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從何說起呢?只要是跟無邪相處得久一點就自然看出來她的變化,現在說再多也是無益,顧星雲搖了搖頭,將目光放向遠處,看着遠處的一顆孤零零的桂樹,“算了,走吧,快到了。”
見顧星雲不肯說,她也不好再追問了,無邪的變化她以後還是找時間自己去了解吧,眼前,她只想去看看雲姨。
兩個人再一次的冷場,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糖心默默地跟在顧星雲的身後,梳理着自己的思緒。無邪會爲了雲姨報仇?以前的無邪可是傻得不能再傻了,明明莫清幽和莫錦繡對她百般刁難,但是她卻還是傻乎乎的喊她們姐姐,對她們那麼親暱。現在的無邪究竟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去報仇的呢?
她對待這份仇恨又該怎麼做?放任不理了麼?
她纔剛奔波回來就要被各種事情給折磨得喘不過起來,早知道,她就永遠留在外面好了。
走了沒多久,遠遠的就看見了莫家的祖墳,顧星雲鬆了口氣,“到了。”
糖心聞言擡頭看過去,之間一座座墓碑立在眼前,心中的失落越來越大。
雲姨,前朝的公主,一位仁慈的母親,就這樣永遠深埋在了冰冷的墳墓裡。
命運對她是有多麼的不公平!
“雲姨在哪?”糖心掃視了一眼周圍,沒見哪裡有云姨的墓碑。
“我也是第一次來,找找吧。”
糖心和顧星雲兩個人慢慢地在陵墓中尋找着,看着莫家幾百年來的祖先,糖心只覺得心裡堵得慌。
莫家幾代人都是先烈,爲雲起國立下赫赫戰功,到了莫漢庭這一代,鬥氣卻怎麼都提不上去,將軍府的威望正在慢慢的下掉。
自己雖然是莫漢庭收養的義女,但此時也覺得有些愧對於莫家的祖先。
“在這兒。”
顧星雲喊了一聲,糖心收回思緒快步走了過去,每走一步都覺得錐心的痛。
那樣一個明媚暖心的人,她再也看不見了,能看見的只是一座冰冷的墓碑。
她再也看不見雲姨了……
越靠近墓碑,她的心越發被揪得緊,削瘦的身子也不有自主地微微顫抖,步子有些空懸。
她記得小時候,她受了委屈就會躲在樹下哭,雲姨發現了她,就像是一個母親一樣對待她,讓她失落的心終於有了一個依靠。
在她知道雲姨是無邪的生母時,她羨慕無邪能夠有一個母親,瘋狂的羨慕。
無邪對雲姨那麼冰冷,她爲此還對無邪發過脾氣。
看到了墓碑上刻的那些字,糖心的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刀一樣生疼。要說之前在她的心裡還抱着絲絲期待,希望這一切都是顧星雲和無邪開的玩笑,但是現在看到了墓碑,她不得不完全的死心。
雲姨真的死了。
在這將軍府還有什麼東西值得她留戀?
“雲姨……”糖心喃喃喊出,眼眶中瞬間盈滿了淚水。
她跪在了墓碑前,就像是一個女兒在哀悼自己生母的逝去一樣,“雲姨……”
仿若天籟的聲音中浸
wωω☢Tтkд n☢¢Ο 着背上,這微弱的呼喊讓顧星雲的胸口被堵得死死的,他最看不得女子流淚了。
糖心的眼淚並沒有那麼脆弱,儘管不停地在眼中打轉,卻沒有掉下來。
她緊咬着嘴脣,隱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在她的眼裡,眼淚是脆弱的,她不願意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脆弱。
雲姨死了,她也就不想再留在將軍府了,甄淑一家人已經把將軍府弄得烏煙瘴氣,她再留下來也只是自討苦吃。
她雖然走了,但是雲姨的仇該怎麼辦!她怎樣才能做到兩全?
她對莫清幽下不了手,不管她的心裡有多恨,有多怨,那個女人終究是莫漢庭的愛女,她不能這樣做。
“雲姨,我該怎麼辦?真的是莫清幽害了你嗎?”痛苦的糖心終於把那折磨了自己千萬遍的話說了出來,她該怎麼辦?
口口聲聲說自己把雲姨當親生母親,但是自己卻沒有能力爲她報仇!
終於,在內心的不斷折磨下,淚水肆意在她的臉上流淌。臉上痛苦的表情讓人看了揪心的疼。
和糖心相識了十年,他從來沒有見糖心哭過,而這一次看見她流淚,他的心就像是被生生撕開了一樣。
無邪在看見雲姨死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哭得撕心裂肺?她親眼看着自己的生母離去,她是不是非常的無措?
就連糖心都如此的痛苦,更何況在情感上非常敏感的無邪。她要經歷怎樣的決心纔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糖心。”看着眼前痛哭的糖心,他就像是看到了當時的無邪,忍不住蹲下去,伸手攬着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他從小就沒有母親,也不曾感受到過母親的溫暖,沒有得到就沒有失去,他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顧星雲,我該怎麼辦?”糖心喃喃自語,已經顧不得自己臉上的眼淚了。
“放下仇恨吧,雲姨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雲姨一定希望無邪和糖心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着,她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她們爲了她而痛苦。
“怎樣才能放下?”這句話就像是在問自己一樣,她怎樣才能容忍那個兇手逍遙法外!
不管是殺了莫清幽還是放過莫清幽,她都做不到。
“不去想,不要再去想了。”顧星雲在她的耳邊輕聲說着,柔柔的話語中帶着微微的潤溼,就像是一隻輕柔的手,撫過糖心已經翻涌這的心海。
“我做不到。”
“在沒有嘗試之前,誰都不知道自己做不做的到。”
糖心看着那塊冰冷的墓碑,心中的痛還在延續,嘴脣已經被她咬破,鮮血染紅了那如同花瓣一樣嬌嫩的紅脣,“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糖心,離開這裡吧。”
在記憶之中,糖心一直都是一個明媚如同陽光的女子,她不適合呆在將軍府,這個地方籠罩了太多的殺氣和血腥。她留在將軍府只會不斷的受傷,內心不停的被仇恨和恩情折磨。
還不如遠去,走得越遠越好,也許離得遠了,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些傷痛會漸漸的消失
。
“離開?”糖心木訥地看着顧星雲,瞅着他那樣嚴肅認真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看玩笑。
或許在現在看來離開是最好的辦法,在她還沒有將自己的心境處理好之前,她只要一看到莫清幽就會想到雲姨的死,內心只會備受折磨。
可是就算自己離開了,這一切都會好了麼?這不是在逃避事實麼?以爲自己看不見了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了?
“離開只是逃避而已。”
“這不是逃避,這只是一種解決的方法。”
糖心深吸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差不多吧。”
顧星雲垂眸看着糖心,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幾分譏笑,她這是在嘲笑他麼?
“你說差不多就差不多。”這個時候她最大,他什麼都不辯解。
只要糖心能不再哭,不再鑽牛角尖就行,她能夠有心思笑他,那就說明她的心裡已經沒那麼難過了吧。
“你這麼好的一個男人,無邪竟然不要,可惜了。”糖心瞅着顧星雲一點都不跟她爭,禮讓三分的樣子,心裡覺得暖暖的。
郝邪身邊的女人很多,相對起顧星雲,郝邪應該不會專情到哪裡去,無邪跟顧星雲在一起的話,他一定會對她好好的,可惜了。
“你覺得可惜,她不覺得啊,雖然她現在嫁人了,但是我對她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好的。”顧星雲不以爲然,他知道,好與不好跟感情沒有多大的關係,只要無邪喜歡郝邪,就算郝邪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她也會義無反顧的追隨他。
糖心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把,自己還是人家無邪的姐姐呢,因爲她要嫁給郝邪,她還生悶氣,對比起顧星雲來說,自己真是羞愧難當啊。
“不說這個了,咱們走吧。”糖心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以後要怎麼面對無邪跟郝邪那是以後的事情,她還是管好眼下吧,天快要黑了一會兒下山就困難了。
莫無邪一睡就睡到了天黑,守在外面的丫鬟聽裡面沒了動靜,都不敢進來掌燈,怕打擾到她的休息。
她的房間黑漆漆的一片,不過這樣正好,讓她睡得更加的安逸。
由於以前的訓練,她的警覺性非常的高,她在恍惚之中聽到了有人進來了,沉重的腳步由遠及近地過來。她睜開了眼睛看着那個踉踉蹌蹌地走過來的身影,月光投射在他的臉上,如同雕塑一般深刻的輪廓被月光柔和了不少,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邪魅,薄薄的櫻脣依舊勾起了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郝邪?
他這麼晚來她這裡幹嘛?
顯然,她忘了這個房間本來就是郝邪的。
隨着郝邪的走近,一股弄烈的酒味蔓延了過來,躺在牀上的莫無邪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怎麼喝了這麼多的酒?
要薰死她麼?
她不悅地坐起來,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個站都站不太穩的人,“喂,你來我房間幹嘛?”
“這……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郝邪扶着桌子坐下,這才發覺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來人,掌燈!”
(本章完)