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回來的王若蘭,把自己關進房裡。她的內心已崩潰。對愛情的憧憬和嚮往。這次被徹底摧毀了。衆姑娘追捧的對象、老人眼中的優秀少年,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她還能找到自己真正的愛情嗎?她很失望,甚至絕望。可她現在是一顆熟透了的渴盼人來採摘的杏子。所以她還不能絕望。她很羨慕父母的愛情。很期待像母親說的那樣有男人讓她心動。她下定決心不再像這次一樣去相親。她要等,等採摘的人到來,等自己心動。如果真的有心動的那一刻,即便是乞丐她願意陪伴;不能讓自己心動,即便走路都能發出銀子嘩嘩的響聲她也不會並行。
經過一番思考,王若蘭想通了。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時令已過驚蟄,萬物開始復甦。大地如大病初癒,重新爲人們展開生機勃勃的畫卷。
聚緣莊有四家分店,一二兩店買米,三四兩家放租。王德元現在才從店員哪裡弄清楚。正是春播時節,農民手中的米量有限,就向租賃米店租米,等秋收以後連本帶利還租。所以三四兩家店正是用人之際。而三號店由沈家大少爺沈德海管理,處在太原城的最東邊。四號店由二少爺沈德江管理處在太原城的最西邊。都是向城外的老百姓租米,這樣選址更方便些。
馬掌櫃怕王德元威脅到自己,這天專程來到東邊的三分店。來到大少爺的房間。馬掌櫃是沈家的老幹將,從小看着少爺們長大,他們關係相當不錯。大少爺看見馬掌櫃過來找他,連忙讓進屋,說:“馬掌櫃,不知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大少爺好!也沒什麼事,想出來透透氣,順便過來看看你。”馬掌櫃找了個座位坐下說。
“謝謝你還記得我,這邊離家遠,很少回家。因此沒過去看望您,您別見怪。”
大少爺客氣地說。
“這邊生意好,你一年的收入趕得上我三年的。能不忙嗎?”
“哈哈……中秋兩季是我們最忙的時候。現在既要從城裡往出運米,又要租米。有些夥計回家春播,人手很欠缺啊!”大老爺爲自己的收入感到自豪,又爲人手欠缺而爲難。
“您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要不把你店裡的夥計先借我兩個?”
這正是馬掌櫃需要的,他早算計好了春季這邊人手欠缺,他來這裡大公子肯定向他要人。他故作爲難地思索片刻,說:“要不這樣吧,我那邊人手還夠,先借你兩個夥計用。等重播完了你得還我。”馬掌櫃心裡打着小算盤,一旦把王德元他們倆支到這裡,以後自己不堅持向大少爺要人,他們就回不來。
“哎呦,還是馬掌櫃對我好。”大少爺臉上綻放着光彩連連道謝。
“你也很忙,沒事我就先回去了。”一切按王掌櫃的計劃進行。
“那您慢走,明天就讓他倆儘快過來哈。”大少爺高興的送走馬掌櫃。
老爺很欣賞王德元的才華,想栽培重用他。那隻能是一種結果,把王德元變成大掌櫃。這小子聰明好學,用不了幾年就會替代他。這次是大少爺要過去的,就算老爺以後怪罪,大少爺擔着。馬掌櫃洋洋得意地想。
回到店裡,馬掌櫃對王德元和王康勝說:“大少爺讓你們倆到三分店去。你倆現在去收拾東西吧,明天一早跟着用米的馬車過去。”
王德元和王康勝也沒感覺到奇怪,就像他剛來那會兒常去二分店幹活一樣。於是去收拾東西。
回到宿舍,王康勝說:“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哪裡怪了?”王德元邊收拾東西邊說。
“你想一下,大少爺咱們都沒見過,他就更不知道咱們的名字了。”王康勝停下手中的活,說:“怎麼可能點名要咱們過去。”
這麼一說,王康勝也覺得不對。他也停下來。
“再說了,過去幹活要收拾東西,這是短時間不能回來的徵兆。”
王康勝一聽,是啊!
他們都坐下來找原因。
“可人家是掌櫃,我們只有服從。”王德元說:“過去小心些,看了再說吧。”
“嗯,如果不行就走人,有什麼好怕的。”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只有幾個碗盆和幾件衣服罷了。
第二天黎明,他倆跟着運米的馬車來到了三分店。這時太陽高高掛起。他們來到大少爺面前報到。
大少爺一看,是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馬掌櫃怎麼捨得這麼得力的夥計給他呢?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不好好幹活,就是不好管理。我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再看看王德元身上的衣服,雖然是青布,款式獨特,做工精細。一看就知道出自一雙巧手,便說:“這衣服不錯嘛,儼然一股掌櫃的架勢。我們這裡可不缺掌櫃。”沈德海高高在上,氣勢奪人,說:“想要吃到中午飯,就把這車貨給我卸了。”
王康勝想要發作,王德元拽着他的袖子,說:“是,是。”拉着康勝出了門。
快速換好舊衣服的王德元,拉着王康勝去卸貨,沉悶地說:“先沉住氣,現在賭氣的代價就是睡大街。”
背麻袋是他們的老本行,吃飯以前,一車貨乾淨利落地卸到位了。大少爺一看。真是兩個得力夥計。說:“以後你倆負責運貨卸貨。”
事業剛浮水面又落入水底,白手起家難於上青天。這樣也好,有機會進城找其他的活。
運貨的活比單純扛麻袋輕鬆,一天兩趟。大多時間耗在路上。這天早上他倆運完一趟,時間還早,沒有休息直接趕車進城。問了幾家大一點的商行,都沒有合適的職位。有點兒泄氣,找了一個茶攤要了一杯茶潤潤口。一杯茶還沒喝完 ,就聽見對面女子的求饒聲。趕過去一看,酒館門前,一位穿着華麗的青年公子狗拉屎一樣右腳踏在板凳上,左手插在腰間,好霸氣。面前跪着一位年輕姑娘,右胳膊挽着裝雞蛋的籃子,連連叩頭,可憐巴巴地乞求:“大爺,您就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還想故意啊,你不打聽打聽爺是誰?”公子哪裡把圍觀的衆人和女子放在眼裡,一股傲視天下的眼神。
“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的吧,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女子哭着求饒。
一打聽,這位爺要去酒館,不小心袖子劃落了女子籃中的雞蛋,雞蛋也不長眼睛,恰巧被爺後面跟上的一隻腳踢中,蛋液全糊在腳面上。王德元和王康勝一看公子的腳,得到證實。
少爺放下板凳上的一隻腳,靠近女子,低頭左右瞄了瞄,再用右手掂起女子的下巴。這女子哪敢用力反抗。這少爺突發奇想,說:“這妞長得倒不賴。來,進店陪爺喝兩盅,爺就是饒了你。”說着抓小雞似的用兩隻手抓起女子。雞蛋籃子打翻在地。圍觀的衆人都爲女子擔心,仗義執言還是不敢。
王康勝內心忍無可忍,表面平常自如,說:“這位爺,您看我來陪你喝兩盅咋樣?”
“你?”公子說完一個字奸笑兩聲繼續說:“你拿什麼陪?這女子有的你有嗎?”
王康勝一把拉過女子,說:“那我倒沒有,不過我有這個。”說着,一個鐵錘一般的拳頭擺在公子面前。
公子想,這小子可能不知道打他的後果是多嚴重,警告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誰?”
王康勝也學着他剛纔的樣子,把一隻腳踏在凳子上,眼睛盯着自己的拳頭說:“這個我還真沒必要知道,那你知道我的拳頭有多硬?”
話音剛落,公子只覺得眼前一黑,緊接着牙齒咔嚓一響,嘴裡馬上充滿了液體。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又被騰空提起像皮球一樣彈了出去。
他此刻感覺不到自己在水裡還是火裡。只求自己不要離開人世。
好一會兒,他感覺自己還在呼吸。一陣陣笑聲涌入耳朵,勉強睜開眼睛,恍恍惚惚看見無數雙圓圓的眼睛盯着他笑。潛意識裡冒出一個字:逃。便連爬帶滾地溜走了。
“打得好,打得好!”
“這幫王八蛋一直騎在窮人頭上拉屎拉尿,今天總算出了一口氣。”
衆人一片歡呼。王德元趕緊拉上王康勝說:“快跑。”再遲怕要吃虧,一溜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