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忙忙碌碌地過去,天氣越來越熱,但小孩子的日子卻越過越樂呵了。
夏天到了,梨子成熟了,山上的野果子也成熟了,小河裡每天都有孩子玩水捉魚抓蝦。
安然對這一切都很感興趣。
今年家裡的杏花倒是開了一樹,卻只結了十幾個果子,還沒到熟透,就被哥哥摘下來給她吃了。山上的野梨樹果然不好吃,削了皮還是咬不動,汁水少,砂子粗,只有一點點清香味,幾乎都嘗不到甜味兒。果然是不好吃。
“哥哥,你說村子裡哪家的梨樹結果好吃?”要不她悄悄弄一回嫁接?只要不傳出去,應該問題不大。只是具體怎麼操作,她可沒做過,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都說五奶奶家的梨子好吃,不過我沒吃過。”安齊想了想,對妹妹說,“要不明天我去五奶奶家要兩個給你嚐嚐?我拿一個雞蛋過去換,五奶奶一定會給的。”
安然思索了半天,點了點頭。總要先看看品種的,要是品種好,這才值得冒險。
“哥哥,我們找地瓜吃吧!”
“好!”
安然口中的地瓜是一種爬在地上的藤蘿植物的果實,不過拇指大小,成熟的時候粉紅粉紅的,顏色很漂亮,半埋在泥地裡,要小心的掏出來,拿到小河裡清洗乾淨,掐掉兩頭的蒂,就可以吃了。酸酸甜甜的,極爲可口。只是這個東西性熱,吃多了要上火,安齊也不敢讓她多吃,每天只帶着她掏個二十來個就不讓吃了。
山上還有覆盆子和刺梨、刺莓,雖然比不上正經水果甜美多汁,但在沒有水果可吃的鄉下,那就是孩子們的無上美味。安然一邊吃一邊觀察,金黃色的刺梨樣子也挺別緻的,做個簪子應該好看,嗯,耳墜子也不錯,手鐲似乎也行;那個刺莓要是用紅寶石做成髮簪和項鍊一定好看,對了,還有戒指和耳墜。嗯,下次畫給小舅舅帶回去。
爲了給妹妹摘這些小果子,安齊的小手不知道被紮了多少小刺,每天都要用孃親的繡花針挑出來。
安然見了,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她都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這麼饞嘴,害得還是小孩子的哥哥總是受傷。但安齊總是安慰她說自己也愛吃,村裡的小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誰沒被這些小刺扎過?
山坡是無主的,孩子們都饞着呢,要想搶先摘到成熟的野果子,不搶不行啊!既然要拼速度,被刺扎就難免了。村裡的孩子們都習慣了。
其實這些都是小事,大問題是山上蛇蟲太多,一不小心就能遇上。
自從安然和哥哥在山坡上找刺梨吃卻差點被蛇咬之後,她就再也不上山了,也不讓哥哥上山去。
於是,他們午後的活動便改成了去小河裡摸魚。
小河不過一丈來寬,水也不深,一般剛沒小腿,深的地方卻有五六尺,那是村裡人挖了來蓄水洗衣服的。
於是,小河邊便經常可以看到安然提着小竹簍,安齊卷着褲管在小河裡摸魚。魚不常摸到,螃蟹倒是時不時能找到一兩個,雖然遠遠比不得安然前世吃的大閘蟹,卻也聊勝於無了。
其實最香還要算在竹林裡抓的竹心蟲,嘴像鑽頭一樣又長又硬,能鑽穿竹筍的外殼吃裡面的嫩筍,腳上有倒鉤,能牢牢地抓在竹筍上。雖然有翅膀,但似乎運動神經不靈敏,都被人抓住了纔開始做準備,哪裡還能逃得掉?
安齊小心地將這蟲子腳上長倒鉤的那一截掰掉,用細細的竹籤兒插在最大的那對足上,而後只需拿着竹籤兒,就不怕這蟲子跑了。安齊這才遞給安然拿着。這個時候,人放開了蟲子只拿着竹籤兒,蟲子以爲自己逃跑的機會到了,便使勁地飛啊飛啊,扇起風就像一把小風扇似的,有趣又好玩。安然喜歡得不行,天然風扇,還不用電的,呵呵。
等玩膩了,就回家放到竈裡的熱灰裡燒了吃,香得很。然後第二天中午再出去捉。安然還吃過蝗蟲呢,不過她私以爲蝗蟲雖然跟這竹心蟲都是昆蟲,味道卻不如這竹心蟲好吃。可惜的是村裡的孩子都喜歡去竹林裡捉這中竹心蟲吃,安齊和安然兄妹倆一要速度快,二要眼睛巧,三要動作迅速,這才能搶到,不然說不定就被別的孩子搶了先。
唉,別說吃蟲子噁心,沒有肉吃的孩子,也只能吃蟲子解饞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眼看就要秋收了。趙世華這些天每天都要去田裡看看。
安然猶豫了許久,終於在一次隨爹爹去田裡看稻穀時開口道:“爹爹,地裡的韭菜割了一茬過些天又長出來了。您說這稻穀要是割了能不能再長出來?”
趙世華一怔,正要反駁她稻穀可不是韭菜,卻忽然想到,自己女兒可不是個隨便開口胡說八道的人。而且,沒有試過誰又能下結論?他想起以前秋收以後,有時候因爲忙耽擱了犁田,那稻樁上不就發了新芽出來嗎?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再抽稻穗,需要多長的時間。而且,他似乎總覺得自己在什麼書上見過類似的記述。
想到這裡,趙世華便回家取了鐮刀來,割了八株稻穗,並留下高矮不同的八種稻樁以便觀察。
安然見了,心中暗自感嘆,爹爹真的是個聰明又注重實踐的人啊。以後要是當了官,一定能當個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