隨爲不便,可令其盡跟裴元紹去。倉隻身步行,跟隨將軍,雖萬里不辭也!”
關羽旋即望向裴元紹,裴元紹哪裡肯,即刻說道:“我亦願追隨關將軍左右,至死不渝!”
周倉喝斥道:“汝若去時,吾等人伴皆散;
且當權時統領。我隨關將軍去,但有住紥處,便來取你。”
裴元紹臉色不悅,嘟囔道:“便許你去追隨將軍,我來統領,怎的你不來統領,我去追隨將軍,待日後我自來取你。”
“哈哈哈!”裴元紹的一番怨言惹的劉甲、廖化、秦博等人鬨然大笑,關羽亦不由莞爾。
關羽見二人心意志誠,便對周倉、裴元紹說道:“汝二人若隨我,汝等手下之人若何?”
周倉、裴元紹二人相視一眼,然後回視身後一衆人馬,說道:“願從則俱從;不願從者,聽之可也。”
周倉二人這話剛一落地,其身後部衆便齊聲高呼道:“吾等願從。”
關羽再不拒絕了,當即着令廖化、劉甲二人與周倉、裴元紹一起將一衆部衆進行整編;待大隊整編完畢後,時辰已過響午了,關羽便又下令大隊就地駐紮,生火造飯。
卻就在大隊人馬生火造飯之時,四下派出的探哨飛馬來報:“將軍,後方一彪人馬急速向我地趕來,其三千之衆。”
關羽即刻上馬前往觀望,果見其後方塵埃滾滾,一彪人馬疾馳而來。勁風急吹旗號,卻還是是曹軍大旗。
關羽不由大怒道:“幾番糾葛,今還敢來犯吾?”
即令周倉、劉甲、廖化、裴元紹等人隨即招齊軍馬,與車杖前方空曠之地,擺好陣勢。自己則倒提青龍偃月刀,一馬當先,遙望曹軍的到來。
須臾,曹軍至軍陣之前。
爲首一將,關羽望去乃北地刀王蔡陽是也,偃月刀遙指其喝問道:“魏王已經發了通關文帖,汝何故依然不放?”
蔡陽奔至陣前,挺刀縱馬大喝道:“你殺吾外甥秦琪,卻原來逃在此!待吾今日取你性命,爲吾外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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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更不打話,舉刀便砍,蔡陽亦是舞動手中大刀,直劈過去,兩刀“當!”的一聲,猛烈的交擊一合,二人馬上身形皆是一晃;當正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才,兩人你來我往,殺得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時卻難以分出勝負。
那邊雙方軍士也廝殺在了一起,但曹軍畢竟是正規軍,比之廖化、周倉等一衆黃巾軍要強上許多,再加之人數上的優勢,使得一衆雜軍漸漸落於下風。好在周倉、劉甲、廖化、裴元紹等人兇猛異常,他們狂嘯着向曹軍衝殺而去,如狼入羊羣,殺人似割草,尤其是劉甲、廖化二人,把連日來所受的悶氣都發泄在曹軍身上;四人似殺人狂魔一般,提刀狂殺一通,周邊的一干曹軍紛紛避讓,不敢輕掠其鋒。
關羽、蔡陽二人拼鬥焦灼不下,兩柄絕世戰刀,交相撞擊,嗡聲作響,不絕於耳;兩人你來我往,轉眼間四十合已過,蔡陽畢竟年紀偏大,漸漸力怯,落於下風。此時,關羽正待奮起神威將蔡陽一舉斬殺,冷不防蔡陽捨身亡命的一刀砍來,關羽一驚,閃身避過;對面蔡陽見*開關羽,即刻便撥馬往回而走,關羽哪裡肯舍,驟馬急追而下,赤電馬飛快,眨眼趕上蔡陽,關羽奮起神力,偃月刀力劈而出。
“啊!”隨着蔡陽的一聲慘叫,就見一顆大好頭顱沖天飛起,帶起漫天血霧!
蔡陽一死,麾下一衆軍士頓時無人統領,曹軍軍士們恐慌起來,再加周倉、劉甲、廖化等人的暴殺,即拋下兵器,呼天搶地,鼠竄而逃,只恨自己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周倉、劉甲、廖化、裴元紹等人便趁勢追殺一番,一直追殺十里,這才收拾戰場回軍。
待周倉等人迴轉之後,關羽便令大隊人馬草草吃些飯食,即刻整裝連夜往汝南而行。
九月初九,豔陽高照。
關羽等一衆人馬終於到達汝南北門城外,尚不及叫門起關,便見汝南城門大開,由城裡奔出一隊人馬。
關羽急忙放眼去看,就見當先一匹純白駿馬飛馳而出,待來人近時,關羽方纔看清來人相貌。只見其一襲殷紅的戰袍,其外裹紫金麒麟鎧,身高體健,玉面朱脣,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四弟又是何人?
望着快
馬飛至的尹銘,關羽情不住鼻頭一酸,咽喉似被堵一般,兩行清淚順頰而下。
“二哥,二哥……”尹銘早早得知消息,連夜趕至汝南,就爲親自迎接天下忠義之關二爺!
“駕!”關羽猛然一夾赤電馬腹,赤電馬疾竄而出,兩人在二馬交會之處奮身而起,躍下馬來,定定的望着對方。
“二哥……”尹銘只覺胸腹一陣堵塞,欲言難吐,哽咽了半天,終於由嘴裡嘣出兩個字來。
關羽聞聲方纔醒悟,伏跪於地,卻是不知如何言語,只是大哭不止。
“二哥,快快請起!”尹銘急忙將關羽扶起,望着依舊雄偉俊朗的關羽,尹銘頓時感慨萬千,千古忠義之魂,關二哥果然沒有令人失望。
“吁吁!”
緊接着兩聲馬鼻響聲,二人跟前又多了兩個高大健碩之人,關羽朦朧着眼望去,卻是大哥呂布及三弟張飛。
“大哥,三弟……”
“二弟……”
“二哥……”
“哈哈哈哈!”兄弟四人經過年多的分離,終於再一次相聚了,四兄弟凝神相視,把臂相交,突然暴起震天狂笑。
此時,天際忽然變色,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頓時昏暗不明,狂風驟起,大風起處,將尹銘之纛旗吹的獵獵作響。
然而,尹銘、呂布、關羽、張飛四人震天的笑聲,卻是依然不絕,其聲似金石利劍,刺破長空,直入蒼穹……
龍虎交際,風雲變色!這似乎暗示着一個時代的結束,也預示着另一個時代的來臨!
尹銘等將關羽迎入汝南城內,衆人與府衙之內坐定,此時汝南太守甄逸、守備徐晃皆一齊上座。
待一衆人等坐定,婢女侍從等人穿梭往來敬上茶水,劉甲哭泣着跪行至尹銘跟前,尹銘亦是感慨萬千,想想九原跟着自己的老弟兄,牛蠻跟着高順在宛城,王強、黃石都在廬江,現在他們三個都是軍校尉,獨獨劉甲一人流離在外,今次回來實在是思緒連綿。
這時,周倉、廖化、裴元紹三人也跪伏於地,給尹銘見禮,尹銘又是一陣嘆息,看來歷史雖然因爲他改變了,可是有些事依然還是如期而行。
進入汝南府衙,讓關羽感到欣喜的是,見到從未見面的兒子關平,看着眼前似極了自己妻子,英俊挺拔的兒子,關羽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關平則是一臉好奇的望着這個在荊州一衆老軍士眼中,如神靈一般的父親,幼小的心靈忽然掀起巨大的波浪,他在見到父親的那一刻起,便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將來一定要成爲一個如父親一般英武忠義的大英雄、大豪傑。
是夜,汝南大擺筵席,衆人忘情暢飲。
待止黑夜漸深,尹銘見衆人也喝得差不多,甄逸早已不勝酒力,尹銘、呂布、關羽、張飛等人雖然酒量大,也感到有些頭暈;再說他今夜還給關羽安排了一個特別的節目,當即便招呼呂布、張飛等衆人都去歇息去了。
唯獨關羽,尹銘一把將他拉住了,不管疑惑不解的關羽,尹銘大聲換來兩個婢女,對其吩咐道:“快些攙扶我二哥到秀月館中休息!”
“喏!”
於是,兩個婢女將有些醉意的關羽攙扶着往府衙內的秀月館而去,進入館中婢女將關羽扶上睡榻,便退身下去了。
和衣而臥的關羽,迷醉地躺了多時,卻是毫無睡意,鬱悶煩躁之餘,便走出臥室。
這時,他的醉意已經逐漸有所緩解,走出屋子,便發現自己所處臥室竟在一個後花園中,花園之中一個涼亭,圍欄是以漢白玉做的。
而此時,漢白玉的欄杆之上卻是坐着一個瘦小纖細的身影,通過月光可以看出是一個女人,其頭上的珠翠在月光下發出微弱的光點。
關羽頓時清醒過來,脫口喝問道:“什麼人?”
那女子卻是慢騰騰地站起身來,反問關羽道:“你是關將軍?”
“正是,你是何人?”關羽蹙眉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